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山城內剛剛經曆過一陣騷動,祖大壽率領的明軍不厭其煩的進行著騷擾,城內的清軍隻能疲於應付。隨著佟圖賴率領的5000精兵前來增援,祖大壽再度退迴到錦州城內。


    佟圖賴此番前來不僅僅是為了增援杏山,為了應對明軍周而複始的騷擾,他將作為杏山城內的最高指揮官率領5000精兵進駐到城中。


    入城之後,佟圖賴一邊抱怨著自己像個救火隊員一般被派來派去,一邊招唿手下趕緊弄些熱水來清洗身子,像他這種出身勳貴世家的公子哥,不同於尋常的滿洲將領,在個人生活上還是很講究排場的。


    正當佟圖賴泡在浴盆內,享受著難得的舒適時。手下的親信突然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將軍!城西出現大隊人馬!”


    “城西?”


    水蒸氣中佟圖賴的臉色不甚明晰,錦州在東邊,城西來的不可能是明軍。


    “是誰的人馬,看清楚了嗎?”


    “看旗幟像是睿親王多爾袞的部隊。”


    “多爾袞?”


    佟圖賴數日前曾率軍助戰多爾袞鎮守塔山,對於年輕有為的睿親王,佟圖賴不敢怠慢,即刻起身出了浴盆,匆匆忙擦幹身子穿好衣服出來迎接。


    等他來到城門之時,多爾袞的大軍已經到了城下。佟圖賴俯身瞧看,城下的的確是多爾袞本人無疑。


    盡管佟圖賴的出身在滿洲已經算很顯赫了,可他知道在多爾袞麵前自己最多也就算個高級奴才。因此佟圖賴不敢有絲毫的耽擱,在確認完城下之人是多爾袞之後,幾乎同時他就已經下令大開城門了。


    多爾袞在親兵們的護衛下,策馬進城。他看了看在馬前垂立的佟圖賴,顧不上任何客套寒暄問道:


    “佟圖賴,杏山城內有多少守軍?”


    佟圖賴猛然間被這麽一問,顯然有些詫異,他定了定神迴答說:


    “迴稟王爺,杏山城內現在共有守軍一萬兩千人。”


    “本王給你一刻的時間,即刻召集全部守軍集合,隨本王出征。”


    多爾袞的話沒有一絲商量的語氣,命令的口吻令人唯有去奉命行事。


    “哈?出征?去哪裏?”


    問話的一瞬間佟圖賴便有些後悔了,他的視線同多爾袞的視線僅僅是一個交會,他便知道自己犯了多嘴的毛病。佟圖賴立刻挽迴的說道:


    “奴才遵命!奴才這就去準備!王爺您暫且休息片刻。”


    說罷佟圖賴便帶著手下親兵,小跑著消失在了夜幕之下。


    義州城外,天色微亮


    守城的士兵揉著還沒睡醒的雙眼,懶懶的張著哈欠。突然城下傳來了一陣喧嘩,緊跟著聽到有人喊道:


    “我是佟圖賴!速速打開城門!明軍攻陷了杏山城,正往義州方向殺來!”


    守城的軍官借著火把的亮光向城下望去,城下黑壓壓一片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馬。可在火光的映襯下,城下為首的將領的確是佟圖賴本人。


    軍情緊急,容不得守城人多想,便下令打開了城門。


    城門剛剛被打開,城外的大隊人馬便蜂擁著湧入了城內。這時守城的將士才驚訝的發現,除了佟圖賴的部隊之外,入城的竟然還有大量正白旗的部隊!


    可此時再想關閉城門已經為時已晚了,多爾袞剛剛進城便傳令部下接管了城防,緊接著他率領精銳親信部隊火速趕往皇太極所在的大帳。


    豪格正躺在床上酣睡,昨夜的一場痛飲令他這一覺睡得極為香甜,突然侍衛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清晨的寧靜。


    “王爺!王爺!大事不好啦!多爾袞進城啦!”


    聽到多爾袞的名字,豪格立刻本能的睜開了雙眼,他有些慵懶的問道:


    “怎麽這麽早就把多爾袞給帶來了?這群奴才真是的。”


    侍衛急忙糾正道:


    “不是王爺!多爾袞帶著兵馬衝進城了!”


    “什麽?!”


    這消息宛如晴天霹靂般,頓時將豪格的睡意打的全無。他一軲轆從床上翻了起來,顧不上穿戴整齊,邁步就往屋外走去。


    “來人!點齊人馬,準備作戰!”


    豪格心裏清楚,多爾袞帶兵前來,必然是事情敗露了,他這是來跟自己搶奪大汗之位的,此時唯有靠刀劍來說話了。盡管多爾袞偷襲得手,進了義州城,可從總兵力上來說,豪格仍舊占據著絕對的優勢。


    正當豪格盤算著如何將多爾袞剿滅在義州城內之時,迎麵正撞上急匆匆趕來的範文程。範文程見到豪格立刻拉住了他,說道:


    “王爺,您這是要去幹什麽!”


    “多爾袞進城了,我要領兵去滅了那小子!”


    多爾袞雖然在輩分上是豪格的叔叔,可實際年齡他卻比豪格還要小上三歲。


    範文程聽了豪格的話,苦笑了一下說:


    “不行,來不及啦!多爾袞有備而來,不等王爺您整頓好兵馬,咱們恐怕就已經成了睿親王的階下囚啦!”


    聽到範文程稱唿多爾袞為睿親王,豪格一陣不悅,他心想範文程這老東西是不是要轉投到多爾袞的門下了。豪格語氣陰冷的說道:


    “那你說怎麽辦?總不能就這麽待著,等著那多爾袞來把我五花大綁起來吧。”


    範文程聽出了豪格話中的意思,他歎了口氣,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心想這豪格還真是莽撞的很。


    “不行,多爾袞的行動速度太快了,如今形勢,抵抗或是逃走隻怕都難道一劫。”


    原本手握著大好形勢,現在形勢急轉直下,豪格隻覺得心頭湧起無名之火,他惡狠狠的說道:


    “那本王就帶人同他多爾袞殺個魚死網破,殺一個夠本,殺倆賺一個。”


    眼見這位親王隻知道打打殺殺,範文程不禁為自己之前選擇他感到後悔。可現在兩人已經成了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再想反悔已然是為時太晚了。


    範文程勸說道:


    “王爺不可!現在不是逞匹夫之勇的時候啊!”


    豪格突然爆發似的叫喊起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總不能自己砍下自己的腦袋送給多爾袞吧!”


    見豪格發怒,範文程的臉上竟然卻浮現出了一絲詭異的微笑,他語氣神秘的說:


    “王爺稍安勿躁,在下倒是有一計能夠使那多爾袞放下武器,老實的乖乖聽話。”


    “哎呀!我的範先生,這都什麽時候了,你有主意怎麽不早說啊!”


    “不是在下不想說,而是此計一出,盡管能夠使多爾袞短時間內不敢造次,可對王爺您也是有影響的。”


    “管不了那麽多啦!有影響就有影響吧,總比成了那多爾袞的階下囚要強!”


    多爾袞的行動極為迅速,在很短的時間內,他手下的正白旗軍士便兵不血刃的占領了義州城內的各處軍事要點。


    多爾袞意氣風發的端坐在馬上,看著已經唾手可得的大汗之位,不禁暗自得意起來。


    “豪格啊豪格,跟本王鬥,你還是太嫩了!”


    正當多爾袞率領著手下直奔皇太極所在的大汗禦帳趕去之時,突然迎麵出現了一隊人馬。


    這隊人馬高高舉著火把,看人數在千人以上。多爾袞借著火把的光亮觀察著迎麵而來的這支隊伍,看到這些人的穿著,多爾袞不禁心中一驚!


    這些人身穿著清一色的黃馬褂,很明顯這是正黃旗皇太極的親兵衛隊禦林軍。正當多爾袞疑惑之時,隻聽禦林軍中有人高聲喊道:


    “多爾袞!你好大的膽子,深夜奔襲大汗禦帳,你想造反嗎!”


    不用看,聽聲音多爾袞就知道說話之人就是豪格。


    “我造反?哼哼,豪格!你私自囚禁大汗,應該說是你想造反才對吧!”


    “囚禁大汗?多爾袞,你還真是血口噴人啊!”


    說罷豪格將手一揮,身後的軍士左右一分,在豪格的身後讓出了一條路來。緊跟著四名軍士托著一座禦攆走了出來,盡管光線不好,但多爾袞卻看得真切,禦攆之上坐的不是別人,正是滿洲的統治者,大汗皇太極。


    盡管已經知道皇太極身患重病,可多爾袞還是出於本能的從馬上下來,跪倒在地,他身後的一眾人馬也齊刷刷的翻身下馬,跪倒行禮。


    見此情景,豪格不由得暗自鬆了口氣,他知道多爾袞不敢在皇太極麵前造次,可即便如此按在腰間佩刀上的右手卻並沒有一絲移開的跡象。


    範文程立在禦攆的一側,探著身子像是在聽皇太極說些什麽。片刻之後,他高聲向多爾袞說道:


    “睿親王,大汗讓我問你,為何沒有得到詔令就率軍深夜來義州啊?”


    多爾袞跪在地上,抬起了頭來,心中不禁冷笑了起來。他心想著,這範文程還真是會裝神弄鬼,明明皇太極已經中風說不出話來,他卻要在一旁裝模作樣的假傳聖旨。想到這多爾袞直起了腰板高聲迴答道:


    “臣弟聽聞大汗患病,心中甚是憂念,這才違規前來拜見大汗。”


    說罷多爾袞不等得到皇太極的禦令,徑直從地上站了起來,邁步就朝著皇太極禦攆的方向走去。


    這一舉動令豪格不由得大驚失色,他緊張的拔出腰間的佩刀,大喝道:


    “大膽多爾袞!大汗麵前你膽敢造次,看本王斬了你!”


    說著豪格揮刀就準備向多爾袞砍去,多爾袞也不躲閃,身後順勢衝出了十幾名貼身擺牙啦護在了他的四周,多爾袞用略帶嘲諷的口吻看了看豪格,說:


    “大汗麵前揮刀,咱們倆到底是誰造次呢?”


    多爾袞與豪格如此,他們手下的將士也立刻劍拔弩張,怒目相向,氣氛頓時緊張了起來。


    “住手!都給我住手!”


    一聲大喝傳來,緊跟著又是一隊兵士衝出,硬生生的將多爾袞與豪格隔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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