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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神的領域裏,並不怎麽講究先來後到。


    這就好像在同一個行政級別的領導層當中,不管你是三十歲還是五十歲,待遇都是一樣的。


    這時候,三十歲就顯得十分占便宜,因為自己畢竟算小輩,卻得到了與五十歲一樣的政治地位。


    可如果你足夠強,甚至還可以超越他。或者說,以後必然會超越。


    所以在培養後輩的時候,稍不注意,可能就會長江後浪推前浪。甚至,前浪死在沙灘上。


    農夫與蛇,是多麽慘痛的教訓。但大部分的前浪,畏懼的並不是你溫暖了蛇,蛇會反過來咬你一口。畢竟,後浪不是真的沒有體溫的畜生,不像蛇那般冰冷。


    而是,你溫暖了蛇,然後蛇長大了,不聽話還皮。你跟人家抱怨,人家還覺得你仗恩欺人。


    所以,隻要你踏足入神級,無論如何,都不要去栽培一個很有天份的弟子。


    或者,如果你天賦秉異,還被一個神無私的栽培。


    那麽,你就要好好思考一下自己除了能成神,還能起到別的什麽作用。


    比如,一個白色的手套。厚厚的、棉紗的那種,正麵用來幹髒活,幹完了把手套翻過來,用裏麵擦擦汗,然後窩成一團,用來堵老鼠洞。


    這是牢畫被更年期附身後窩在沙發上,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勸誡某個不知所謂的後生說的故事。


    青魂不知道她為什麽要把一個天賦秉異還被神無私培養的人說的那麽不堪。果真如此,不是應該平步青雲飛黃騰達嗎?


    他跟著魔,在神的手底下待過一段時間。別的不說,甜頭還是嚐到不少的。至少在宅女琢磨著如何把自己藏起來的時候,戰神給了一個可操作的意見。


    把他塞到戰神女兒靈魂的識海裏,混淆視聽,兩人皆可保全。


    隻是,讓他立了個軍令狀。


    但是,那時候情況特殊。戰神與宅女被群起而攻之,自身難保,能夠想到他就算不錯了。更可況,那時候他還不知道戰神的女兒資質和上進心會這麽low。


    知道的話,他可能會選擇讓自己自生自滅,也不要去攪這趟渾水了。


    現在他自己被扯進了這個不切實際的坑裏,除了感慨自己命運多舛以外,也不敢對神有微詞。


    可是這個疑似是神魂的更年期言語之間卻充滿了對神的諷刺。


    這個行為不好。會惹雷劈的。


    可是人家可能也是神啊……同僚之間背後說壞話,估計雷聽見了也會裝聽不見吧?


    “喂,小家夥,我說的,你都聽見去了嗎?”更年期問。


    青魂翻了個白眼。他很想很有骨氣的說:老子愛聽不聽!


    “嗯。”


    強大的求生欲還是逼著正直勇敢有尊嚴的青衣長老妥協了。


    更年期


    直接躺在了沙發上,枕著雙臂,像是在迴憶似的,眼裏滿滿的都是複雜而深邃的情緒。


    連在一旁剛剛出賣了尊嚴的青魂都忍不住想問問:你有啥不開心的事兒,說出來讓我開心一下啊?


    他當然沒敢問。


    “喂,你搶了我的身體,不會就是用來躺在這裝深沉的吧?”牢畫的嘴裏忽然蹦出來這一一句話。


    她從迴憶中被驚醒,一下子坐了起來,驚奇的捂住了嘴巴。


    “你……”她小心翼翼的吐出一個字,然後眨了眨金色的眼睛。“你剛剛是不是用我的身體說話來著?”


    “放屁!這是我的身體!”


    同一張嘴,說出了兩個人的話,猶如精神分裂,又像是排練話劇的演員,一人分飾兩角。


    青魂:……


    更年期並沒有因為牢畫的憤怒而被感染,反而一臉驚奇的問道:“什麽


    麽情況啊?我都占了你的身體了,為啥你還能說話?”


    想到這,她指了指青魂問道:“你,你說說,你剛剛是不是聽見那丫頭說話了?不是我的幻覺吧?”


    青魂好想說,是你的幻覺,那丫頭不存在了,這就是你的身體。然後管他立下的血誓是怎麽個計算法,算牢畫成神了也行,算牢畫嗝屁了也行,他是不想輔佐這個阿鬥了,還不如一個趁虛而入的家夥,把自己弄得跟個神經病一樣,羞不羞恥?


    但是口嫌體正直的青衣大人還是點了點頭:“聽見了。”


    “嗬!老年癡呆了,這麽健忘!”


    “小妮子,你挺厲害啊!不知道抗不抗揍。”


    “你揍啊!”


    “……”


    “不愧是原主人,對這具身子的掌控卻是超出了我的意料。不過,小妹妹,你應該清楚我們兩人之間的實力差距,主動讓賢。再不出去,小心我把你扣押在這具身體裏上個封印,到時候你哭爹喊娘都出不去了!”


    現在搶東西的,都這麽橫了?牢畫可不曉得這個更年期是什麽來頭,反正她對自己的身體有一種很深的執念。就像是自己祖宗的墳頭被人掘開,棺材裏頭的屍身都給拎出來了,還在你麵前晃悠?n瑟,你能忍得下去?


    誰還沒個暴脾氣了!


    剛剛趁著更年期追思過去的時候,牢畫已經從那股子堅不可摧的屏障中找到了一絲裂縫。就像是離窗戶縫最近有一隻麥克風,順著那個裂縫,牢畫偶爾能夠控製著身體說上那麽一兩句話。


    可是現在更年期加強警戒了,這裂縫也就不存在了,被結結實實的堵死。


    這可怎麽奪迴陣地!


    牢畫十分後悔剛剛自己沒有安安靜靜偷偷摸摸的去扯那個裂縫。沒準這會子那更年期會一直發現不了,還在那比比叨叨那些毫無道理的心得總結呢。


    “主人!”烏騅原本被更


    年期一陣打壓後安置的沙發旁邊的地毯上。作為滴血認主的靈獸,它能夠感受到自己主人現在的困擾與不安。


    但是剛剛站起來,就被更年期一個眼神壓了迴去。


    烏騅立即就被嚇縮了迴去。


    主人,人家好想幫你啊,可是人家真的打不過……


    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


    失去了反撲機會的牢畫現在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自己這是,被奪舍了?


    我擦!這二郎神給的手抄本裏頭,到底藏的什麽玩意兒?


    她想起那天收到轉賬樂得合不攏嘴的二郎神拍著胸脯保證著的畫麵。


    “弟媳,你不要看我這本功法破,這可是好東西。雖然至今沒有人試過,但我這可是從戰神的親傳弟子手上收來的。是手抄本,看上去有些年頭了,不影響使用。弟媳你好好修煉,進了階,記得再來找我哦!”


    戰神的……親傳弟子?


    她記得,這家夥剛剛冒出來的時候就說過,這書,是她手抄的。


    要真是這樣,說不定還是自己那個素未謀麵的戰神老爹的徒弟呢。


    要不,試試?


    她記得《武林外傳》裏麵有一集,呂秀才靠嘴遁把姬無命說死了。現在她不求說死,隻要她願意離開自己的身體就行。師徒情分啊,應該沒問題吧?


    “戰神……”失去了身體主權的牢畫在用靈魂和更年期對話。


    “嗯?!”更年期的眉頭皺了起來。“你說什麽?”


    “戰神!”


    更年期現在不僅眉頭皺了起來,連身體都坐直了。


    瞧瞧,聽見自己師父的大名,害怕了吧?正襟危坐了吧?


    “提他做什麽?”


    “是你讓我哭爹喊娘。”


    牢畫看不見更年期此時的


    臉色。但是她能夠感覺到,更年期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戰神是你爹?”


    “嗯哼。”


    正在得意的牢畫好不容易找到一種“我爸是”的蹭火打劫感,突然就覺得周遭的環境冷了下來。


    可是,這裏是她的識海啊!


    識海,怎麽會冷?


    “嗬嗬……”青魂驚愕的發現,更年期在短短的時間內忽然沉默不說話了,然後表情變幻莫測的站了起來,到最後,居然垂下頭瞪著眼,露出了鬼一樣的獰笑。


    大姐,你是神啊!不要搞得跟鬼上身了一樣好嗎?


    沒有聽見青魂心聲的更年期變本加厲,不停的發出滲人的鬼笑。


    “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居然讓我,遇見了戰神的後代!嘻嘻嘻,咯咯咯,哈哈哈!”到最後,更年期居然仰天大笑起來,那癲狂勁兒,差一壺老酒就能笑傲江湖了。


    你要問牢畫此時的感受,


    牢畫可能會覺得,心裏有一萬句“我勒個去”來不及講,自己就要嗝


    屁了。


    她現在真的很冷。這個更年期,大概是準備用自己的識海把她自己給凍死。她甚至產生了幻覺,自己好像正置身於雪山之中,而身上隻穿了一條單薄的裙子。


    她自從地仙之力蘇醒之後,從來都感覺不到冷。因為寒冷,就是她的正常體溫。而她自己本身也自帶冷氣,走到哪裏都能維持在正常體溫。


    可是現在這個環境,真的給了她一種真實的“寒冷”。


    源自於骨子裏的寒冷。


    “好冷啊!”牢畫對著自己的雙手哈氣。


    居然哈出了熱氣。


    這幻覺,真泥煤真實。


    什麽情況啊這是?


    “喂,你什麽意思?”牢畫對著天空喊了一句。那句“戰神不是你師父嗎?”她沒喊出來。她知道,這一切都是更年期製造的幻境,而製造出這樣幻境的初衷,絕對不會是想讓她哪兒涼快上哪兒待著去。


    也許,是想讓她凍死。


    想到這,牢畫忽然有些後悔了。早知道先試探一番再說自己和戰神的關係了。這更年期這麽不討人喜歡,鬼知道當年戰神老爹有沒有讓她跪雪地、吃雪花變著法的虐待她。


    “既然你是他的女兒,那就不虧!”天空中傳來更年期的聲音。大概是因為情緒爆棚,有些破音,但牢畫還是勉強聽清楚了。


    這是要報仇啊!


    知道你們師徒情深,可是沒想到情深至此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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