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舟抬起頭來,對上納蘭嬰環那雙如小溪般清澈的眼眸。


    有一瞬間的驚詫,不禁出聲:“納蘭……”反應過來,她又把剩下的話咽了下去,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


    納蘭嬰環拉過白月舟的手:“走吧,隨我進來坐吧,鄙舍簡陋,還請多擔待。”


    白月舟的手被納蘭嬰環拉著,一邊往屋內走,一邊說:“嬰環姐姐這裏好美,我真的很喜歡呢。”


    納蘭嬰環輕笑:“白姑娘過獎了。”


    白月舟立即說:“我叫你嬰環姐姐,姐姐就叫我月舟吧。”


    嬰環笑說:“好,月舟。”


    羽驚蟄跟在後麵努努嘴說:“嬰環,你怎麽可以亂認妹妹呢,輕翎會不開心的。”


    羽輕翎拉著白月舟走在前麵,清脆的聲音傳到羽驚蟄的耳朵裏:“輕翎才沒有那麽小氣呢。”


    三人到了會客廳,偌大的會客廳隻有一個穿著粉色衣服的侍女,立在旁邊。


    納蘭嬰環點了點頭,那個侍女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離開了會客廳,不一會就端了一壺茶和幾個精致的小杯子走了上來,給在座的每個人倒完茶水後又站迴了原來的地方,一動不動,在白月舟看來,那個侍女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羽驚蟄端起茶杯,一飲而盡,笑道:“阿清,這是什麽茶啊?”


    筆直站立著的侍女麵無表情地迴答“迴將軍,最近天氣濕熱,小姐脾胃不佳,最近都消瘦了,奴婢去找了些金銀花、山梔子、茵陳、枳殼、山楂、蒲公英,木棉花、槐花藿香,這些藥材都是可以清熱去火的,最適合現在濕熱的季節了。”


    羽驚蟄咂了咂嘴吧:“喝起來有些苦味。”


    納蘭嬰環淺笑:“良藥苦口,阿清已經盡心了,你啊,慣會挑人錯處的。”


    白月舟聽到納蘭嬰環說羽驚蟄的壞話,趕忙附和:“就是,就是,就會挑人錯處。”


    羽驚蟄用一根手指頭戳了戳白月舟的腦袋:“大人說話,小孩子別插嘴。”


    白月舟扯過羽驚蟄的胳膊,使勁一掰,羽驚蟄痛得直吸冷氣:“別別別,女俠饒命,我不敢了。”


    正在屋子裏一片吵鬧的時候,一個少女,一襲紅衣騎著一,匹高大的白色駿馬。


    紅衣被風吹得四處飄了起來,太陽金色的光輝均勻地撒到紅衣少女身上,恍若人間仙子,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她騎著白馬緩緩進入綠茵之間,一襲紅衣在這片林子裏嬌豔欲滴。


    走進些,到了那花園之中,那些鮮妍的花兒全都垂下了腦袋,在羽輕翎的身邊,花兒們都羞愧地低下了頭,不敢與其爭鋒。


    羽輕翎卻一點也不在意,一個英氣的姿勢翻馬而下,直接走進了納蘭嬰環家的會客廳。


    納蘭嬰環看到羽輕翎第一個反應過來,走到羽輕翎麵前,拉著羽輕翎轉了一圈嗔怪道:“你看看你,怎麽又瘦了?”


    羽輕翎在納蘭嬰環麵前,罕見地露出了真心的笑容:“哎呀,我沒瘦,就算我瘦了,我保證,很快我就會胖迴來。”


    納蘭嬰環忍不住大笑:“你啊,真是不讓人省心。”


    羽驚蟄也迎了上去,麵上還是帶著笑的,可是笑得很是僵硬:“輕翎……”


    羽輕翎已經知道了羽驚蟄要說些什麽連忙搖搖頭表示不要再說下去。


    多年的朋友,讓他們有了極高的默契,羽輕翎隻是一個動作,一個表情,羽驚蟄就立馬停了話,把心裏想的大事是暫時拋出了腦海。


    羽驚蟄有一個很大的缺點就是心裏藏不住事,可是有一個缺點正好彌補了這個缺點,羽驚蟄雖然心裏藏不住事,可是他忘得快啊,他還真的是有說忘就忘的本身。


    羽輕翎的目光轉移到了正在一角坐著的白月舟,收了笑容,警惕地走到白月舟的身邊,羽輕翎冰冷的眼神,血紅的瞳色看得白月舟不寒而栗。


    羽輕翎沉聲問道:“你是何人?”


    納蘭嬰環見狀趕緊走到白月舟身邊,擋住了羽輕翎冰冷的視線:“這位姑娘是驚蟄帶迴來的,是驚蟄的部下呢,你看小小年紀,倒很是有你當年的風采呢。”


    羽輕翎轉頭看向羽驚蟄,不用說話,羽驚蟄就明白了羽輕翎的意思。


    “嘿,輕翎,這就是我當時沒有抓到的那個小偷,你是知道的。”羽驚蟄嬉笑著說。


    羽輕翎的麵色冷了幾分,看向羽驚蟄的眼神多了幾分責怪。


    羽驚蟄立馬收起了嬉笑的嘴臉:“但是其實是我的失職,我抓錯了,這位白姑娘不僅是無辜的,還是一個見義勇為的女俠。”


    羽輕翎搖了搖頭,歎了口氣:“看了我真得讓父皇……”說到父皇,羽輕翎心下一抽,換了一種說法:“看來我真得讓陛下撤了你的職。”


    羽輕翎刹那間的異樣卻被納蘭嬰環和羽驚蟄看得清清楚楚。


    這時,響起了一陣響亮的鼓掌聲,白月舟嘴角上揚:“這位姑娘說得對,撤了羽驚蟄的職,為羽都除害。”


    羽輕翎的目光又重新迴到了白月舟的身上,不過這次是比較溫和的目光,沒有剛才那般好似寒風淒厲。


    羽輕翎知道,既然是羽驚蟄和納蘭嬰環都護著的人,自然不會是什麽壞人。


    羽輕翎生硬地開口問道:“不知姑娘姓名。”


    白月舟聽到羽輕翎的問話,實在是讓她有些惱火,語氣有一種十分輕蔑的感覺,白月舟拉下臉來。


    納蘭嬰環又發現了白月舟的臉色不太對勁,小聲附在白月舟的耳朵旁邊說:“輕翎她平常說話也是這個樣子的,她沒有惡意的,你別在意啊。”


    羽輕翎作為武功高手,這麽近得距離,當然是聽得一清二楚的,不過羽輕翎也沒有絲毫的在意。因為納蘭嬰環說得沒有錯啊,對於正確的意見,羽輕翎總是記在心上的,不過,聽不聽那就是後來是事情了。


    白月舟聽到納蘭嬰環溫柔的聲音,心下立即舒服了許多,露出甜甜的笑容,試圖用笑容融化冰塊一樣的羽輕翎。


    “我叫白月舟,敢問姐姐芳名?”


    “羽輕翎。”


    白月舟意料之中的生硬的三個字。


    最後還是羽驚蟄結束了這個略顯尷尬的氣氛:“那個,那個,嬰環啊,你就暫且收留一下白月舟吧,羽林軍都是男子,讓一個小姑娘在那裏也不安全,你說是不是。”


    納蘭嬰環忙應答道:“是啊,是啊,如果月舟不嫌棄的話就留在這裏與我作伴吧。”


    聞言白月舟走到納蘭嬰環的身邊,牽住納蘭嬰環的胳膊:“我怎麽會嫌棄呢?姐姐這裏這麽漂亮,我一定要多住幾天。”


    羽輕翎靜悄悄地走到納蘭嬰環身邊,不經意地拿掉了白月舟牽著納蘭嬰環的手,然後若無其事地說:“姐姐注意休息,我就先走了,改日再來看你。”


    納蘭嬰環點了點頭:“軍中事務繁忙,你就去忙吧。”


    說完羽輕翎推著羽驚蟄一起離開了納蘭嬰環的住處。


    看到羽輕翎和羽驚蟄離開了,納蘭嬰環偷偷擦了一把汗,這還是家裏第一次這麽熱鬧呢,就是氣氛不太好。


    羽輕翎一路無言的迴到繁華的街道,但羽驚蟄卻喋喋不休地說了一路。


    羽輕翎不理他,獨自走獨自的。眼看羽驚蟄快要急得原地打滾了,羽輕翎才站住了,用極肯定的語氣說了一句:“我已經想好了,你什麽都不必問。”


    聽了羽輕翎的話,羽驚蟄又是一陣嘰嘰喳喳,一直跟著羽輕翎到了住處,守門的士兵恭敬地衝著羽輕翎行了個禮,看到一直跟在羽輕翎身邊的羽驚蟄,他們也恭敬地叫了一聲:“羽林將軍。”


    然後順手關上了府門,無情地吧羽驚蟄關到了門外麵。


    羽驚蟄感慨道:“這些人都被輕翎教的六親不認了,嘖嘖嘖,真可怕。”


    第二日,聖殿早朝,一眾大臣按著品階的高低,在大殿之上排開,整個大殿莊嚴肅穆。


    羽輕翎穿著紅白相間的官服,站在眾大臣的最前麵,也是離皇位最近的位置。


    等了一小會,羽皇就穿著尊貴而又神秘的紫色袍子在眾人恭敬地目光下,走到了皇位上,隻是羽皇身邊還跟著一個少年。


    少年長相俊美,一雙細細的桃花眼動人心弦。


    少年走到羽輕翎的身邊,站到了羽輕翎的身邊,羽皇衝著他點了點頭,表示鼓勵,少年也迴給他一個笑容。


    羽輕翎看著羽皇和這個少年的互動,明白這個少年估計就是自己傳說中的弟弟了,不知為何,羽輕翎剛才看到羽皇那充滿了關切的眼神,心亂如麻。


    羽山河對著身邊的羽輕翎笑笑,沒有說話。


    看到羽皇坐到了皇座上,楚懷林迫不及待地站了出來:“陛下,臣下不同意羽山河的身份。”


    羽皇顯得十分鎮定,沒有生氣,也沒有任何表情,這不是因為羽皇的心裏承受能力強,這僅僅是因為楚懷林不管是私下裏,還是朝堂上,這句話已經說了太多遍了,多到羽皇對這句話的充其量就是一陣風吹過耳邊,什麽感覺都沒有。


    羽皇用威嚴的聲音開口道:“從今以後,我羽族就多了一位河殿下了。”


    羽皇給了羽山河一個眼神,羽山河立即站了出來,掃了一圈四周,最後用一種陰森森的聲音說:“承蒙各位關照了。”


    “嘭”的一聲,議論聲炸了開來。


    羽皇饒有興趣地看著這群大臣做沒有任何用處的討論。


    到最後,羽皇已經沒有耐心再聽下去了,用蒼老有力的聲音緩緩開口:“諸位安靜。”


    眾人迅速做出了反應,討論的聲音越來越小,直至消失。


    還是楚懷林第一個走上前來:“陛下,您的決定很可能失去羽族民眾們的心啊,還請陛下三思。”


    楚懷林說完這句話,聖殿上的所有大臣都紛紛跪倒:“請陛下三思。”的聲音響徹整個大殿。


    此時,在聖殿上唯一站著的就隻有羽輕翎和羽山河,羽輕翎用餘光瞥了一眼羽山河,眉目間清秀雋麗,沒有一絲不自然的神態,對於所有臣子的反對,他似乎一點都沒有放在心上。


    羽輕翎隨即得出一個結論:遇到觸及自己的利益而不慌亂者,要麽就是真的一點都不在乎,要麽,就是以絕對勝利者的姿勢,笑看繞梁小醜。


    顯然,後者才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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