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意!咱們反了!再去跟八大王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去!反了!反了!”


    “聽大哥的!俺早就受夠了馮彪跟他那幫手下的鳥氣了!咱們反了!”


    一時間許州城防營軍營中喊啥之聲四起,這些平日裏被軍規約束的痞子無賴們此刻揭下了偽善的麵具,露出了野獸的本來麵目了。這些軍卒原本就是招降自流寇,如今再次反水更是殺戮之心四起。這兩千多的亂軍手持火把,身披盔甲,攜帶刀槍的在許州城中大砍大殺了起來。城中由於左良玉的調動,嫡係部隊隻剩下不足五百餘人。此時又正好是深夜,根本組織不起有效的鎮壓。


    許州指揮同知府外的一陣喧囂驚醒了正在睡夢中的馮飆,


    “怎麽迴事?”


    他大聲的朝著門外的親兵喊道。


    “也許是弟兄們喝多了在打鬧吧。”親兵推開門迴答著。


    門開時候外麵的聲音更加清晰了,馮彪急忙從床上坐了起來喊道:


    “不對!這不是打架的聲音!這是喊殺聲!你聽!”


    就在此時一名小校渾身是血的衝了進來。


    “報將軍!軍隊嘩變了!亂軍已經殺進府中,將軍快逃吧!”


    聽到這個消息馮飆直覺的眼前一黑


    “什麽!嘩變了!”


    “是啊將軍!現在城中到處都是叛軍,已經亂套了!”


    “那大帥的家眷如何?”


    左良玉將家眷安置在許州,此刻馮彪最關心的就是他們的安危。


    “小的不知!隻是左大帥府院方向也有火光!”


    聽到這個消息馮飆一下子就急了!許州若是為亂軍所奪,左良玉肯定會治罪於他;但性命至少可以保住。但如果左良玉的家眷出了什麽問題,那自己有多少個腦袋也不夠被砍的。


    “來呀!叫上所有的弟兄隨我前往大帥府上救人!”馮飆像瘋了一般的騎馬提刀準備救人,在他的身後緊跟著幾十名騎馬的“私兵”和近百名裝備精良的步兵。這些攻擊馮飆府上嘩變的軍隊戰鬥力原本就弱,如今又是光顧著搶劫殺戮了,馮飆這一隊強兵沒費多大力氣就殺出了院中直奔左良玉府上而去。


    此刻許州城早已成了人間地獄一般,到處是吞噬建築和生命的火焰,到處是唿喊求救之聲。馮飆來不及顧這些了,他隻想立刻趕到左良玉府上將大帥的家眷全部保護起來。千萬不要出什麽岔子!在策馬揚鞭的疾奔中馮彪一次又一次的向上天禱告著。


    當他率軍到達左良玉府上的時候,大門開著!整個院落死一般的寂靜。進院隻能聽到火焰劈裏啪啦的燃燒聲。


    “難道是提前發現都躲起來了?”馮飆滿是期待的想著。


    “將軍你快來看啊!”唿喊的聲音中有一絲恐懼在其中。


    當馮飆順著聲音顫抖的推開裏間院落的房門時一副恐怖的畫麵呈現在他麵前,霎時間驚的他麵無血色。


    十七個頭顱整齊的堆放在了一起,屍體在院落中橫七豎八的躺著。這些人他再熟悉不過了!這正是左良玉的家眷共計十七人!


    馮飆看著慘烈的景象頓時覺得眼前一黑,暈倒在了地上。等到他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天明時分了。


    手下的“私兵“和上百名追隨他多年的軍卒昨天夜裏護著暈過去的馮飆殺出了一片混亂的許州城來到了效外的一處大戶人家,亂刀將院中的一幹人等斬殺殆盡後他們在此處暫且安頓了下來。


    “大人醒了!”


    “大人!大人!”


    聽到馮飆蘇醒的消息後,一群他的親信都圍了上來。


    “大人!事到如今咱們怎麽辦啊?”


    是啊!聽到這個問題馮飆隻覺得前途一片渺茫。自己跟著左良玉出生入死已經接近十年了,如今在許州城自己沒能保護好他的家眷以致左良玉慘遭滅門。自己若是再迴到左良玉軍中必定會被千刀萬剮的。何去何從!大明天下之大,但朝廷這邊早已無他馮飆的容身之所!看著眼前這群追隨在身邊多年的弟兄們,馮飆歎了口氣說:


    “此番大帥全家遇害,都是我一人的責任。弟兄們隻管將我馮飆押解至大帥軍前聽候處置,要殺要剮全我一人來扛好了。”


    說完後他就故作決然的低下了頭,但其實馮飆眼睛的餘光在密切注視著身邊的一切動靜。


    人心隔肚皮,做事兩不知。如今身處險境,馮飆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應付。


    果然不出他所料,話語一出屋內便頓時炸了窩。


    馮飆的一個鐵杆親信袁超立刻站出來喊道:


    “大人這是什麽話!我等有今天全賴您提攜!如果犧牲大人來保全我們,那在座的各位就不配叫個人!別人我不管,但我袁超肯定不答應!”


    “對!袁大哥說的是!我等願誓死追隨大人!”


    “大人您就下命令吧!要怎麽幹您一句話的事!上天入地我們都聽您的!”


    在場的實權派軍官中也有一些人沉默不語,馮飆一一的記下了他們的名字。不一會兒馮飆止住了手下的喧鬧,他清了清嗓子道:


    “好,各位弟兄的抬愛馮某銘記在心。今日之事暫且如此,明天我會給大家一個答複的。”


    入夜時分,馮飆緊急的將自己的手下通通的召集了起來。


    沒有上午的客套和廢話,馮飆直接拋出了自己的想法。


    “各位都是隨我出生入死的弟兄!馮飆決定前往商洛山落草為寇,待到天下有變再另尋出路。你們怎麽看!”


    在場之人沒有了上午時的義憤填膺,紛紛沉默不語起來。


    “怎麽?跟我馮飆進山去啃樹皮你們不願意?”


    還沒等眾人迴答袁超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大聲的嗬道:


    “馬道成、王建嶺、張永輝三人由於想出賣大人已經被我給斬了!各位同意不同意倒是說個話啊!”說著他一揚手將一個布袋扔到了桌子上,霎時間裏麵滾出了三個血淋淋的人頭來!


    馬道成、王建嶺、張永輝三人正是上午議事時沉默不語之人。眾人一看這架勢都知道要想不橫著出去隻能擁護馮飆了!


    “我等願誓死追隨將軍左右!”屋內眾人齊聲跪倒擁護馮飆。


    “那事不宜遲!咱們這就上路!”


    馮飆對於自己的出路用了一天的時間進行了周密的考慮,大明朝廷由於左良玉的緣故是不可能給他一個容身之所的。即使暫時能夠保住性命,遲早被會被左良玉報複所殺。為今之計隻有投靠農民軍才是他唯一的出路,而各路農民中李自成部當屬首選。雖然李自成潼關一敗幾乎全軍覆沒,但“闖王”之名人盡皆知!自進入崇禎十二年後就不斷聽說在盤踞在豫、鄂、陝三省交界處商洛山中的李自成實力在發展壯大。明末的農民起義軍中官府降兵這一個群體的戰鬥力往往是最強的,各個起義軍的首領也大多喜歡這些既懂軍事又敢打敢殺的末路英雄。如果自己此時率領數百名生力軍投靠闖王必會受到重用!


    退一步講,如果李自成難成氣候,那自己也可以靜待時機取了他的性命。到時候攜李自成人頭獻於聖上,他馮飆還怕左良玉個球啊!總之暫避商洛上是個穩賺不賠的買賣。


    馮飆一行人趁著夜色開始了向西的急行軍,自許州需要經過汝州、南陽、陝州才可到達商洛山。


    “大人!我們就這麽空手前去投靠李自成怕是不妥吧。”


    馭馬狂奔的路上袁超向馮飆詢問著。


    “別李自成李自成的叫了,以後要稱闖王!說話可要注意!不過你說的確實有些道理。那你有何建議?”


    “屬下建議...”


    袁超在馮彪的身旁小聲的說著什麽。


    “嗯!都說你袁超是袁大頭!腦袋裏的點子就是多。好!就照你說的辦!迴頭也讓弟兄們樂嗬樂嗬。”


    “嘿嘿!是大人!屬下領命!”


    這一支亡命之師踏著夜色開啟了一場屠戮之旅。


    馮彪這支百餘人的精銳部隊,自許州、南陽一路上不斷的尋找大戶人家奸淫擄掠,搶奪貴重之物。原來那袁超的建議就是要給李自成備好豐厚的見麵禮。在他們屠殺手無寸鐵的百姓之時,雖說附近有一些衛所的駐軍。但這些人肯本就不敢出戰剿滅他們,衛所的軍隊隻是躲在並不算堅固的營房後麵默默的注視著這一隊兇兵過境。


    一路上馮彪真是好不痛快!


    “大頭啊!這當匪寇就是他娘的比當官家的兵強!”


    “是啊大哥!想搶就搶想殺就殺!真他娘的過癮!哈哈哈!”


    “對!再沒有人能管住咱們弟兄了!哈哈!”


    話說到這,馮彪像是突然意識到什麽一樣的收了收戰馬的韁繩。


    “籲——!”


    隨著馮彪勒住馬韁,整個快速移動的隊伍也迅速的停止了行進。”


    “怎麽了大哥?”


    袁超詫異的問道。


    “咱們現在抵達何處了?”


    馮彪急切的問。


    “迴大人!前方不遠是留山河渡口,此處已經進入留山縣境內了。”


    身邊的小校迴到道。


    “此處距離秋平鄉又有多遠?”


    “過了留山河渡口,往南三十裏就是丹霞寺。過了丹霞寺再向南十五裏到達留山縣城,自縣城往西四十裏就是秋平鄉了。”


    聽到手下詳細的匯報,馮彪攆著胡須眯起了眼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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