蒂普蘭斯看了看北冥,說道:“也好,就交給你處置,不過,這怪物確實厲害,以你的力量怕是很難傷到它的性命。”
北冥再拜道:“謝院長,它確實難對付,但是拚著自損修為,我也要殺了這頭畜生。”說著一轉身,一股滔天殺氣席卷天地,就連院長都不禁側目,海絲雅眾人更是感覺如墜冰窖。在籠中的吞雷獸更是首當其衝,麵對院長都未曾畏懼,此刻卻瑟瑟發抖,且不敢抬頭看一眼北冥,縮成一團,拚命往角落躲。
隻見北冥一展右手,一圈寒霧縈繞,天地間瞬間冷若冰霜,整個廣場連及城堡都覆上了一層寒冰,一眾學生雖然未被波及,卻也都被凍得抖如篩糠。片刻之後,寒霧倏然內斂,再看北冥的右手,晶瑩剔透,寒冰若玉。
北冥一步步上前,身體開始微微搖晃,可見此番施為就是北冥也吃不消了。來到囚籠麵前,北冥言道:“傷了天羽,以為可以就這樣完事了嗎,先收迴點利息吧。”說著輕探化成寒冰的右手,一下子抓在吞雷獸的胳膊上,吞雷獸瞬間就成了一座冰雕,生息全無。
輕輕一用力,吞雷獸便碎成了漫天冰屑,北冥也不由得身形一沉,吐出一口寒氣,右手恢複原樣,額頭滿是冷汗,輕微喘息,從背麵望去,青絲末端竟然已是灰白。金啻跟琉韞趕緊上前攙住,說道:“你這是何苦,施展了‘寒天術’,你自己少不得要修養大半個月才能恢複。”北冥隻是搖搖頭,並未答話。
院長看著離去的幾人,也是不禁暗自讚歎,隨即便讓眾人都散了,自己也一閃身消失了。
隔日之後,天羽重傷垂死的消息就遍布整個島嶼了,自打中午開始,登門探視的人便絡繹不絕,學院的學生、教師,軍隊的將軍,城市的市民,無有不至者,使得愛麗絲等人不得不佩服天羽的人緣。
除了學生會的幾個部長與三位大將軍之外,倩雲讓愛麗絲都擋了駕,好讓天羽休息。呆了好一會兒之後,亞娜、海莉、露西、德爾都起身告辭,隻留下伊紋沒走。
伊紋自從聽到天羽重傷的消息,第一時間飛奔到愛麗絲宿舍,進門看到天羽虛弱至此,不禁淚水漣漣,問道:“天羽怎麽會受這麽重的傷,到底是怎麽了啊。”
愛麗絲隻得說道:“我也不是十分清楚,我們趕到的時候就這樣了。不過,天羽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雖然還非常虛弱,但隻需靜養幾日就好了。”
伊紋擦了一下眼淚,說道:“那我跟你一起治療,這樣天羽應該恢複的會快一些。對了,海絲雅呢,怎麽不見她在這裏守著。”
幽沐一直守在床上,以玉連環溫養天羽元神,這時說道:“海絲雅昨晚是守在這兒的,早飯過後就去找你們的院長大人去了。出了這麽大的事,你們這些部長怎麽一點都不上心,還有時間在這耗大半天。”
雷特在客廳應聲道:“你以為多大的事啊,雖然驚天動地,但是院長親自出手,並未對學院造成多大損失。海絲雅是副會長,現在會長不在,千斤重擔自然都壓在她身上,今天一天也就處理的差不多了。”
倩雲從裏麵出來,問道:“你說說,會怎麽處理此事。”
雷特笑道:“海絲雅必定會請求出征,迴擊黑暗魔法師,院長肯定不會同意,必然會拖到大會之後再清算這筆賬,而且要經過魔法師統一協會的首肯才行。”
愛麗絲也自裏麵出來,歎氣道:“唉,沒想到會遇到這種事,這件事很快就會傳遍各個大陸,等到大會開始的時候,肯定會有說各種流言的。”
幾個人正在說著,又有人敲門,是卿灩迴來了,愛麗絲忙開門迎了進來。卿灩進門便道:“我的好哥哥怎麽樣了,醒了嗎?”
玉顏自房內出來,噓聲道:“噓,一聽敲門就知道是你迴來了,一屋子人沒有你的聲音大。天羽這麽虛弱,讓他多睡幾天也好。”
卿灩一揚手,笑道:“看,這是什麽,沒想到後山上竟然有這樣的好東西。”
眾人抬頭觀看,隻見卿灩手裏抓著一株草本,一尺多長,根莖帶土,頂端繁茂,綠葉白花,葉似翡翠,花似尾羽,散發出淡淡香氣。倩雲驚道:“這是鳳羽花!這裏怎麽可能會有這種仙草,簡直不可思議。”玉顏也是滿臉震驚。
卿灩笑道:“對啊,我剛看見的時候也以為眼睛花了。金啻跟琉韞給北冥運氣療傷之後,本來被寒氣反噬,需要好好休息一下的。北冥也是累的通身是汗,也是要休息的,可是三人一聽我發現鳳羽花後,竟然顧不得勞累,滿後山尋藥了。我也懶得說他們,就自己先迴來了,給你們看看。”
倩雲接過來仔細觀看,釋然道:“原來如此,怪不得。這不是完全的鳳羽花,鳳羽花七瓣,而這個是五瓣的,功用自然是天壤之別了。不過,相對於塵世來說,這株也是有極強的養魂聚氣之效的。”
玉顏言道:“可是,沒有龍須草相配,鳳羽花的功效根本無法發揮啊。”
幽沐在房內言道:“我聽說鳳羽花生長之處,必有龍須草相隨。”
愛麗絲問道:“姐姐,你們是說這株花是非常珍貴的藥材嗎?”
倩雲笑道:“不錯,我說過會好好教你藥草之學的,以後時間還長呢。你看,這株就叫鳳羽花,長成之後是七朵花瓣,當真有化腐朽為神奇之效,但必須與龍須草相配。現在這株雖然隻有五朵花瓣,卻也是極為難得了,練成丹藥之後,具有滋潤靈魂、修補真元的功效。”
愛麗絲一聽鳳羽花如此神奇,當下愛的不行,捧在手裏左瞧右看,伊紋也是看個不住。
倩雲看愛麗絲這樣喜愛,便笑道:“卿灩,這株鳳羽花就送給愛麗絲吧,反正咱們現在也用不到,等我日後教會她識百草、製丹藥的醫術後,正好讓她練手。”卿灩見倩雲發話,自然應允。
愛麗絲心花怒放,卻又想了一下,說道:“天羽不是正需要嗎?”
倩雲笑道:“沒有龍須草,無法煉製迴神丹,他也用不到,等什麽時候找到了龍須草再說吧。”見伊紋一臉擔憂,欲言又止的樣子,倩雲又道,“你們不必擔心,天羽得上天鍾愛,用不了多久就能康複。”
又聊了一會兒後,倩雲起身說道:“時間不早了,你們也在這一天了,沒必要老是在這耗著。雷特、伊紋,你們迴去吧,要是不舍得愛麗絲,就讓她送你們迴去。”說的雷特跟愛麗絲各自一笑。
海絲雅一早見過院長之後就到學生會主持工作了,各項工作一件一件的布置下去,各部部長你來我去,唯有海絲雅一時不得空閑。重新安排好警衛部與執法部,以及誌願者的巡防圖之後,已經是斜陽西墜,暮色昏昏了。
海莉知道海絲雅肯定記掛天羽,便說道:“海絲雅,你累了一天了,快迴去好好休息吧,剩下的事情都交給我們秘書部吧。”其他秘書部的成員也都不停的附和著,海絲雅也不推脫,點點頭後便起身出去了。
等海絲雅急匆匆趕到愛麗絲的宿舍時,正趕上天羽醒來,一見天羽醒了,海絲雅欣喜異常,快步上前,笑道:“你醒了,感覺怎麽樣?”
天羽微微笑道:“嗯,從來沒見你這樣笑過,美若星河。”
海絲雅一邊擦淚,一邊笑道:“你怎麽還這麽油嘴滑舌的,都要嚇死我了,你要是有個萬一,我還有什麽臉活著呢。”
天羽顫巍巍的抬起右手,輕輕的撫在海絲雅臉頰上,笑道:“傻姑娘!”說著拇指輕輕的拭去海絲雅眼角的淚水。
海絲雅抓住天羽的手,抽泣道:“你才是傻瓜......”
卿灩在一旁笑道:“你看看,這真是一對傻子呢。”說的倩雲跟愛麗絲都笑起來,玉顏跟幽沐更是擠眉弄眼,怪裏怪氣的,故意逗兩個人。
天羽心情甚是不錯,尤其看到海絲雅這般女兒姿態,隻覺內心舒暢無比,十分欣悅,竟忘了一身的重傷,真氣一下子錯亂,立即劇烈咳嗽起來,殷紅的血水將雪白的衣衫被褥染成朵朵玫瑰。
倩雲趕緊一橫眉,眾人立即低了頭,不敢再笑了,說道:“海絲雅,不要急,天羽雖然醒了,但是虛弱無比,稍有氣息不順就難免咳嗽吐血,再正常不過了。你們也是,不看看場合,隻管玩笑,都快迴去吧,別在這裏了。”卿灩一吐舌,拉著玉顏出去了,各迴各家。
海絲雅一見天羽吐血,立時慌了,正不知如何是好,聽到倩雲的話,方才稍稍寬心,但仍然緊緊的抓著被子,緊張的看著天羽。
天羽氣息稍順,笑道:“倩雲說的不錯,沒什麽大礙。你累了一天了吧,想是還沒有吃飯,就在這裏吃吧。幽沐,讓你的賽博特做好了飯食送來,我喝口粥就好了。”幽沐答應一聲,起身出去了。
倩雲上前搭了天羽脈象,笑道:“虧得有玉連環,不然,三五天之內你是醒不來的。你如果聽話,乖乖調養上一個月,必能恢複七八分。”
天羽笑道:“玉連環雖然神奇,但是若是換做旁人,可能一日夜就醒嗎?不過,這次紫魘的確傷到我的根本了,非是一朝一夕可以修補迴來的,來日方長!”
倩雲笑道:“別個誰有你的這等連上天都要妒忌的根骨啊。”
天羽笑而不答,閉目養神。
不多時,幽沐跟賽博特便提著飯盒來了,將菜飯擺放整齊,讓海絲雅跟倩雲、愛麗絲在外麵客廳用飯,幽沐則端著粥進屋裏喂天羽喝粥。海絲雅剛想攔下幽沐,打算自己去喂天羽,被倩雲拉住道:“你不用管,讓幽沐服侍就好,也是當徒弟的分內之事。”
愛麗絲笑道:“賽博特,你不吃嗎?怎麽沒有你自己?”
賽博特笑道:“我已經吃過了,幽沐讓我先吃了飯,不知道天羽什麽時候醒,不要傻等著,等他想吃的時候現做就是。”
愛麗絲笑道:“你倒是真聽話,何曾見過你這樣啊,真是被幽沐管的服服帖帖的。”
賽博特笑而不語。
倩雲笑道:“這是命裏緣分,這樣挺好的。他們兩人那也是樂在其中啊,咱們是體會不到了。”
天羽在裏麵笑道:“你也好意思說,你對北冥豈不是更甚,你要是體會不到,隻怕天上地下就沒有人能體會了。”
倩雲笑道:“哪裏都有你,再要多說話,看我不捶你。”
天羽笑道:“自知理虧了吧,不與你一般見識,我吃好了,你們玩你們的,我乏了。”看到師父示意自己出去,幽沐便起身退了出去,輕輕把門帶上。
見幽沐退了出來,倩雲笑道:“你也歇歇吧,他這一覺短不了。”
賽博特看她們吃完了,便把碗筷收拾了,說道:“我迴去了,你們幾個在這裏說會兒話吧。”
倩雲也不挽留,笑道:“好,辛苦你了,便不留你了,我們說些女兒家的私話。”
愛麗絲摟住海絲雅笑道:“我的女皇,動心了沒有,人家都心甘情願的為你而死。”
倩雲立即附和道:“對啊,你說說,人物模樣、品行、能耐,哪一樣配不上你?”
海絲雅臉色緋紅,站起來說道:“你們亂說什麽,我們就是契約關係,沒有......”
倩雲反問道:“那就是對我們天羽一點意思都沒有了,虧得天羽待你一片真心。”
“也沒有,我對他不是的,我......”
愛麗絲笑道:“你什麽,說你動心你說沒有,說你對人家沒意思,你也說沒有,你到底是有還是沒有。”
海絲雅急的滿臉通紅,汗都要下來了,跺腳道:“哎呀,你們怎麽這樣,我不知道,你們要是再這樣我就不理你們了。”
倩雲笑道:“看看,都急了,還說沒有。好了,不逗你了,反正早早晚晚的事。”
天羽迷迷糊糊的聽到外麵海絲雅三人說說笑笑,很快就睡著了。睡夢之中,天羽便覺恍惚間有人拿衣袖從眼前拂過,自己輕飄飄的就起來了,不自覺的跟著飛走了。一路之上霧氣騰騰,看不清前麵是何人,不知走了多長時間,眼前豁然明亮起來,原來是到了一座大殿裏。
隻見這座大殿氣度恢弘,肅穆莊嚴,光華閃閃,穹頂之上是一副星辰圖,宛如活物一般,其上流星閃爍,星河斑斕。天羽識得此殿,自語道:“怎地到了紫微大帝的紫微宮——河漢殿了!”
此時,穹頂的星辰圖一陣波動,河漢群光照耀而下,紫微大帝自星光中走出,笑道:“天羽,你來了。”
天羽趕緊跪拜:“天羽見過大帝,不知師伯召喚所為何事?”
大帝上前攙起天羽,笑道:“隻因受了你父所請,說一段十世姻緣與你。”
天羽不解,問道:“師伯,侄兒不知,是何姻緣竟值得師伯托付。”
大帝笑道:“你不知道,三清已經封了聖境,最起碼千百萬年間不會開啟。此前召了我等前去聽法,交待了萬天諸事,臨走之時,你父特意拉住本尊,讓本尊告訴你此事。”
天羽說道:“關閉三清聖境我倒是知道,祖師曾經跟我提過此事。師伯,您到底要告訴侄兒什麽,十世姻緣總不能與我有關吧?”
大帝笑道:“老師確實疼你,連封閉聖境的事都告訴你了。如果與你不相幹,本尊何必如此勞心費力。將你從虛空界帶出來,哪裏有那麽容易。我問你,你為海絲雅差點魂飛魄散,可是心甘情願?”
天羽答道:“確係心甘情願,可有不妥嗎?”
大帝笑道:“並無不妥,這是你欠她的,自當還債。你且不必吃驚,本尊正是要告訴你原委,且隨我來。”說著一揮手,帶著天羽飛進了星辰圖裏。穩身形站住之後,天羽舉目觀瞧,隻見四周白茫茫一片,空無一物,也不見大帝的蹤影,正在奇怪,就聽到高空之聲傳來大帝的聲音:“凝神靜氣,不得分心!”
天羽便覺眼前一花,急忙聚精會神,穩住心神,再看之時,仿佛置身於曆史洪流之中,一幅幅畫麵自眼前流淌而過,而自己的神藏也打開了,那段被封印的記憶啟封了。
天羽如遭雷擊,這是自己成仙路的曆劫記憶,難怪自己一直奇怪修行路上太過順暢,並沒有像其他道友一般各種的遭劫,原來這段記憶被封印了,至於為什麽要封印這段記憶,天羽疑問重重,仔細觀看眼前的畫麵。
畫麵裏顯示,自己九次渡劫皆是情劫,皆是與同一人。兩人前八世都沒有一個結果,總是錯過,孤守一生,直到第九世才得以是一對青梅竹馬的戀人,長成之後互相傾心,雖未成婚,卻已海誓山盟,同寢共帳。
就在兩人成婚之日,天羽遇到了紫魘,最後滄彥為救天羽而死,天羽也是受了重傷,被帶迴了蓬萊,被封印了這一段記憶,負了她,讓她癡等了一輩子,鬱鬱而終。
看著那個每天癡癡望著落日、傻傻的相信自己一定會迴來的人,青絲變白發,華顏成滄桑,直到彌留之際還在呢喃:“天羽,你還不迴來嗎?想再看你一眼,看你一眼......”天羽不禁悲欲狂,淚眼婆娑。
良久之後,天羽才長歎了一口氣:“唉~我隻記得滄彥為我擋了紫魘的一擊,卻怎麽也記不起當時是因為什麽起的衝突,原來如此。紫魘,你不僅害死了滄彥,還讓我負了她一生,不殺你,我又有何顏麵存於世上。”
心疼的注視著那個跟海絲雅一模一樣的女孩兒,天羽輕語道:“海絲雅,我負你一世,必守你一生。”
突然一陣眩暈襲來,不等天羽迴過神來,已經迴到了大殿中,大帝看著天羽說道:“現在你都明白了吧,從你成仙之後九次渡劫,九百年間都是跟她,任誰都感到難以置信,天意如此啊。這次是第十世了,把你欠人家的都還了,否則,這次的劫數你未必過得去啊。好了,去吧!”說一聲去吧,天羽便覺一下子墜入萬丈深淵,猛然驚醒。
天羽一下子坐起,額頭鬢角都是冷汗,氣息紊亂,不由得劇烈咳嗽起來,連吐了兩口血,將剛換的被褥又染紅了。雖然天羽在夢裏曆經九世,卻也隻不過過了一個多時辰而已,外麵海絲雅三人依舊在說說笑笑。
倩雲知道海絲雅此刻雖然歡笑,卻是強顏歡笑,眼中的愧疚與擔憂無法抹去,因此說笑之間不斷的暗示天羽無礙。愛麗絲自然明白倩雲的意思,也是不斷的附和,有意無意的開釋海絲雅。海絲雅更是清楚兩人的用心,心下非常感動,卻不能一時之間解開心結,一直擔心著天羽,生怕天羽落下病根,同時又有萬分的自責。
天羽吐了兩口血之後,反倒覺得氣息順暢了很多,身上也有了力氣,自語道:“看來還是師伯疼我,小小的幫了我一把,隻是還沒來得及問封印我記憶的原因。”說著起身下了床,試著走了兩步,覺著並不是很費勁,便緩緩的向門口走去。
海絲雅正說著想把天羽接迴自己寢室,日夜照料著,也好彌補自己的歉意。倩雲笑道:“再過幾日,等他能自己下床了,就讓你領迴去,現在還不行,愛麗絲還要每天給他治療呢。”正說著,就見房門輕啟,天羽走了出來,嘴角掛血,衣衫血染,卻滿麵春風。
三人嚇了一跳,趕緊準備上前攙扶,天羽一擺手,笑道:“不用慌張,我沒事,吐出這兩口血,反倒好多了。”一邊說,一邊微微顫抖的走到沙發跟前,一屁股坐下來,雖說隻有區區幾步,對天羽來說卻走得不容易,坐下後微微喘氣。
愛麗絲知道被褥肯定被吐上血了,急忙起身到裏麵把被褥抱了出來,準備再換新的。天羽笑道:“抱歉,又吐了一床的血,還要讓你忙活。”
愛麗絲笑道:“你又客氣什麽,見你能下床走動,我高興且來不及呢。”
倩雲過來搭住天羽的脈搏,把了一會兒,笑道:“確實好多了,脈象沒有那麽虛弱了。”
海絲雅鬆了一口氣,笑道:“太好了,我都要擔心死了。”
天羽笑道:“沒什麽可擔心的,我怎麽會有意外呢。你先迴去吧,家裏收拾一下,我一會兒就迴去,讓倩雲送我迴去。”海絲雅聞言大喜,卻看著倩雲,知道全憑倩雲做主,見倩雲點頭,喜笑顏開,立即迴自己的宿舍準備了。
愛麗絲剛把被褥泡好,出來道:“現在就讓天羽迴去,行嗎?”倩雲點頭微笑,愛麗絲會意,就不再說什麽了。
天羽閉目休息了片刻,起身笑道:“走吧,正好有些事情告訴你。”倩雲自然明白天羽有什麽事情要說,起碼天羽恢複的速度就有問題。
倩雲扶著天羽出來,海絲雅的宿舍就在前麵東南方,中間不過相隔百十米,兩人來到中間一座石亭坐下。天羽便把夢中中天紫微大帝的事情講述了一遍,聽的倩雲呆住了,萬沒想到天羽跟海絲雅竟有這樣深的淵源。
天羽最後囑咐道:“你跟北冥他們幾個說清楚了,這是我欠海絲雅的。我知道,他們對海絲雅橫眉立目的,這是何必,我本也是心甘情願的。”
倩雲笑道:“知道,不用你說。這是第十世,我賭你們必定有白首姻緣。”天羽笑而不語,一伸手,示意繼續前行。
北冥再拜道:“謝院長,它確實難對付,但是拚著自損修為,我也要殺了這頭畜生。”說著一轉身,一股滔天殺氣席卷天地,就連院長都不禁側目,海絲雅眾人更是感覺如墜冰窖。在籠中的吞雷獸更是首當其衝,麵對院長都未曾畏懼,此刻卻瑟瑟發抖,且不敢抬頭看一眼北冥,縮成一團,拚命往角落躲。
隻見北冥一展右手,一圈寒霧縈繞,天地間瞬間冷若冰霜,整個廣場連及城堡都覆上了一層寒冰,一眾學生雖然未被波及,卻也都被凍得抖如篩糠。片刻之後,寒霧倏然內斂,再看北冥的右手,晶瑩剔透,寒冰若玉。
北冥一步步上前,身體開始微微搖晃,可見此番施為就是北冥也吃不消了。來到囚籠麵前,北冥言道:“傷了天羽,以為可以就這樣完事了嗎,先收迴點利息吧。”說著輕探化成寒冰的右手,一下子抓在吞雷獸的胳膊上,吞雷獸瞬間就成了一座冰雕,生息全無。
輕輕一用力,吞雷獸便碎成了漫天冰屑,北冥也不由得身形一沉,吐出一口寒氣,右手恢複原樣,額頭滿是冷汗,輕微喘息,從背麵望去,青絲末端竟然已是灰白。金啻跟琉韞趕緊上前攙住,說道:“你這是何苦,施展了‘寒天術’,你自己少不得要修養大半個月才能恢複。”北冥隻是搖搖頭,並未答話。
院長看著離去的幾人,也是不禁暗自讚歎,隨即便讓眾人都散了,自己也一閃身消失了。
隔日之後,天羽重傷垂死的消息就遍布整個島嶼了,自打中午開始,登門探視的人便絡繹不絕,學院的學生、教師,軍隊的將軍,城市的市民,無有不至者,使得愛麗絲等人不得不佩服天羽的人緣。
除了學生會的幾個部長與三位大將軍之外,倩雲讓愛麗絲都擋了駕,好讓天羽休息。呆了好一會兒之後,亞娜、海莉、露西、德爾都起身告辭,隻留下伊紋沒走。
伊紋自從聽到天羽重傷的消息,第一時間飛奔到愛麗絲宿舍,進門看到天羽虛弱至此,不禁淚水漣漣,問道:“天羽怎麽會受這麽重的傷,到底是怎麽了啊。”
愛麗絲隻得說道:“我也不是十分清楚,我們趕到的時候就這樣了。不過,天羽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雖然還非常虛弱,但隻需靜養幾日就好了。”
伊紋擦了一下眼淚,說道:“那我跟你一起治療,這樣天羽應該恢複的會快一些。對了,海絲雅呢,怎麽不見她在這裏守著。”
幽沐一直守在床上,以玉連環溫養天羽元神,這時說道:“海絲雅昨晚是守在這兒的,早飯過後就去找你們的院長大人去了。出了這麽大的事,你們這些部長怎麽一點都不上心,還有時間在這耗大半天。”
雷特在客廳應聲道:“你以為多大的事啊,雖然驚天動地,但是院長親自出手,並未對學院造成多大損失。海絲雅是副會長,現在會長不在,千斤重擔自然都壓在她身上,今天一天也就處理的差不多了。”
倩雲從裏麵出來,問道:“你說說,會怎麽處理此事。”
雷特笑道:“海絲雅必定會請求出征,迴擊黑暗魔法師,院長肯定不會同意,必然會拖到大會之後再清算這筆賬,而且要經過魔法師統一協會的首肯才行。”
愛麗絲也自裏麵出來,歎氣道:“唉,沒想到會遇到這種事,這件事很快就會傳遍各個大陸,等到大會開始的時候,肯定會有說各種流言的。”
幾個人正在說著,又有人敲門,是卿灩迴來了,愛麗絲忙開門迎了進來。卿灩進門便道:“我的好哥哥怎麽樣了,醒了嗎?”
玉顏自房內出來,噓聲道:“噓,一聽敲門就知道是你迴來了,一屋子人沒有你的聲音大。天羽這麽虛弱,讓他多睡幾天也好。”
卿灩一揚手,笑道:“看,這是什麽,沒想到後山上竟然有這樣的好東西。”
眾人抬頭觀看,隻見卿灩手裏抓著一株草本,一尺多長,根莖帶土,頂端繁茂,綠葉白花,葉似翡翠,花似尾羽,散發出淡淡香氣。倩雲驚道:“這是鳳羽花!這裏怎麽可能會有這種仙草,簡直不可思議。”玉顏也是滿臉震驚。
卿灩笑道:“對啊,我剛看見的時候也以為眼睛花了。金啻跟琉韞給北冥運氣療傷之後,本來被寒氣反噬,需要好好休息一下的。北冥也是累的通身是汗,也是要休息的,可是三人一聽我發現鳳羽花後,竟然顧不得勞累,滿後山尋藥了。我也懶得說他們,就自己先迴來了,給你們看看。”
倩雲接過來仔細觀看,釋然道:“原來如此,怪不得。這不是完全的鳳羽花,鳳羽花七瓣,而這個是五瓣的,功用自然是天壤之別了。不過,相對於塵世來說,這株也是有極強的養魂聚氣之效的。”
玉顏言道:“可是,沒有龍須草相配,鳳羽花的功效根本無法發揮啊。”
幽沐在房內言道:“我聽說鳳羽花生長之處,必有龍須草相隨。”
愛麗絲問道:“姐姐,你們是說這株花是非常珍貴的藥材嗎?”
倩雲笑道:“不錯,我說過會好好教你藥草之學的,以後時間還長呢。你看,這株就叫鳳羽花,長成之後是七朵花瓣,當真有化腐朽為神奇之效,但必須與龍須草相配。現在這株雖然隻有五朵花瓣,卻也是極為難得了,練成丹藥之後,具有滋潤靈魂、修補真元的功效。”
愛麗絲一聽鳳羽花如此神奇,當下愛的不行,捧在手裏左瞧右看,伊紋也是看個不住。
倩雲看愛麗絲這樣喜愛,便笑道:“卿灩,這株鳳羽花就送給愛麗絲吧,反正咱們現在也用不到,等我日後教會她識百草、製丹藥的醫術後,正好讓她練手。”卿灩見倩雲發話,自然應允。
愛麗絲心花怒放,卻又想了一下,說道:“天羽不是正需要嗎?”
倩雲笑道:“沒有龍須草,無法煉製迴神丹,他也用不到,等什麽時候找到了龍須草再說吧。”見伊紋一臉擔憂,欲言又止的樣子,倩雲又道,“你們不必擔心,天羽得上天鍾愛,用不了多久就能康複。”
又聊了一會兒後,倩雲起身說道:“時間不早了,你們也在這一天了,沒必要老是在這耗著。雷特、伊紋,你們迴去吧,要是不舍得愛麗絲,就讓她送你們迴去。”說的雷特跟愛麗絲各自一笑。
海絲雅一早見過院長之後就到學生會主持工作了,各項工作一件一件的布置下去,各部部長你來我去,唯有海絲雅一時不得空閑。重新安排好警衛部與執法部,以及誌願者的巡防圖之後,已經是斜陽西墜,暮色昏昏了。
海莉知道海絲雅肯定記掛天羽,便說道:“海絲雅,你累了一天了,快迴去好好休息吧,剩下的事情都交給我們秘書部吧。”其他秘書部的成員也都不停的附和著,海絲雅也不推脫,點點頭後便起身出去了。
等海絲雅急匆匆趕到愛麗絲的宿舍時,正趕上天羽醒來,一見天羽醒了,海絲雅欣喜異常,快步上前,笑道:“你醒了,感覺怎麽樣?”
天羽微微笑道:“嗯,從來沒見你這樣笑過,美若星河。”
海絲雅一邊擦淚,一邊笑道:“你怎麽還這麽油嘴滑舌的,都要嚇死我了,你要是有個萬一,我還有什麽臉活著呢。”
天羽顫巍巍的抬起右手,輕輕的撫在海絲雅臉頰上,笑道:“傻姑娘!”說著拇指輕輕的拭去海絲雅眼角的淚水。
海絲雅抓住天羽的手,抽泣道:“你才是傻瓜......”
卿灩在一旁笑道:“你看看,這真是一對傻子呢。”說的倩雲跟愛麗絲都笑起來,玉顏跟幽沐更是擠眉弄眼,怪裏怪氣的,故意逗兩個人。
天羽心情甚是不錯,尤其看到海絲雅這般女兒姿態,隻覺內心舒暢無比,十分欣悅,竟忘了一身的重傷,真氣一下子錯亂,立即劇烈咳嗽起來,殷紅的血水將雪白的衣衫被褥染成朵朵玫瑰。
倩雲趕緊一橫眉,眾人立即低了頭,不敢再笑了,說道:“海絲雅,不要急,天羽雖然醒了,但是虛弱無比,稍有氣息不順就難免咳嗽吐血,再正常不過了。你們也是,不看看場合,隻管玩笑,都快迴去吧,別在這裏了。”卿灩一吐舌,拉著玉顏出去了,各迴各家。
海絲雅一見天羽吐血,立時慌了,正不知如何是好,聽到倩雲的話,方才稍稍寬心,但仍然緊緊的抓著被子,緊張的看著天羽。
天羽氣息稍順,笑道:“倩雲說的不錯,沒什麽大礙。你累了一天了吧,想是還沒有吃飯,就在這裏吃吧。幽沐,讓你的賽博特做好了飯食送來,我喝口粥就好了。”幽沐答應一聲,起身出去了。
倩雲上前搭了天羽脈象,笑道:“虧得有玉連環,不然,三五天之內你是醒不來的。你如果聽話,乖乖調養上一個月,必能恢複七八分。”
天羽笑道:“玉連環雖然神奇,但是若是換做旁人,可能一日夜就醒嗎?不過,這次紫魘的確傷到我的根本了,非是一朝一夕可以修補迴來的,來日方長!”
倩雲笑道:“別個誰有你的這等連上天都要妒忌的根骨啊。”
天羽笑而不答,閉目養神。
不多時,幽沐跟賽博特便提著飯盒來了,將菜飯擺放整齊,讓海絲雅跟倩雲、愛麗絲在外麵客廳用飯,幽沐則端著粥進屋裏喂天羽喝粥。海絲雅剛想攔下幽沐,打算自己去喂天羽,被倩雲拉住道:“你不用管,讓幽沐服侍就好,也是當徒弟的分內之事。”
愛麗絲笑道:“賽博特,你不吃嗎?怎麽沒有你自己?”
賽博特笑道:“我已經吃過了,幽沐讓我先吃了飯,不知道天羽什麽時候醒,不要傻等著,等他想吃的時候現做就是。”
愛麗絲笑道:“你倒是真聽話,何曾見過你這樣啊,真是被幽沐管的服服帖帖的。”
賽博特笑而不語。
倩雲笑道:“這是命裏緣分,這樣挺好的。他們兩人那也是樂在其中啊,咱們是體會不到了。”
天羽在裏麵笑道:“你也好意思說,你對北冥豈不是更甚,你要是體會不到,隻怕天上地下就沒有人能體會了。”
倩雲笑道:“哪裏都有你,再要多說話,看我不捶你。”
天羽笑道:“自知理虧了吧,不與你一般見識,我吃好了,你們玩你們的,我乏了。”看到師父示意自己出去,幽沐便起身退了出去,輕輕把門帶上。
見幽沐退了出來,倩雲笑道:“你也歇歇吧,他這一覺短不了。”
賽博特看她們吃完了,便把碗筷收拾了,說道:“我迴去了,你們幾個在這裏說會兒話吧。”
倩雲也不挽留,笑道:“好,辛苦你了,便不留你了,我們說些女兒家的私話。”
愛麗絲摟住海絲雅笑道:“我的女皇,動心了沒有,人家都心甘情願的為你而死。”
倩雲立即附和道:“對啊,你說說,人物模樣、品行、能耐,哪一樣配不上你?”
海絲雅臉色緋紅,站起來說道:“你們亂說什麽,我們就是契約關係,沒有......”
倩雲反問道:“那就是對我們天羽一點意思都沒有了,虧得天羽待你一片真心。”
“也沒有,我對他不是的,我......”
愛麗絲笑道:“你什麽,說你動心你說沒有,說你對人家沒意思,你也說沒有,你到底是有還是沒有。”
海絲雅急的滿臉通紅,汗都要下來了,跺腳道:“哎呀,你們怎麽這樣,我不知道,你們要是再這樣我就不理你們了。”
倩雲笑道:“看看,都急了,還說沒有。好了,不逗你了,反正早早晚晚的事。”
天羽迷迷糊糊的聽到外麵海絲雅三人說說笑笑,很快就睡著了。睡夢之中,天羽便覺恍惚間有人拿衣袖從眼前拂過,自己輕飄飄的就起來了,不自覺的跟著飛走了。一路之上霧氣騰騰,看不清前麵是何人,不知走了多長時間,眼前豁然明亮起來,原來是到了一座大殿裏。
隻見這座大殿氣度恢弘,肅穆莊嚴,光華閃閃,穹頂之上是一副星辰圖,宛如活物一般,其上流星閃爍,星河斑斕。天羽識得此殿,自語道:“怎地到了紫微大帝的紫微宮——河漢殿了!”
此時,穹頂的星辰圖一陣波動,河漢群光照耀而下,紫微大帝自星光中走出,笑道:“天羽,你來了。”
天羽趕緊跪拜:“天羽見過大帝,不知師伯召喚所為何事?”
大帝上前攙起天羽,笑道:“隻因受了你父所請,說一段十世姻緣與你。”
天羽不解,問道:“師伯,侄兒不知,是何姻緣竟值得師伯托付。”
大帝笑道:“你不知道,三清已經封了聖境,最起碼千百萬年間不會開啟。此前召了我等前去聽法,交待了萬天諸事,臨走之時,你父特意拉住本尊,讓本尊告訴你此事。”
天羽說道:“關閉三清聖境我倒是知道,祖師曾經跟我提過此事。師伯,您到底要告訴侄兒什麽,十世姻緣總不能與我有關吧?”
大帝笑道:“老師確實疼你,連封閉聖境的事都告訴你了。如果與你不相幹,本尊何必如此勞心費力。將你從虛空界帶出來,哪裏有那麽容易。我問你,你為海絲雅差點魂飛魄散,可是心甘情願?”
天羽答道:“確係心甘情願,可有不妥嗎?”
大帝笑道:“並無不妥,這是你欠她的,自當還債。你且不必吃驚,本尊正是要告訴你原委,且隨我來。”說著一揮手,帶著天羽飛進了星辰圖裏。穩身形站住之後,天羽舉目觀瞧,隻見四周白茫茫一片,空無一物,也不見大帝的蹤影,正在奇怪,就聽到高空之聲傳來大帝的聲音:“凝神靜氣,不得分心!”
天羽便覺眼前一花,急忙聚精會神,穩住心神,再看之時,仿佛置身於曆史洪流之中,一幅幅畫麵自眼前流淌而過,而自己的神藏也打開了,那段被封印的記憶啟封了。
天羽如遭雷擊,這是自己成仙路的曆劫記憶,難怪自己一直奇怪修行路上太過順暢,並沒有像其他道友一般各種的遭劫,原來這段記憶被封印了,至於為什麽要封印這段記憶,天羽疑問重重,仔細觀看眼前的畫麵。
畫麵裏顯示,自己九次渡劫皆是情劫,皆是與同一人。兩人前八世都沒有一個結果,總是錯過,孤守一生,直到第九世才得以是一對青梅竹馬的戀人,長成之後互相傾心,雖未成婚,卻已海誓山盟,同寢共帳。
就在兩人成婚之日,天羽遇到了紫魘,最後滄彥為救天羽而死,天羽也是受了重傷,被帶迴了蓬萊,被封印了這一段記憶,負了她,讓她癡等了一輩子,鬱鬱而終。
看著那個每天癡癡望著落日、傻傻的相信自己一定會迴來的人,青絲變白發,華顏成滄桑,直到彌留之際還在呢喃:“天羽,你還不迴來嗎?想再看你一眼,看你一眼......”天羽不禁悲欲狂,淚眼婆娑。
良久之後,天羽才長歎了一口氣:“唉~我隻記得滄彥為我擋了紫魘的一擊,卻怎麽也記不起當時是因為什麽起的衝突,原來如此。紫魘,你不僅害死了滄彥,還讓我負了她一生,不殺你,我又有何顏麵存於世上。”
心疼的注視著那個跟海絲雅一模一樣的女孩兒,天羽輕語道:“海絲雅,我負你一世,必守你一生。”
突然一陣眩暈襲來,不等天羽迴過神來,已經迴到了大殿中,大帝看著天羽說道:“現在你都明白了吧,從你成仙之後九次渡劫,九百年間都是跟她,任誰都感到難以置信,天意如此啊。這次是第十世了,把你欠人家的都還了,否則,這次的劫數你未必過得去啊。好了,去吧!”說一聲去吧,天羽便覺一下子墜入萬丈深淵,猛然驚醒。
天羽一下子坐起,額頭鬢角都是冷汗,氣息紊亂,不由得劇烈咳嗽起來,連吐了兩口血,將剛換的被褥又染紅了。雖然天羽在夢裏曆經九世,卻也隻不過過了一個多時辰而已,外麵海絲雅三人依舊在說說笑笑。
倩雲知道海絲雅此刻雖然歡笑,卻是強顏歡笑,眼中的愧疚與擔憂無法抹去,因此說笑之間不斷的暗示天羽無礙。愛麗絲自然明白倩雲的意思,也是不斷的附和,有意無意的開釋海絲雅。海絲雅更是清楚兩人的用心,心下非常感動,卻不能一時之間解開心結,一直擔心著天羽,生怕天羽落下病根,同時又有萬分的自責。
天羽吐了兩口血之後,反倒覺得氣息順暢了很多,身上也有了力氣,自語道:“看來還是師伯疼我,小小的幫了我一把,隻是還沒來得及問封印我記憶的原因。”說著起身下了床,試著走了兩步,覺著並不是很費勁,便緩緩的向門口走去。
海絲雅正說著想把天羽接迴自己寢室,日夜照料著,也好彌補自己的歉意。倩雲笑道:“再過幾日,等他能自己下床了,就讓你領迴去,現在還不行,愛麗絲還要每天給他治療呢。”正說著,就見房門輕啟,天羽走了出來,嘴角掛血,衣衫血染,卻滿麵春風。
三人嚇了一跳,趕緊準備上前攙扶,天羽一擺手,笑道:“不用慌張,我沒事,吐出這兩口血,反倒好多了。”一邊說,一邊微微顫抖的走到沙發跟前,一屁股坐下來,雖說隻有區區幾步,對天羽來說卻走得不容易,坐下後微微喘氣。
愛麗絲知道被褥肯定被吐上血了,急忙起身到裏麵把被褥抱了出來,準備再換新的。天羽笑道:“抱歉,又吐了一床的血,還要讓你忙活。”
愛麗絲笑道:“你又客氣什麽,見你能下床走動,我高興且來不及呢。”
倩雲過來搭住天羽的脈搏,把了一會兒,笑道:“確實好多了,脈象沒有那麽虛弱了。”
海絲雅鬆了一口氣,笑道:“太好了,我都要擔心死了。”
天羽笑道:“沒什麽可擔心的,我怎麽會有意外呢。你先迴去吧,家裏收拾一下,我一會兒就迴去,讓倩雲送我迴去。”海絲雅聞言大喜,卻看著倩雲,知道全憑倩雲做主,見倩雲點頭,喜笑顏開,立即迴自己的宿舍準備了。
愛麗絲剛把被褥泡好,出來道:“現在就讓天羽迴去,行嗎?”倩雲點頭微笑,愛麗絲會意,就不再說什麽了。
天羽閉目休息了片刻,起身笑道:“走吧,正好有些事情告訴你。”倩雲自然明白天羽有什麽事情要說,起碼天羽恢複的速度就有問題。
倩雲扶著天羽出來,海絲雅的宿舍就在前麵東南方,中間不過相隔百十米,兩人來到中間一座石亭坐下。天羽便把夢中中天紫微大帝的事情講述了一遍,聽的倩雲呆住了,萬沒想到天羽跟海絲雅竟有這樣深的淵源。
天羽最後囑咐道:“你跟北冥他們幾個說清楚了,這是我欠海絲雅的。我知道,他們對海絲雅橫眉立目的,這是何必,我本也是心甘情願的。”
倩雲笑道:“知道,不用你說。這是第十世,我賭你們必定有白首姻緣。”天羽笑而不語,一伸手,示意繼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