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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豔話音未落,身後那十來個小弟皆是哄笑了起來,其中還伴隨著輕佻的口哨聲。


    “別說我沒給你機會。你現在跪下來給我磕頭認錯,供奉十萬塊錢給我,答應一輩子做我的女傭,我就考慮放過你。你若不願意,那就不能怪我了。我身後這幫兄弟們可都沒有女朋友呢,姐姐我今天就做個媒,把你介紹給他們。這麽多兄弟伺候你一個,你也不虧啊。”鍾楚豔臉上露出險惡的笑容。如果牢畫答應,她能看見牢畫下跪求饒,還能得到一筆錢,也算是沒白整這一出。但若是牢畫拒絕,那麽她也很樂意看見牢畫這樣一個絕色大美女被糟蹋。畢竟,那張臉實在是美得令她深惡痛絕。


    “跪下!”黃虎忽然厲聲道。鍾楚豔以為黃虎是在替她撐腰,麵色得意的衝著牢畫說道:“叫你跪下,聽見了沒?”


    她說完,就看見牢畫臉上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容。鍾楚豔不知道牢畫這個時候笑是什麽意思,正要開口嘲諷,兩腿一痛,不自覺的跪在了地上。卻是黃虎對著她的腿踢了一腳。


    鍾楚豔驚愕的看著黃虎,大叫道:“你踢我幹嘛?”


    黃虎卻再不複之前的千依百順,麵目兇惡的對著她大喝一聲:“叫你跪下,沒聽見嗎?!”


    鍾楚豔愣住了。她之前仗著黃虎喜歡自己,對他冷言冷語,黃虎都沒有生氣,反而像牛皮糖一樣的粘著她。她覺得自己已經掌控了這個男人。果然,她張口說要他幫她教訓一個人,黃虎立馬就答應了,還帶著十幾個兄弟一起來撐場麵。她剛剛都差點兒想要答應和他在一起了,結果他卻給自己來了這麽一出。她實在是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隻愣愣的看著黃虎,張著的嘴半天都沒合上。


    “為什麽?”鍾楚豔問出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嘶啞難聽,聽起來格外淒慘。


    黃虎看都沒看鍾楚豔一眼,卻對著牢畫鞠了一躬,連腰杆都沒直起來,就弓著身低著頭說道:“實在對不起。之前不知道是您,如果知道了,給我一萬個膽子也不敢。這個女人隨您處置,但是我這個不爭氣的小弟,還請您手下留情。”


    這下不僅鍾楚豔傻了眼,就連那一眾小弟也傻了眼。黃虎在這一帶可是地頭蛇,什麽時候這般低聲下氣過?而且他剛剛還答應了要給鍾楚豔撐腰,怎麽一瞬間就變卦了?難道是因為這個女子大有來頭?


    鍾楚豔在黃虎對牢畫鞠躬的那一瞬間就覺得不好,聽完黃虎那畢恭畢敬的一番話,她幾乎快要瘋了,衝著黃虎尖叫了起來:“你幹嘛要對她這麽恭敬?她牢畫不過是個普通的銷售員,我都打聽過了,什麽背景,不過是靠男人。那男人若真靠得住,能讓她在售樓部賣房子?憑什麽讓人對她刮目相看?黃虎,我不管你為什麽這麽怕她,反正今天有她沒我,有我沒她!你要是今天幫我收拾了她,我以後就是你的!”


    看著跪坐在地上麵目猙獰的鍾楚豔,黃虎第一次覺得自己的眼光有問題。這麽一個無知、可笑又惡毒的女人,自己之前是如何看上的?


    他冷笑一聲,自上而下的看著鍾楚豔,毫不掩飾心中的不屑:“嗬嗬,你這個女人還真把自己當迴事兒。你憑什麽覺得你值得我這麽做?我黃虎還沒那麽下賤。這位女士也是你這樣的賤人能夠惹得起的?還有你,石潮!”


    黃虎說到這,想起了這個坑了自己一把的小弟兄,爆喝一聲道:“還不給我滾過來,給這位女士磕頭認錯?!”


    石潮在剛剛黃虎一臉踢向鍾楚豔的時候就蒙圈了,怎麽也沒想到事情會發現成這個樣子。之前他並不知道牢畫底細,也沒有鍾楚豔那麽深的恨。現在見自己大哥生氣,也是被嚇得不輕。自己這個大哥是什麽人?雖然算不上在社會上有頭有臉,但也是東虎社正兒八經的社員,這一片娛樂場所的保護費都是由他來收的,打架砍人什麽的是過去式了,就算彪哥不會理會黃虎這個小馬仔,但若是黃虎遇到什麽事兒,東虎社裏也是有兄弟給撐腰的,是真正的社會人。能讓黃虎這麽低三下四的認錯、對鍾楚豔翻臉,這個女人豈能是普通人?


    石潮雖然渾,但腦子不笨,很快就想通了這其中的幹係,連滾帶爬的跑了過來,整個人趴在了地上,大聲說道:“對不起!是我的錯!我有眼不識泰山!請姐姐放過我!”


    黃虎此時心裏也是對牢畫恨的牙癢癢。今天在場的都是他的小弟,還有鍾楚豔,算是他的女人。他這麵子實在是折得有些過分了。隻是麵對著這女人和那小孩,他實在是沒有什麽勝算。更何況還有一隻一人高的惡犬。想到對方的手段,黃虎就能猜想,這隻狗也必然不是普通的貨色。自己都惡耍狠還行,可是遇到裝神弄鬼的手段就沒轍了。


    “放過你?”牢畫臉上的笑容依舊淡淡的,聲音卻冷了下來,聽得黃虎心肝一顫。“行啊,你給過我一個機會,我也給你一個機會。你以後每天給我的狗送食物,再給我一萬塊作為精神損失費,我現在就可以放過你,讓你做我的仆人。否則,你將會遭遇什麽,看看我這隻兇殘的狗狗,你應該能猜得到。”


    石潮的臉色變了。他說過的話被牢畫這麽一套,此時聽起來格外的諷刺。他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不錯,可是要他每天給狗送食物,賠償一萬塊錢,再答應做一個小丫頭的仆人,這每一樣聽起來,他都無法接受。他石潮什麽時候吃過這樣的虧?頓時,他忘了黃虎對牢畫的恭敬,瞪著牢畫喊道:“休想!你欺人太甚!你要是看我不順眼,就來揍我啊!我知道你有身份有地位,我什麽都沒有。你有本事就放馬過來,我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牢畫笑了,黃虎這迴沒有說話。總歸,得罪牢畫的人不是他,他剛剛就已經表了態。這個石潮要自己作死,誰也救不了他。


    “你什麽都沒有?”牢畫看了石潮一眼,問道:“真的嗎?”


    石潮從地上爬了起來,惡狠狠的朝地麵啐了一口道:“我石潮活了二十多年,家裏老頭沒給我留一分錢,就剩下一個小破屋和一個糟老太太。要不是看這老太太還有點用,早就給送到養老院去了!我無牽無掛,工作也是臨時工,走哪兒不能幹?你能卡住我什麽?你今兒揍我一頓,我明兒好了看見你照樣能找你麻煩。我就不信你一個小姑娘,我個大老爺兒們還能怕了不成?”


    他這段話說出了眾人的心聲。而黃虎則是繼續冷眼旁觀。他知道以牢畫的手段,石潮這些耍無賴的想法是沒有用的,但牢畫到底會做什麽呢?他也想看看牢畫對石潮到底會下什麽樣的手。把石潮狠狠揍一頓?然後呢?她總不能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殺人吧?


    “工頭,需要我處理嗎?”青魂小聲問牢畫。“我可以把他帶到高空,然後……”


    牢畫沒有迴答青魂,而是問道:“青魂,襲擊鬼差的人,我都可以隨意處置是嗎?”


    青魂點點頭答道:“今天在場的都可以。需不需要……”


    “不用。”牢畫搖了搖頭,不去理睬石潮,而是向一旁看熱鬧的黃虎問道:“你是那個什麽社的人?”


    黃虎一愣,隨即答道:“是東虎社。”


    石潮以為牢畫是顧忌黃虎背後的組織,立馬喊了起來:“我們老大是東虎社的人,東虎社的彪哥是江城的地下皇帝,誰敢動他的人?小姑娘,動手前先掂量掂量吧!別怪哥哥我沒提醒你。”石潮又囂張了起來。見黃虎沒有說話,身後的一幫小嘍囉也跟著叫囂了起來。


    地下皇帝?牢畫笑了。這地下有沒有皇帝她不知道,但地下有十位閻王爺,她倒是個個都認識。


    “工頭,你要放過他們麽?這些人剛剛可還準備一起對你做點什麽。若是站在這裏的不是你而是別的女孩,此時恐怕早就……”


    原本牢畫是真的有些心軟了,險些準備隨便教訓一下就罷了。但聽到青魂的話,牢畫清醒了過來。是啊,這些人雖然還沒有對她做什麽,但如果今天被堵在這裏的隻是一個普通的女孩,最後這女孩將會遭遇什麽?這些此時對她膽戰心驚的人那時會對人心慈手軟嗎?在場的每一個人,哪一個還值得被原諒?


    思及此,牢畫也收迴了心中那僅存的一點點憐憫。她把心一橫,緩緩道:“石潮是吧?你說你什麽也沒有,我看倒未必。”


    石潮掐著腰叫道:“老子就是兩手空空,你能拿我怎麽樣?”


    “你雖然兩手空空,可不是還有一條命麽?送給我如何?我的狗,正好有些餓。”月光下,牢畫抿著嘴,輕輕一笑,仿佛在說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黃虎等人也聽見了牢畫的話,心中一驚,還沒等作出反應,就見牢畫對烏騅命令道:“烏騅,這個石潮交給你了,就地解決,片甲不留。”


    烏騅立即一聲高唿,輕輕一躍,將巨大的身子壓在了還站著的石潮身上,將石潮撲倒在地。石潮經曆過一次狼撲,但這次顯然要比上一次來的驚悚。眼看著那尖銳的獠牙就要咬在他的喉嚨上,石潮終於反應了過來,大叫道:“你不能這樣!你這是要殺人!殺人了,殺人了!你是要坐牢的!”


    烏騅被他這麽一叫,猶豫了一下,迴頭看了看牢畫。石潮叫的淒厲,隻是這巷子相當偏僻,壓根沒有人能聽見他的喊聲。他眼淚都糊了一臉,淚眼朦朧中感覺到一片陰影灑在了他的頭上。仔細看去,是牢畫走了過來,正在眼也不眨的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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