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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傑利特從會議開始就感到不安,這種不安在兩天前的戰前會議結束時隻有那麽一點點,但是隨著時間流逝,卻變得越來越強烈。強烈到他今晚甚至無法入眠。戰鬥群在大約半天前就來到了預定伏擊地點,根據薩繆爾的預測,第31艦隊在2個小時內就會到達。


    傑利特感覺到心情有些複雜,他有點希望第31艦隊不要出現,即使這意味著哈瓦戰鬥群錯過了目標,即使這意味著這次攔截任務徹底失敗,盡管這意味著自己的軍旅生涯中也會添上讓人不愉快的一筆…..但是畢竟還是可以接受。傑利特心底裏還是希望薩繆爾判斷錯誤,他還是更願意相信這位自己看不起的指揮官隻是一個無能的草包,然後因為自己愚蠢的計劃最終被送上軍事法庭。


    此時已經接近早晨6點,一整夜沒合眼的傑利特每隔幾分鍾便看一次鍾,期待著兩個小時快點過去。


    同樣一夜沒合眼的還有“警覺號”的瞭望手。手持單筒望遠鏡的他警惕地盯著遠方。有夜視術加持的望遠鏡讓他幾乎不受黑暗的影響,但是霧氣仍然嚴重阻礙了他的視野。換崗的時間已經到了,他忍不住有些鬆懈,他收起望遠鏡,揉了揉深感疲勞的眼睛。本應來接替他的羅傑斯還是沒來,估計是又一次睡過了頭。他忍不住暗罵一聲倒黴,但還是決定好好履行自己瞭望手的責任。他又一次拿起了望遠鏡,看向了遠方,隻是這一看,便讓他睡意全無。在那翻騰的霧氣中,他看到了密密麻麻的黑影。換崗的事情已經被他徹底拋到了腦後,他迅速拉響了警報,然後對著傳訊水晶大吼道:“發現敵影!”


    瞭望員的報告讓薩繆爾鬆了一口氣。為了這一次伏擊他其實冒了極大的風險,盡管他有大量情報支撐自己的判斷,但是這些情報都十分地間接和模糊,他的整個計劃其實建立在幾個關鍵的假設紙上,一旦其中的一些假設不符合實情,他就很可能錯過第31艦隊,而這種失誤可以輕易地把他送上軍事法庭。


    更糟糕的是,他明顯感到上頭把這個任務安排給他恐怕並沒有安什麽好心,他從傑利特的表現看出,卡林此刻恐怕有許多雙眼睛盯著自己,關注著自己犯下的每一個錯誤。


    好在事實證明他賭對了,現在第31艦隊迎麵撞上了薩繆爾的主力,後者的數量是他的1.3倍,參謀們可以輕易算出薩繆爾的實際實力達到了第31艦隊的1.69倍,這意味著極大的優勢。


    除此之外,薩繆爾發現自己的好運還不止於此,此刻薩繆爾的艦隊航向自東向西,而第31艦隊以一個不怎麽規整的一字隊形自北向南迎頭撞上了他,形成了對薩繆爾極其有利的t字頭。更妙的是薩繆爾此時處於下風位,封死了第31艦隊順風而下的逃跑路線。卡林和法萊斯的戰艦都采用混合動力,一方麵可以利用魔力爐的內部動力前進,另一方麵也同時可以依靠力場帆利用外部的風力。而卡林的戰艦內部動力占比更高,因此逆風速度比法萊斯戰艦更高。如果第31艦隊打算轉向逆風逃逸,以他們的速度根本不可能擺脫薩繆爾的艦隊。


    此刻的科爾博馬克心情同樣非常糟糕,這次的任務來得異常的匆忙,接到軍令時他的第31艦隊剛剛完成為“鐵砧”船隊護航的任務不久,多艘戰艦受損,因此在灰葉森林以北的洛恩港停靠修理。接到任務後他隻能放棄修理,立刻啟程趕往符迪克軍港。他本來計劃打算前往蘭斯特港進行簡單的補給,但是很快發現如果他繞道蘭斯特港,艦隊必須以均速32節的速度才能按時感到符迪克,長期以如此高的速度航行損耗太大,因此他決定改道冷風城,這意味著穿過這一條風暴間隙之後他不再需要向西繞道,距離大幅縮短。唯一的麻煩在於冷風城離卡林的防區有點近,讓他有點擔心在冷風城遭遇卡林的艦隊。但是這種擔心是多餘的。他才剛剛離開風暴間隙,就迎頭裝上了嚴陣以待的第23艦隊。


    由於霧氣阻礙了視線,當科爾博馬克發現薩繆爾時,已經進入了對方的火炮射程之內,更糟糕的是,對方的戰列艦比他更多。他本能地想要調動附近遊弋的巡洋艦隊,憑借霧氣掩護接近對方的戰列線,然後利用法萊斯巡洋艦特有的大口徑短炮支援自己的戰列艦隊。遺憾的是幾隻巡洋艦分隊報告他們已經被卡林的巡洋艦攔住,短時間內無法脫身。他表情陰晴不定,最後還是拿出通訊水晶下達了戰鬥迴轉的命令。


    所謂的戰鬥迴轉。是指艦隊的尾艦率先開始180度轉向,而前方的戰艦看到自己後方戰艦開始轉向時也立即開始同樣的機動。直至戰列線先導艦也完成轉向,變為後衛艦。這是一個非常冒險的命令,艦隊中不同的戰艦動力和轉向性能大不相同,在當前的技術時代下缺乏一種高效且可靠的協調機製幫助各戰艦找到自己應該采取的機動路徑。所以戰鬥迴轉往往導致隊形崩潰並陷入混亂。何況此時第31艦隊已經進入哈瓦戰鬥群的射程之內,陷入混亂意味著慘敗;更糟的是,此前為了更好的規避時有出現的魔力亂流,第31艦隊的隊形並不規整。讓重整隊形的難度進一步增加


    薩繆爾看到第31艦隊的進行迴轉時感到了一絲驚訝,戰鬥迴轉命令並不一定導致混亂,但是總體而言發生混亂的概率很高。薩繆爾難以相信以穩健著稱的科爾博馬克居然會采取如此激進的應對措施。


    正如薩繆爾所預料的那樣,第31艦隊才完成了一半的戰鬥迴轉動作,就已經有了混亂的前兆,幾艘戰列艦由於缺乏協調差點相撞。薩繆爾不打算放過這個機會,他準備下令各艦隊跟隨先導艦右轉,咬住第31艦隊的首部—一旦迴轉完成,它就會變成尾部。急於脫離接觸的第31艦隊很難支援自己被攻擊的尾部,薩繆爾便可以在局部形成以多擊少的局麵。


    “報告,傑利特帶領著後衛艦隊脫離了戰列線。”


    “什麽?!”薩繆爾大吃一驚


    他看向魔法沙盤,代表第26艦隊的標記正在脫離戰列線,向北駛去。


    薩繆爾難忍胸中的怒火,接通跟第26艦隊的通信,大吼道:


    “傑利特!你到底想幹什麽?!”


    “敵艦隊已經陷入了混亂,處於戰列線尾部的我們無法有效發揮火力,此時采取分隊戰術,盡快貼近敵艦隊才是正確的選擇”傑利特的迴答帶有一絲不滿,他認為薩繆爾采取的戰術太過於保守。


    但是實際的原因是傑利特不甘心充當薩繆爾的陪襯。薩繆爾成功的判斷了第31艦隊的行軍路線並完成了攔截,皇室希望借這次行動扳倒薩繆爾的計劃已經泡湯。但是傑利特還是必須為自己著想。皇帝寵愛傑利特不假,但是傑利特卻不是唯一的繼承人,他必須在王位繼承的時刻到來前盡可能的積累軍功並利用一切的機會展現自己的能力,才能提高自己最後的勝算。薩繆爾在會議記錄裏記錄下了傑利特提出的計劃,現在這個記錄隻能在這次行動後證明傑利特的無能。但是這一切並非無法挽迴,隻要自己在這場戰鬥中獲得足夠的功勞,可以一定程度上抵消掉戰略判斷上的失誤。


    但是給薩繆爾的艦隊充當後衛絕對不是一個獲得軍功的好方法,所以他才會以分隊戰術為借口,率艦隊脫離戰列線。


    薩繆爾剛想命令第26艦隊迴到戰列線,但是傑利特已經截斷了通信。薩繆爾一拳砸在指揮台上,周圍的參謀們被嚇了一跳。但是薩繆爾還是迅速冷靜了下來,重新看向魔法沙盤。薩繆爾把26艦隊作為後衛艦隊放在戰列線尾部,現在自己的後衛艦隊擅自離開戰列線後,前方的戰艦便很難對其進行支援,除非薩繆爾也進行一次戰鬥迴轉,但是這相當於為了第26艦隊而把整個戰鬥群置於險地。


    “全艦隊,跟隨先導艦右轉,咬住對方的尾巴”。薩繆爾深吸了一口氣,下達了剛才早就想下達的命令。他看著魔法沙盤中代表第31艦隊的標記,隱隱有一絲不好的預感。


    科爾博馬克看到第26艦隊轉向時也嚇了一跳。他知道對方是想要趁著己方的混亂抵近射擊。沉思半分鍾後,科爾博馬克眼睛一亮,意識到這可能是一個機會。他迅速來到魔法沙盤前,利用沙盤上的工具開始了計算和作圖,如果薩繆爾在此,一定會對他的作圖速度感到震驚,這個速度達到了一般指揮官的數倍。很快,科爾博馬克為己方每一艘戰艦計算出了一條軌跡,並下發給個戰艦,要求其一分鍾後開始執行。


    而在薩繆爾的角度看來,第31艦隊的行動開始變得有些奇怪。艦隊裏的各艘船突然改變了之前的行動模式,開始以一種薩繆爾不怎麽看得懂的方式進行轉向,如果說此前各戰艦像一群慌亂的蒼蠅,那麽此時則更像是一群提線的木偶,不斷地做出各種僵硬的動作。


    僵硬,但是有效。


    經過最初的混亂後,第31艦隊的隊形居然開始慢慢變的規整。此時一條橫貫整個第31艦隊的戰列線已經隱約形成,這條戰列線由南至北,在中部轉向東南,隨後指向正東,對第26艦隊形成了一個t字頭。


    薩繆爾感到汗水從開始從額頭上留下來。按照他原先的計劃,整個戰鬥群呈一條戰列線咬住第31艦隊尾部,形成一個小小的t字頭,正如長蛇難以顧及尾部一樣,對方很難對尾部的戰艦形成有效支援。這樣的打法雖然可能會導致部分敵艦向北方逃逸,但是可以有效保存己方的力量,何況他接到的任務本來就是遲滯對方南下,而不是全殲對方。吃掉對方一半的戰艦並把對方逼迴北方,已經是超額完成任務。


    然而,由於傑利特擅自行動,把第26艦隊送到了對方的包圍圈上,現在哈瓦戰鬥群和第31艦隊算是扯平了:由薩繆爾指揮的第23艦隊正在蹂躪對方的尾部,而第26艦隊則正在被對方蹂躪。第31艦隊的尾部固然堅持不了多久,但是第26艦隊的5艘船在第31艦隊的8艘戰艦的圍攻下同樣危在旦夕,何況對方還占據著有利位置。


    包圍第26艦隊的8艘法萊斯戰艦右舷火炮突然開火,近百個小光點向第26艦隊飛去,而第二十六艦隊的反擊則無力得多:隻有隊首的兩艘戰艦衝分發揮了側舷火力。


    大量的炮彈從第26艦隊中穿梭而過,隻有5顆炮彈命中了目標,它們被第26艦隊的先導艦的魔法護盾彈開,並未對艦體結構造成任何損傷,然而作為代價,魔法護盾在彈開這幾枚炮彈之後,明顯變得暗淡了許多。


    傑利特就是再如何自負,也不得不承認脫離戰列線貼近敵軍的決策是一個巨大的錯誤,但是此時後悔已經來不及,他開始命令26艦隊向東轉向,試圖脫離t字不利位置,與對方平行行駛。在第31艦隊後衛被薩繆爾咬住的情況下,26艦隊有很大希望堅持到最後。


    遺憾的是,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堅持到最後。3輪齊射過後,傑利特就失去了自己的先導艦,這艘巨艦在上一輪射擊中便失去了自己的法術護盾,失去屏障的它被此輪射擊的6發炮彈命中,其中兩發擊中了戰艦魔力爐,失去魔力供應的浮力引擎停轉,戰艦也就失去了所有浮力,向大地墜去,部分隨艦的巫師開始跳船並依靠緩落術緩緩地向地麵降落,但是大多數沒有施法能力的艦員隻能迎接死亡。傑利特開始感到焦慮,第26艦隊尚未完成轉向便已經損失掉了五分之一的力量,而自己的反擊甚至還未能擊穿任何一艘敵艦的法術護盾。


    同樣感到焦慮的還有第31艦隊的司令員科爾博馬克。他覺得自己消滅敵人的速度太慢了。他剛剛擊毀第26艦隊的第一艘戰列艦,便接到報告說排在己方戰列線倒數第二位置的“鐵公爵”號的法術護盾被擊穿,4號和7號炮塔被對方擊毀,並且失去了兩台輪機中的一台。而排在戰列線末尾的“洛薩侯爵號”早在幾分鍾前便已被第23艦隊擊毀。


    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他毫不懷疑第23艦隊這隻百戰之師的戰鬥力,如果還希望或者看到明天的日出,他必須在自己的後衛被徹底擊潰前殲滅處於不利位置的第26艦隊。


    “右轉舵15度,放棄射擊敵方2號艦,向其3號艦開火。”


    3號艦是一艘“海權級“”戰列艦,第26艦隊隻有旗艦“誓言”號屬於“海權級”,其餘戰列艦均屬於“軍旗級”,科爾博馬克不難看出3號艦便是對方旗艦,更進一步,由於整個地區隻有一艘海權級戰列艦,科爾博馬克甚至知道這艘戰艦是誰的座艦。由於距離和角度問題,此時向敵方的2號艦開火會取得更好的射擊效果,但是科爾博馬克沒有時間了,他隻能賭一把,期望擊沉對方旗艦再轉向脫離。雖然這對第31艦隊而言,這並不會改變其不利的處境,但是對科爾博馬克而言,擊斃卡林皇子的功勞可以有效彌補這次失敗行動的過失。


    此時此刻,在“敦克伯爵”號的艦橋裏,看到敵方“鐵公爵”號失去戰鬥力後,薩繆爾也下達了同樣的命令:


    “右轉舵15度,放棄向3號目標開火,集中火力至4號目標”


    這個4號目標,正是科爾博馬克的旗艦“奧格斯親王”號。


    23艦隊和31艦隊由於突然更改了射擊目標,都必須重新進行射擊解算,突然之間,戰場上安靜了下來,隻有26艦隊的戰艦仍然在零星地開火。這種安靜沒有持續多久,就被31艦隊主炮齊射的聲音打破。


    看到對方射擊目標的薩繆爾忍不住把科爾博馬克全家老小都問候了一遍。對於整個戰鬥群而言,失去26艦隊的旗艦並不是太大的問題,但是對於薩繆爾個人而言,如果傑利特在自己的指揮下陣亡,他無法預料皇帝陛下會降下什麽樣的怒火。


    第31艦隊的這一輪齊射效果相當不錯,7發炮彈擊中了傑利特的座艦,雖然被法術護盾彈開,但是法術護盾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暗淡,鬼知道還能堅持多久。傑利特此時已經顧不上什麽麵子,帶著一絲恐懼向薩繆爾求救。


    薩繆爾立刻在通信裏把傑利特狠狠地罵了一頓,然後掛斷了通信。但是發泄完怒火的薩繆爾發現自己並沒有什麽好辦法,隻能督促各艦盡快完成射擊解算。


    幸運的是他確實也沒等多久,十幾秒鍾後,卡林人的怒火降臨在科爾博馬克的旗艦上。在卡林人剛才短暫停火的時候,科爾博馬克就有不好的預感,現在這個預感終於應驗了。


    “法術護盾強度下降為60%!”


    “法術護盾強度下降為45%!”


    “護盾堅持不了多久了!”


    …………………………………………….


    “司令員,我們堅持不了多久,請您轉移至前方的魯安伯爵號上!”


    參謀們非常清楚,最多2輪齊射後,這艘戰艦的法術護盾就會被擊穿,失去護盾的戰艦僅僅依靠裝甲最多隻能抗住1-2輪齊射。按照慣例,艦隊司令及指揮團隊此時應該開始進行轉移。


    科爾博馬克拒絕了轉移的提議,此時已經到了此戰最關鍵的時刻,如果能夠迅速擊毀第26艦隊的旗艦,他有把握保存5成實力並脫離,並且依靠擊斃卡林皇子的功勞,他還有機會保住官職。但是如果未能擊毀對方旗艦……他還是有把握保留至少5成實力並脫離,隻是很可能一落地就要直接被送上軍事法庭。


    在這個戰鬥的關鍵時刻,變更旗艦意味著對戰局的把控暫時變弱,科爾博馬克無法承受這種風險。


    司令員拒絕撤離,指揮團隊的其他成員自然也無法轉移,死神帶來的巨大壓力讓他們都紅了眼睛,怒吼著催促各艦盡快完成主炮裝填。爭取在自己被卡林的炮彈炸上天之前幹掉第26艦隊的旗艦。


    在科爾博馬克義正言辭的拒絕撤離的時候,傑利特已經登上了撤離用的浮空小艇,26艦隊戰列線的5號艦撤去。小艇剛使出幾百米,就聽到了隆隆的炮聲。第31艦隊新的一輪齊射如期而至。


    傑利特也算得上久經行伍,這樣的場麵也見過許多次。但是他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感受到這樣巨大的恐懼。鋪天蓋地的亮點從31艦隊飛來。浮空小挺沒有法術護盾,也沒有海權級戰列艦的厚重裝甲,哪怕隻是被任何一個光點蹭到,結局就船毀人亡。傑利特麵對著那密密麻麻的光點,感覺自己就像古代戰場上麵對上空飛來的鋪天箭幕的步兵,任何一支箭都有可能致自己於死地,而自己手上還沒有任何可以阻擋它們的東西。


    亮點轉瞬即至,有兩顆光點從距離小艇不足5米的地方飛過……但是終歸沒有碰到小艇。傑利特剛舒了一口氣便聽到巨大的撞擊聲和金屬扭曲的恐怖聲音。“誓言”號的法術護盾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擊穿,兩發炮彈穿過法術護盾砸在了戰艦的裝加上,厚重的裝甲並沒有阻擋住炮彈,炮彈貫穿而入,並在內部爆炸。


    以誓言號的塊頭,中彈兩發並不是特別大的問題,但是這次的情況不一樣,因為其中一發炮彈爆炸的地方,是彈藥艙!


    彈藥艙中堆積的大量彈藥被爆炸,隨後引發連環爆炸,數百發大口徑炮彈在內部爆炸,讓整艘戰艦都發生了形變,從傑利特的角度看去,“誓言號”就像被人扭過一樣。這一扭的力量如此巨大,以至於厚重的裝甲都被扭出了裂痕。恐怖的火舌從裂痕處湧出,勢頭越來越大。緊接著,第二輪爆炸開始了。早已嚴重受損的艦體再也堅持不住,被大爆炸炸成無數塊。


    小艇幸運地避開了所有大塊殘骸,但是仍有無數小破片向小艇飛來。26艦隊的參謀長大吼著讓所有人尋找掩體,自己則躲在一個大木箱後一動不敢動。兩分鍾後,聽到碎片撞擊的砰砰聲終於停止,他才把頭探出去,確認其他人,尤其是傑利特殿下的安全。


    很快,他便看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人。盡管經曆了這樣的事故,傑利特仍然衣著整齊,端莊得體。遺憾的是,那一副優雅的麵容已經不在。一塊鐵片擊中了他的腦袋,把他的半個腦袋都切掉了。此時傑利特的脖子上隻掛著下半個腦袋,而眼睛以上的部分此時正安安靜靜的躺在甲板上,那雙漂亮的眼睛還保持著那驚恐的表情。


    “誓言”號的沉沒讓科爾博馬克鬆了一口氣,他立刻下令整個指揮團隊轉移至前方的戰艦。就在參謀們緊鑼密鼓的開始轉移時,他聽到了驚恐的叫聲


    “法術護盾被消失!”


    緊接著科爾博馬克眼角的餘光看到了一個亮點飛向了艦橋,這是他一生中看到的最後畫麵。


    幾分鍾後,薩繆爾接到了傑利特死亡的消息。手中的單筒望遠鏡砰地一聲掉在了地上,但是薩繆爾毫無察覺,他甚至對科爾博馬克座艦被擊毀的消息都充耳不聞。


    隨著科爾博馬克隨同旗艦一起從第31艦隊除名,31艦隊開始陷入混亂,敗局已定,這次的攔截任務已經超額完成。


    基層的官兵們已經聽到了勝利的腳步聲,開始慶幸自己活了下來。可惜薩繆爾沒有感受到任何喜悅,他的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


    “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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