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河?”


    要不是蘇子河先喊了夏一諾的名字,她還真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蘇子河。


    原先,蘇子河瘦瘦弱弱,顯得高點,也顯得神采奕奕,如今,啤酒肚朝前,臉上油光膩膩的,中年男子油膩相大概就是他這樣的吧!生活應該過得不錯吧!長了這麽多肉。


    “那是你女兒?”蘇子河開口道。


    “嗯!”夏一諾朝門看了一眼,悅悅早跑沒影了,夏一諾點點頭,一時竟不知道講什麽。


    “這店?”蘇子河掃視了一下店。


    “哦!這是我開的店。這樣,方便照顧老人小孩。”夏一諾解釋道。


    蘇子河“哦!”了一聲,大概也詞窮了,幹巴巴的站著,對望夏一諾。


    夏一諾這幾年怎麽沒變呢?五六年了吧!她也三十大幾了快四十了,怎麽還像我遇到她時,二十幾歲的樣子呢!甚至,她臉上的氣色都比以前更甚一份。她舉手投足之間似乎還帶著一絲貴氣。


    為什麽?


    她又嫁人了嗎?


    剛剛那個叫她媽的女孩,就是當初離婚後生下來的孩子吧!是我媽想要的孩子的吧!


    一眨眼,孩子都這麽大了。孩子生得如此漂亮。不過,孩子長得不像夏一諾。


    要是我沒跟她離婚,是不是這個孩子就喊我爸了。我與她一家三口幸福的生活,而不是像現在,現在……,我現在是在做什麽呢?我現在,還買花追求女孩子,過著沒著沒落的生活。蘇子河突然覺得自己這些年過的生活是那麽的沒趣,沒有意義。


    蘇子河凝望著美貌如初的夏一諾。


    夏一諾望著蘇子河尷尬的站著。


    “老板,這位先生的花做好了。”


    小梨的話來得真及時,夏一諾正想著如何打破倆人之間的尷尬氣氛,撤離前廳迴後院。


    夏一諾接過花束,理了理外麵的包裝紙,對小梨說:“給蘇先生免單。”


    小梨迴答:“還沒收這位先生的錢。”


    蘇子河聽著夏一諾稱他為蘇先生,心裏莫名的失落。


    夏一諾把花遞給蘇子河,微笑著說:“這花送你,以後,來買花,我給你打九折。”


    蘇子河沒有立即接過花,而是,視線掃過花,又落在夏一諾身上。


    她送我花,我送給女朋友。蘇子河撇起嘴角,怎麽會如此的諷刺?


    “蘇子河?”夏一諾舉著花提醒道。


    蘇子河凝望了夏一諾一眼,視線再次落在舉到眼前的花上。


    收下吧!


    這又關夏一諾什麽事呢!一切,還不都是自己造成的,造成今天這樣的結局與局麵。


    蘇子河伸出手,手似乎萬分的沉重。


    “那謝謝你!”蘇子河違心的說著感謝的話,勉強的扯起笑臉。


    “不用謝!”夏一諾手上一輕,心裏頓時也輕了不少,她還真怕蘇子河說出什麽不當的話來。


    小梨與小張假裝著忙碌,卻都不時的瞄向老板與那叫蘇子河的男人。她倆對視一眼,眼神裏覺得老板與那男子肯定有故事。八卦的心,蠢蠢欲動。


    蘇子河望望夏一諾,又望望門外,心想,我是不是該告辭了,可是,心裏怎麽不原意呢?


    門鈴“歡迎光臨”又響起。


    夏一諾望向進來的兩個女生,又望望蘇子河……


    望著夏一諾的眼神,蘇子河河知道,自己應該告辭了。


    “你忙,我先走了。”蘇子河一手拿著花,一手揮向門外。


    “好,你慢走!”夏一諾說。沒有挽留的意思。


    蘇子河轉過身朝門口走去,門打開“歡迎光臨”再次響起。


    蘇子河又轉過臉,突兀的問:“你結婚了嗎?”


    “額!”夏一諾沒想到蘇子河會問起這件事,她愣了愣,還是迴答道,“我結婚了。”


    “結婚了啊?”蘇子河訕訕道。


    夏一諾不明白的望著蘇子河,難道我還不能結婚?還是,你還沒有結婚?


    蘇子河還沒有結婚?


    這個念頭嚇壞了夏一諾。夏一諾視線落在蘇子河的花束上……不會,蘇子河買花,他肯定是把花送給老婆的。


    “再見!”蘇子河莫名其妙的眼神望了夏一諾一眼,毅然轉身離去。


    夏一諾目送蘇子河離去,甩掉腦中腦中對蘇子河的猜想。


    他與我來說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走出去的蘇子河,在拐彎處又迴頭望了一眼,“言諾”花房。


    “言諾”——蘇子河突然想起,初夏的一天,在陽台上打理花草的夏一諾曾向往的說,等我們有了錢,有了小孩,我們換個大房子,最好是別墅,我在院子裏種滿了花,四時如春,我們倆在院子裏喝著茶,孩子在園子裏奔跑。我們的園子就叫“言諾”花房,你說好不好?


    她真的建了一個“言諾”花房,可,“言諾”花房裏有她的一家,家中的男主人不是我,蘇子河。


    “言諾”啊!


    我沒有兌現我的承諾,是有人兌現了承諾了嗎?


    ……


    “星期六,一起去看畫展?”


    打著領帶的陳陽,照著鏡子對夏一諾說。


    “美術館嗎?”夏一諾邊問邊把床鋪平,疊好被子。“不是,是私人開的畫展?”陳陽打好領帶,湊近鏡子,又仔細的瞧了瞧,似乎對鏡子裏的自己很滿意。


    “哦!星期六,悅悅上午有興趣班。下午去吧!”夏一諾瞥了陳陽一眼,心道,這家夥都快四十的人了,還成天臭美。


    “早上去吧!悅悅讓保姆送過去就成。”陳陽穿上外套勸道。


    “不好吧!還是下午去吧!反正,一上午應該也賣不出幾張畫,就算賣了,一般也不及時拿走。咱下午看也一樣。”夏一諾拒絕。


    誰說賣不了幾張,到下午去,就剩不了幾張了吧!陳陽心裏想,再說,上午你必須要到現場啊!


    “上午吧!悅悅我讓媽去送。這你總該放心了吧!”


    “怎麽叫我就放心了,難道,你不擔心悅悅?”夏一諾微怒的斜一眼陳陽。


    “我也擔心悅悅,不過,保姆送悅悅去興趣班,我覺得沒什麽好擔心的。”


    “那因為你沒有懷胎十月。”


    “我想懷也懷不了啊!這不能怨我。”陳陽瞎扯犢子。“誰說怨你了。噯!不跟你說了,你不懂。”


    夏一諾突然覺得跟陳陽說懷孕的事,真是腦子壞掉了,他懂什麽呢?夏一諾不理陳陽,轉身就要出臥室。


    陳陽一把抓住她,嬉皮笑臉的說:“我懂的,你說吧!”


    夏一諾扯開陳陽的手,朝外走去。昨天,帶迴來的扡插的月季得種下去。


    夏一諾來到花園,夏天,月季生蟲子,沒打理好,死了一棵,今天,給補上。


    剛蹲下來,陳陽竟跟過來了。


    夏一諾挖著土,對站在一旁的陳陽說:“你走開去,土一會兒碰到你身上。省得,又浪費了一條褲子一雙鞋。”


    上次,翻花盆,不小心土落到他腳上,一雙鞋就扔了。


    這種穿了就扔的做法,夏一諾還不能適應。


    陳陽無所謂道:“家裏褲子鞋子多的是,沒事。”


    夏一諾抬起頭,瞥了一眼,我談論的是鞋子多少的事嗎?你沒看到,你在這裏很礙事?


    夏一諾麻利的種了月季,又給一旁的君子蘭重新換了土與盆,換完盆,把君子蘭放到一旁。夏一諾給月季澆了水。


    “你不給它澆定根水嗎?”陳陽指指一旁的君子蘭好奇的問。


    吆!他竟然還知道花要澆定根水。


    夏一諾不由得再次抬起頭,沒想到陳陽蹲在其身旁,一抬頭,嘴唇從他臉頰上輕擦而過。


    “你,你靠這麽近幹嘛?”夏一諾通紅著臉,先出聲逼問道,先聲奪人。


    “看你種花啊!”陳陽一臉無辜的說道,內心卻得意的緊。


    夏一諾瞪了他一眼,繼續換花盆。夏一諾打算今天都換完一半,不過,有陳陽在,這一半恐怕還難以完成。


    “你不給君子蘭澆水嗎?”陳陽疑惑的追問。


    “君子蘭根比較弱,換盆有可能帶來損傷,澆了水,會引起爛根。所以,君子蘭要先晾上一兩天,然後,再澆水,比較保險。”夏一諾邊迴答,邊拿起一盆仙人球,仙人球長得太大,覆蓋了花盆,澆水都不知道從哪裏澆了。隻能給它換個大一點的盆。“哦!原來是這樣啊!”陳陽望了望君子蘭,又看看夏一諾手中的仙人球,“仙人球,它不刺人嗎?”


    “啊!……”


    夏一諾驚叫一聲,捂起手,目光瞥向陳陽。


    這人是烏鴉嘴嗎?


    你快點閉嘴吧!


    “怎麽了?被仙人球刺了?給我看看。”


    陳陽一把抓起夏一諾的手,心疼的看著手上被刺的小紅點,上麵還有一滴血珠,陳陽想也不想,把它含進嘴裏……


    “你幹嘛?不用的。”夏一諾羞澀的抽迴手。


    “你等一下,我去拿藥箱。”陳陽站起來,跑向屋內。


    哪裏用得著拿藥箱,夏一諾洗洗手,擠擠被刺的手,把汙血擠出來,這樣就不會感染了。


    “你別動。我先給你消消毒,再用創可貼貼好。”


    陳陽拉過夏一諾的手,從藥箱裏拿出碘酒,細細的消了毒,用創可貼貼起來。


    “這樣就好了。別下水,這幾天。”


    “怎麽可能不下水?”夏一諾收迴手,瞪了陳陽一眼,小聲嘀咕道。


    “怎麽不可能?”


    “洗臉,難道你給我洗?”夏一諾反問。


    陳陽眼中冒精光,求之不得的表情:“我給你洗。”


    “算了,你自己洗你自己的臉吧!”夏一諾鄙夷道,讓他洗還不知道怎麽折騰我呢!


    “你這是不相信我的手藝。”


    “我相信你,現在,你給花澆水吧!”夏一諾指著,一堆堆翻盆的花說道,說完,起身走了。


    一直當第三者哈士奇也走了,留下陳陽獨自對著滿園搖曳生姿的花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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