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爾曼女士!應訣剪斷了我的頭髮!」勉強到自己胸口的雷曼哭得眼睛發腫,仔細看確實能發現她頭髮參差不齊的缺口。扶光不知道這個時候的吉爾曼會做什麽,她本想伸手為雷曼擦一擦眼淚,可是伸出的手卻握緊了戒尺打在雷曼的手背上。


    啪的一聲,雷曼白皙的手背頓時紅了一片,她被她眼裏的嚴厲嚇到,明明疼的不行,卻還是止住了淚水。


    「雷曼小姐,我們先不提那個低劣的赫魯人的事情。我是否告訴過你,走路要淑女,不能隨隨便便就像現在這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你的手絹呢?我不是告訴過你要用手絹揩淚嗎?還有,如果不是雷曼小姐你屢次不聽勸告,要降低身份去和那個赫魯人交談,也不會讓你美麗的頭髮遭到這樣的禍事。今天晚上可是有和赫斯家的舞會,您現在這個樣子該如何出去見人?」


    「看您的臉和腰,您是不是又沒有按照食譜來,亂吃一些沒有營養的食品。您的臉都圓了一圈,腰都快成水桶了哩!這樣下去,怎麽讓赫斯家的長子在一眾名媛小姐裏一眼注意到您。」


    扶光竭力地想要閉上自己的嘴,可數落的話語越來越多,雷曼眼裏的淚水也逐漸地消退,又或者說,被她藏起來了。


    「是我的錯,吉爾曼小姐。我現在就去找布朗夫人,看看能否讓她幫我稍微補救一下頭髮。」


    她轉身欲走,自己又用扇子狠狠地敲了她的後背提醒道:「不能駝背,脖子往迴收。」


    直到雷曼走了以後,扶光才擁有了身體的自主權。她憋在胸口的氣長籲出來,眼裏不自覺地流露出歉意。


    「為什麽雷曼來的時候我沒辦法控製自己的身體。」


    世界沉寂了許久都沒有給予她迴應,等到扶光以為他死了的時候,他又突然"詐屍"嚇了她一跳:「你的記憶與潛意識和雷曼的有所交融,所以你現在看到的是她的記憶,當然隻有她離開了你才能有自主權。」


    「別突然嚇人一跳行嗎?」扶光把玩著手裏精緻的扇子,「為什麽我的記憶會合她的交融呢?」


    「潛意識是宇宙的連接,她的記憶催生了潛意識的習慣,自然也會連接宇宙,又和你相融。」


    「這聽起來真不科學。」


    不過她死了還能詐屍本來就已經不科學了。


    扶光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轉向牆上掛著的那幅畫,端坐在椅子上不苟言笑的父親和嘴角向下穿著緊身束腰皮革的母親,以及那個還略顯稚嫩拿著小熊玩偶的雷曼。


    小時候的雷曼似乎頭髮還沒有長大了那麽紅,扶光看著長廊盡頭懸掛著的寶劍,似乎a區的人也沒有她想像的那麽舒坦。


    扶光接著向前走,在路過一間房時,透過窗玻璃她看見被吊起來的應訣正遭受著鞭打。他臉色慘白如死灰,肋骨突出的厲害。赤裸的上身已經被抽的血肉模糊,他的唇也被自己咬破。扶光的眼睛裏充斥著一片血紅,這是她不曾知曉的應訣的過去。


    他看起來實在是太消瘦,臉邊深深地凹陷下去,下巴尖細眼窩也深。一個沒比雷曼高多少的應訣,就像是一塊臘肉般被人吊在屋樑上鞭打。扶光想要伸出手去推開那扇門命令他們停止,可自己的身體卻怎麽也不聽使喚,她越是想要往前,就越是在後退。


    世界的聲音又一次出現提醒道:「別白費力氣,我告訴過你的,你不能幹涉.....喂!你幹什麽!」


    扶光緊咬著下唇竭盡全力地想要邁出那一步,她看見了裏麵的人的手勢,他們這是要直接殺掉應訣。世界氣得恨不得將扶光狠狠地打一頓,他從未見過這樣倔的人類。「這隻不過是她的記憶而已,要是他真在這個時候死了,又怎麽會活到跟你們相遇的時候。」


    扶光自然是知道世界的意思,可如果隻是站在這裏將應訣置身事外,她根本做不到。


    如果能早點想到這一點,想到赫魯人的處境,或許也不會這些事端。


    走錯了一步,接下來的幾百步就都連接了另一條死路。正因為她沒有想到赫魯人被逼入了絕境,正因為她天真地以為穩住其他人就可以再去考慮赫魯人,才會讓那麽多人白白送命。


    身體就像是墜入了深海,被無數的重壓蹂躪。扶光察覺到「自己」要離開的跡象,「真是操蛋啊。」她罵出聲,那塊烙鐵被壓在應訣胸前時,扶光忽而就想起當初的某個無星無月的夜晚,他們在山頂露營。


    其他人都睡得雷打不起,隻有她一人輾轉難眠。扶光輕輕拿開壓在自己胸前的雷曼的手,她拉開帳篷的拉鏈,晚風拂麵驅散了悶熱。原本是為了出來看一看星星,結果連月亮都被遮的嚴嚴實實。


    聒噪的蟬鳴讓她恨不得把所有的蟬都油炸一遍,扶光有些煩躁地撓了撓頭髮正準備迴去時餘光瞥見樹下站著的人。


    應訣輕撫著胸口猙獰醜陋的傷疤,還有那一串屈辱的實驗體編號。


    而現在,扶光看著虎背熊腰的男人拿起特質的刀一點一點在應訣胸前刻下編號,那時的應訣聲音還很稚嫩,再怎麽能忍,最後也是哭喊著求饒。


    「真是下賤的劣種。」她聽見吉爾曼這樣說,隨後她邁出步子向外走。


    「餵.....別走啊,不準走啊!他真的會死的!」


    扶光聲嘶力竭的吶喊並沒有阻止身體繼續向前,她的餘光瞥見應訣無力垂下的腦袋,原本邁出的腿懸停在半空中。吉爾曼就這樣以一個滑稽的姿勢站立在了原地,扶光剛剛聽見了雷曼的聲音。隻要一直站在這,一定能引來雷曼,那樣就能救下應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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