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縉站在原地雙手插兜,沒有動,神色冷漠。


    「阿驕!阿驕快走啊!你爸爸要打你!阿驕!」女人驚恐地哭喊道。


    易縉眉頭蹙了蹙,因為這個「阿驕」,也因為女人過於悽厲尖利的聲音。


    孟朝陽雙目通紅渾濁,咧著大嘴,舉起酒瓶子朝著易縉的腦袋砸下去!


    「阿驕!!!」關璐瞪大眼睛尖叫道。


    第02章


    易縉黑眸微眯,側身躲過砸下來的酒瓶子同時,抬腿就是狠厲的一腳,孟朝陽被猝不及防踹開了幾步,哀嚎了一聲。


    易縉扭了扭脖子,沒等孟朝陽反應過來,大踏步地走過去,伸出手快準狠地扣住孟朝陽的手腕用力一折,緊接著又是抬腿提膝,重重膝擊他的腰側!


    「嗷!」孟朝陽痛苦地喊叫。


    易縉下手從來不會輕,狠辣精準是他的風格,從前陪他練習格鬥武術的僱傭兵在陪練過後,總能得到一筆豐厚的醫藥費。


    關璐張大嘴巴,目瞪口呆地看著孟驕把孟朝陽打得鬼哭狼嚎,難以置信這是自己的兒子。


    易縉隨手撿起一個啤酒瓶,麵無表情地朝孟朝陽一步一步地走過去。


    正蜷縮著身體,痛苦呻吟的孟朝陽,看著朝他逼近的易縉,瞪大驚懼的眼睛,臉色煞白,冷汗直流,他努力不停地扭動身軀想往後退。


    以前隻會冷眼旁觀,畏懼著他這個高大父親的孟驕,突然變得愛「多管閑事」,還能夠將他打得難以行動。孟朝陽心裏陡然毛骨悚然,他的瞳孔顫抖著,抖著聲音說:「你、你、你不是孟驕……你不可能是孟驕!你是誰!」


    「你是誰?!」


    易縉扯了扯唇,勾起一個嘲弄的弧度,陰森森道:「你很了解我嗎?爸、爸。」


    孟朝陽一怔,他確實很久沒關心孟驕了,不,或者說,早在孟驕七歲那年,他做生意失敗,虧損了幾百萬,賠光了全部家底後,他就再也沒關心過孟驕了。


    他曾經是天之驕子,人生贏家,同學們眼裏光芒萬丈的優秀畢業生,可他一夜之間就變成了一個一無所有,還欠了巨債的沒用廢物,他拒絕承認自己的失敗,他把腦袋埋進沙子裏,他開始賭博,沾染上了很多惡習。


    有人跟他說,他的老婆這麽漂亮,不少人都暗地裏覬覦著她,又有人說,他老婆總在外麵勾三搭四,聽著那些話,他那從小就自卑又自負的性情漸漸暴露,他變得極端多疑暴躁,他時時刻刻懷疑自己美麗的妻子瞧不起他,總有一天會拋棄他,於是他開始學會控製她,打壓她,壓榨她,讓她生理和心理上都離不開他。


    後來更是變本加厲,開始使用語言謾罵侮辱和暴力毆打。


    「你、你要幹什麽?」孟朝陽艱難地嚐試站起來,卻怎麽也爬不起來。


    明明麵前的這個少年還沒長成一個成熟的男人,明明他比自己瘦弱多了,可孟朝陽竟然在這個少年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迫感和陰戾,仿佛惡鬼降臨。


    易縉沒有迴答他的話,而是冷漠地、狠狠地把酒瓶砸在男人後腦勺,酒瓶碎裂,碎片飛濺,孟朝陽痛苦捂頭嚎叫,鮮血從後腦勺汩汩流出來,血腥味瀰漫在這個狹小的屋子裏。


    女人在哭喊,不知道在哭喊什麽,鮮紅濃烈的血色闖進易縉的眼睛,腥臭的味道灼燒著他的胃,他強忍著頭腦暈眩的感覺,又一拳把孟朝陽打暈,才終於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屋外救護車的聲音響徹原本沉寂的淩晨,正在分吃同一包泡麵的三兄妹八卦地擠在小陽台上,看著樓下,救護車正好就停在他們對麵那棟樓門口。


    「哥哥,哥哥,我看不見~」莊夏著急地墊著腳說。


    「小孩子別看。」寧遙敷衍地按了按他的腦袋說。


    莊嬋踮起腳往對麵瞅,有點害怕道:「哥哥,那裏怎麽了?」


    寧遙望著正對麵那戶亮著燈的人家,瞧見幾個醫護人員將什麽人抬上了擔架。


    兩棟樓之間離得並不遠,在他們這邊,其實能聽見一些對麵女人的哭喊聲、男人的咒罵聲,以及酒瓶碎裂的聲音。


    「不清楚。」沒什麽意思,寧遙喝了口湯,收迴目光說,「別看了。趕緊吃完趕緊睡覺。」


    莊嬋低頭吸了最後一口麵,說:「哥哥,我吃飽了。」


    「吃飽就去洗漱吧,趕緊睡覺。」


    「我先帶夏夏去洗澡。」莊嬋乖巧道。


    寧遙愣了愣,他都忘了還要給這個小孩洗澡。他說:「一會兒我給夏夏洗澡,你先去洗漱。你早點睡,七點還得趕著去上學。」


    莊嬋點了點頭,抬著腦袋望他,帶著點欲言又止。


    「怎麽了?」寧遙問。


    「哥哥,你不會走吧?」莊嬋問。


    寧遙滯了一下,說:「……不會。快去吧。」


    寧遙沒幫小孩洗過澡,以至於他幫莊夏洗澡的時候還得莊夏來指導他,手忙腳亂地給莊夏洗完澡後,寧遙的衣服也濕了一大半。


    重新換了一套衣服,寧遙又去衛生間洗漱。


    寧遙看著麵前碎裂成幾塊的貼鏡,擦臉的動作慢了下來,有些出神。


    這老天可真愛開玩笑。是怕他真的不想活,所以刻意用兩個小孩綁著他麽。


    鏡子裏的少年麵貌被碎鏡片割裂了好幾塊,寧遙不大看得清楚現在自己的樣子,但一頭毛躁幹枯的紅毛倒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挺潮的小夥子,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去那種廉價洗髮店染的頭髮或者自己買染髮膏自己染的,這頭髮真的是糟糕如稻草。寧遙擼了擼腦袋上的紅毛,好笑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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