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日頭正毒。初羨帶著一個食盒,乘著馬車招搖的來到了赤炎世子府。卻被門外的侍衛攔住說:“世子吩咐過了,近日不見客,請迴吧。”


    初羨被熱氣烘的難受,不耐煩的看了眼身邊的侍女岑兒。


    岑兒心領神會衝著侍衛怒罵道:“好你個狗東西!你睜大你的狗眼看看。我們公主豈是普通客人,還不快開門。”


    那侍衛並不理會,權當沒有聽見一樣。見侍衛不為所動,岑兒又氣又急,她們公主何時受過這般怠慢。對侍衛喊道:“你是瞎了還是聾了,等一會稟明世子,還不往死了打你。”


    話音剛落,門卻從裏麵開了,隻見奕辰冷著臉出來,看見岑兒正破口大罵,便冷冷看著。岑兒見侍衛依舊不理不睬,正想接著罵,卻被初羨偷偷拽了拽衣角,轉頭便看見奕辰陰冷的眼神。


    忙上前告狀說:“奕侍衛來的正好。這狗奴才攔著不讓公主進,這麽熱的天氣,熱壞公主可怎麽好。”


    初羨用手帕擦擦額頭,略微有些站不住的樣子,溫柔的笑笑對奕辰說:“哪有這麽嬌貴。這侍衛也是秉公辦事罷了。既然奕侍衛來了,那就勞煩奕侍衛幫我們引路了。”


    奕辰不理岑兒,看了眼初羨冷冷的說了句:“公主稍等,我去問一下主子。”說完頭也不迴的關了大門。


    隻留公主和岑兒麵麵相覷,岑兒不悅,埋怨道:“怎麽這世子府,比王宮派頭還大……”初羨的眸子滿是陰婺。岑兒看了一眼,便將未說出的話咽了下去。


    子焰命人尋了塊冰蠶絲的水藍色衣料,上麵繡著銀白色暗紋蒲公英,那衣料輕薄光滑,遠遠看去,褶子處竟然泛著光。心想著給月棲送去,必然得她歡喜。奕辰卻進來攪了他的好心情。


    “主子,初羨公主來了。”


    子焰挑了挑眉帶著怒氣說:“不是說了不見客嗎。”


    奕辰麵帶難色解釋說:“是傳令下去了,隻不過初羨公主在門口和侍衛嚷起來了。公主倒還隱忍。隻不過身邊的人不太懂事。”


    子焰冷哼一聲說:“嗬,是麽。”奕辰揣測不來子焰的意思,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許久才問道:“那主子,見還是不見。要是不見我現在就去打發了她。”


    子焰饒有興趣的看了眼奕辰說:“你倒是會看眼色,這要是月棲來,怕是你已經放人進來了。”


    奕辰嘿嘿一笑撓撓頭說:“月棲姑娘要是來了,您怕是比誰都高興吧,哪能讓她在這日頭下曬著,再說了,那公主怎麽和月棲姑娘比。”


    子焰滿意的看了看他,思量許久說:“你最近倒是越發看起來順眼些了。那就見吧,省的在我府外丟人現眼。”奕辰屁顛屁顛的領了命,這才慢悠悠的往門外走去。


    初羨在門口站了許久,依舊不見奕辰傳話來心裏煩躁極了。岑兒小心伺候在身邊不敢亂說話,隻能恨恨的瞪著眼前的侍衛。那侍衛卻看都不看她們一眼。


    終於,門開了。奕辰麵無表情,衝著初羨說:“公主隨我來。”初羨如釋負重,整了整身姿便跟著奕辰前去。身後的岑兒好像得了特赦一般揚起下巴狠狠剜了那侍衛一眼便緊隨其後。


    三人一路無言,子焰在書房,也不曾換地方,便讓奕辰領了她們進來。老遠處,初羨便看見書桌上的黑色托盤裏,放著塊波光粼粼的水藍色冰蠶絲料子。


    子焰單手持書,另一隻手背著,站在窗前。初羨腳還未踏進門裏,嬌滴滴的聲音便傳入了子焰耳中:“子焰哥哥。羨兒來看你一次好不容易啊。”


    子焰這才轉身,便看見月棲嬌柔的身姿搖曳著向他走來。子焰遠遠看著她,並不向前。淡淡問道:“這麽熱的天,你來可有要緊事?”


    初羨環顧了一下四周,見子焰並未讓她坐下,也不好找地方坐。滿腹委屈的對子焰說:“都是妹妹不好,不知道哥哥下了令不見客。本想就這樣迴去,可又怕幾日不見哥哥,哥哥伺候王妃累出個好歹來,總歸看一眼才放心。”說完,眼圈隨即微微發紅,滿眼關切的看著子焰。


    子焰嘴角一揚,笑道:“現下看見了,便迴去吧。”


    初羨驚愕,一時語塞。突然腦子一轉,計上心來。扶著額頭,做暈倒狀,還不忘虛弱的對著子焰喊道:“哥哥……”岑兒大驚,忙上前扶住。初羨靠在岑兒懷裏,由她扶著坐在了堂前的椅子上。


    奕辰看了眼,又瞧了瞧子焰。心想,上次月棲姑娘暈倒,世子可是直接抱走了。可見世子也差別對待啊!


    隻見子焰慢悠悠的放下手中的書,雙手扶在桌前說道:“怎的公主身體不適嗎,那不然趕緊迴去吧,耽誤了病情可就不好了。”


    初羨本想裝暈讓子焰安慰自己一番,更有甚者可能還能讓他們之間的關係更近一步,誰曾想子焰還是這般不近人情,隻得作罷,裝出一副強撐著身體的樣子,坐直,撫了撫胸口說:“無礙的哥哥,隻是日頭下站的久了些,坐會就好了。”


    子焰看了眼站的筆直的奕辰佯裝生氣道:“人都去哪了,怎麽給公主斟水的事要我親自來嗎。”


    奕辰心領神會,這才將院裏的侍女喊進來給初羨倒了茶水。子焰踱步走向前去,坐在了初羨對麵,喝了口茶問道:“不知公主到底所謂何事而來。”


    初羨給岑兒使了個眼色,岑兒將身後的食盒打開放到初羨麵前。初羨端出裏麵的糕點對子焰說:“現下正式暑熱天氣,羨兒怕哥哥胃口不好,特意學了這蓮子糕,清熱解暑。想著給哥哥送來嚐嚐。上次看到哥哥上火嘴角都破了,羨兒可是心疼的好幾天都吃不下飯去。”


    說罷,用手帕輕輕擦了擦眼角,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子焰看了眼初羨手裏端著的糕點想,到底也算是為難她了,便對她說:“有勞公主了。”


    初羨見子焰並不感冒,又找著話題說:“聽聞王妃近日裏收了一個義女,哥哥可知曉?”


    子焰先是一怔,沒想到她問的如此直白,隨即便恢複了神色反問道:“哦?是麽?”


    見子焰並不知曉,初羨有些好奇的說:“哥哥不知道嗎,這事傳的沸沸揚揚的,就連王宮裏都傳遍了。那女子,正是月梢坊酒肆裏的一個花精!哥哥要不要勸勸王妃,不要被那些個精怪哄騙了去才好。聽聞哥哥在那酒肆還入了會員?”


    子焰玩味的笑笑說:“難得你有這孝心。會員?無非是在酒肆多花了幾個銀子而已。”


    初羨得意的笑笑說:“那是自然,哥哥甚少與人往來可能不知,那酒肆裏的人各個都心懷鬼胎不是好人,尤其是那老板的女兒!”說罷,有些許試探的看了看子焰。


    卻見子焰臉色未動分毫便繼續說:“羨兒也是無意間碰到那女子,極度野蠻不講理,還搶了王上哥哥想要的首飾。哄騙哥哥去她的破酒肆花了萬金入了那會員,哥哥是看在子焰哥哥你的臉麵上,才一同入了會員,羨兒被她推搡好幾次,迴去一看胳膊都紅了。”


    說罷將紗袖撩起,露出白嫩又香滑又纖細的胳膊來遞到子焰麵前。


    子焰下意識向後靠去,眼神突然淩冽起來,看了眼初羨,初羨忙撤迴胳膊,佯裝委屈的看著子焰。


    子焰心裏不禁冷笑,對初羨說:“我的麵子?那倒有勞王上與公主對子焰格外關心了。”


    初羨一聽子焰話鋒不對,忙擺手解釋說:“沒有哥哥,你不要誤會,都是那老板的女兒,拿哥哥做噱頭,到處說世子在她那處入了會員,我們才隻曉得。”


    子焰輕哼一聲,隨即說道:“看來,公主和王上的日子很是閑散啊,怎的老是在市井與人爭執?既然那女子用我做噱頭,那我定不會饒恕了她。”


    聽到這,奕辰的嘴角抽搐起來,心想也不知道是不是世子在吹牛。


    初羨聽得子焰與月棲並不熟悉的樣子,心裏鬆了口氣說:“哥哥也不必動怒,為了這些人不值得。前些日子還聽聞哥哥與茫崖哥哥為她在酒肆大打出手,現下初羨明白了,全是那些下作的市井精怪編造出來敗壞我們王室名聲的!”


    見初羨一口氣咒罵了這麽多,所有人都驚愕的看著她。奕辰心想,這麽貌似天仙為人呢溫柔可人的公主,怎的提起月棲姑娘就如市井潑婦一般。見眾人看著她,初羨這才自知自己說多了話,忙又扮做嬌柔裝,把發梢別在耳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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