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看來,提出聯姻真是個錯誤的決定。什麽知書達理,這完全就是一個刁蠻驕橫的千金大小姐。別說是陸慎言了,他陸曾,也不會接受這樣的孫媳婦。


    祝天祁也發現陸曾的不爽,於是馬上說道:“陸老,不好意思。平日裏我和她母親都太寵慕然了,導致這孩子從小任性,她是因為太愛慎言了才會這樣的。能跟慎言結婚,對我們兩家都好,對慕然和慎言也好。慕然情緒太激動了才會這樣口無遮攔,到底還是個孩子,您就別跟她計較了。”


    祝天祁說話很有分寸,不僅強調了兩家聯姻是利益所趨,而且慕然是孩子不懂事,強行為自己女兒開脫罪行。


    祝天祁都這麽說了,陸曾當然不會再拉著臉,就算再怎麽不爽他也不會當麵跟一個孫子輩的姑娘起爭執。


    看到陸曾的臉色好了些許,祝家夫婦也舒了一口氣。


    涼亭裏,祝銘正趴在欄杆上,看著銀杏樹的葉子迴憶往事。


    那一年,父親祝天祁的私生女被帶迴了家裏。那個小女孩很安靜,不愛說話。她很瘦很小,就像一隻生病的小貓。


    好幾次,出於憐愛,祝銘都忍不住想要去靠近她,可是她總是躲得遠遠的,仿佛他們祝家的人都是病毒一樣。


    祝銘也還是個小孩子,他對周圍的人和物都沒有太多的感情。可唯獨那個像小貓一樣的女孩,總是有一種奇怪的魔力,吸引著他靠近。


    可惜,那個女孩出現在他家不久,就消失了。她出了車禍,就像一陣風似的,來得快,去得更快。


    祝銘有時候都會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記憶出了差錯,那個小女孩,是不是真的存在過。


    但是他的記憶很肯定地告訴他,她來過。


    原本以為那個小貓一般的身影就隻能一直藏在自己的記憶裏,卻沒想到那天見到祝曼,心底難忘的身影一下子在腦海裏浮現出來。為什麽看到祝曼,他會不由自主地聯想到父親的私生女,那個曾經出現在他們祝家的小女孩?


    祝銘知道,這絕對不是自己的錯覺。他看到祝曼時的感覺,跟他當年看那個小女孩的感覺真的是太像了。


    而祝曼,似乎也在有意無意地躲開他們祝家的任何一個人?


    這會是巧合嗎?祝銘心中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車輪聲忽然響起,祝銘循聲望去,看到了從勞斯萊斯上走下來的陸慎言。


    陸慎言也看到了祝銘,兩人的視線交匯到一起的時候,陸慎言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


    一切都在預料之中,祝家人都聚齊在了陸家大宅。


    “伯父伯母好。”


    敷衍地叫了祝家夫婦一聲,算是打招唿。打完招唿,他自顧自地坐上了客廳裏的柔軟沙發。


    看到陸慎言來了,本來都站在客廳外麵的一家三口也不再傻站著了,都跟著進了客廳,找到位置坐下來。


    看到陸慎言,老頭子才緩和幾分的老臉又冷了下來。“慎言,那些新聞是不是真的?解除婚約這麽大的事,你怎麽能擅作主張呢?”


    作為長輩,陸曾表現出他該有的威嚴,板著臉問陸慎言。陸慎言呢,還是那副不以為然的模樣,完全不覺得事情有多嚴重。


    “新聞還能有假?跟祝慕然的婚約,我從頭到尾都沒有點過頭。你們擅作主張的時候,問過我的意見了嗎?既然你們私自讓我跟祝慕然聯姻,還私自舉辦訂婚宴,我又為什麽不能私自召開新聞發布會解除婚姻?再說了,訂婚宴最後不是也沒辦成嗎?”


    陸慎言不痛不癢地說著,與其他人的著急憤怒形成鮮明的對比。他真是不明白,他們有什麽好跟自己追究的,結果已經這樣了,再怎麽來質問自己也於事無補。


    “慎言,你隻考慮你自己的感受,我們家慕然呢,你有為她考慮過嗎?你擅自解除婚約,不僅僅是讓慕然尷尬,我們陸祝兩家出去也沒臉見人了!”


    祝母此時悲憤交加,努力壓著火氣,才讓自己的語氣不顯得太過冰冷和憤怒。


    “我為什麽要這樣做,那你們就得去問問你們的寶貝女兒祝慕然了。前兩天,在林家的宴會上,祝慕然打人了,打的還是一個對我很重要的人。她處處以我陸慎言的未婚妻自居,一點不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你說,這個婚約,我該不該解除?”


    “那個人是你什麽人?你為了那個人可以不惜跟我們祝家撕破臉麵,擅自解除婚約?”


    “伯母,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多說什麽了。”


    陸慎言不想跟他們廢話,反正自己的目的達到了,他們能把自己怎麽樣?倒是一旁的陸曾,看到自己孫子自始至終都是一副不屑一顧的樣子,明白他是下定了決心跟自己翻臉。多說無益,他即使再怎麽希望陸慎言能給祝家一個交代也是無能為力。


    “慎言,你不能是這樣的態度。你傷害了慕然,怎麽說你也得給她一個交代吧,今天的事不能就這麽算了,你今天要是不給慕然一個交代,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看到陸慎言竟然是這樣的態度,祝母說話也狠了幾分。


    祝天祁也說話了,“陸慎言,我們祝家也不是好惹的,你要是鐵了心跟我們撕破臉,那我們就奉陪到底!”


    看到祝家夫婦的夫唱婦隨,陸慎言冷哼了一聲,祝家?祝家能威脅得到他陸慎言嗎?


    “好啊,求之不得。”陸慎言看著祝天祁的眼神無比銳利,這個男人就是祝曼的親生父親,有種生下祝曼卻不顧她死活,還害得祝曼失去母親。祝曼有這樣的父親,真是她的不幸。


    祝天祁察覺到陸慎言犀利的目光,而且這目光裏含有一些別的意味,他看不明的意味。


    “慎言,我們陸祝兩家是世交了,這麽多年來一直互相幫助,何必將關係搞得那麽僵?雖說慕然打了那個什麽對你很重要的人,可她不過是一時衝動,就因為這個你就召開新聞發布會解除婚約,慎言你太自私了!”


    “伯母,事到如今,隨便你怎麽說吧。我早就跟祝慕然說過,我有孩子,我有愛人。我不是一個始亂終棄的人,我陸慎言的太太隻有一個,那就是孩子們的媽媽。”


    陸慎言此言一出,祝曼的臉立刻化作了一座冰山。


    “陸老,現在關於陸慎言已經有孩子以及跟慕然解除婚約的新聞滿天飛,我相信你也知道,陸慎言那對雙胞胎已經五歲了。哼,這說明了什麽?這說明陸慎言在六年前就已經跟別的女人混在一起了。可是您偏偏就是在那時提出聯姻,現在好了,我們慕然等了陸慎言這麽多年,換來的就是一個被解除婚約的結果,您這是把我們當猴耍呢?我可告訴你們,我們祝家,不是那麽好欺負的!”


    “伯母,你也知道提出聯姻都是陸曾的意思,跟我無關。既然這樣,你們有什麽事情去找他就好了,我很忙,就不陪你們在這浪費時間了。”


    陸慎言說罷瀟灑地轉身要走。


    “陸慎言,你站住!”陸曾對著陸慎言的背影,怒吼,“你非要跟我作對嗎?”


    陸曾眼睛瞪得像銅鈴,狠辣的目光讓旁邊的陸家父母都忍不住打寒戰,而陸慎言卻是表現得一臉無所謂。


    但是陸曾話裏隱藏的意思,隻有陸慎言一人明白。


    他不是在質問陸慎言,而是在威脅和警告他:如果你今天踏出了陸家的大門,那麽他們爺孫的關係就算是正式破裂了,日後他陸曾要是做了什麽讓陸慎言絕望的事情,那他也別怪他心狠手辣,這一切都是陸慎言咎由自取。


    陸慎言怎麽會因為陸曾的一點恐嚇就害怕和退縮?他從跟他宣戰的那一刻起,就沒有想過要退縮,他是下定了決心要跟陸曾鬥到底。


    “爺爺,遲了。”


    陸慎言說完這句話,繼續優雅地向前走,很快就消失在了陸家大門。


    陸慎言的背影已經完全看不到,陸曾還死死地盯著陸慎言離開的方向,那雙圓睜的眼睛裏,好似有一團火焰在燒。


    祝家人隻知道陸曾因為孫子的叛逆而憤怒,卻不知道他們爺孫倆的關係,到了今天算是徹底完了。


    “陸老,慎言他……”


    既然陸慎言已經跟自己攤牌了,陸曾也無需再跟祝家人客氣。他麵無表情地說道:“陸慎言的態度你們都清楚了,我根本勸不動他。所以婚約解除了就隻能解除了,我也無能為力。你們要是怨恨,我們陸家隨時恭候著你們的報複。”


    陸曾因為陸慎言的作為精疲力竭,現在的他隻想好好睡一覺,不想跟祝家人在這沒完沒了,於是對祝家夫婦說道:“我身體欠佳,恕不奉陪了,你們請自便吧。”


    陸曾說完,在傭人的攙扶下上了樓,也懶得去管祝家一家子有多不爽。


    祝家父母氣得說不出話來,祝慕然還在哭哭啼啼的。本來想著來向陸家討一個公道,卻沒想到公道沒討到,還被人家潑了一盆冷水。


    祝家夫婦雖然沒有上去跟陸曾撕破臉皮,但是這筆帳,他們都記在了心裏。陸曾說他們盡管對陸家報複吧,他們當然會報複!等時機允許,他們自然會讓陸家付出慘痛的代價!


    可是目前,他們也隻能灰溜溜地離開。畢竟現在的祝家,跟陸家相比還是太弱,碰了一鼻子灰也隻能自己受著。


    “爸,媽,難道我們就這樣走了嗎?”祝慕然一邊抽抽搭搭地哭著,一邊哽咽道:“他們侮辱的可是女兒的尊嚴,是我們祝家的尊嚴!”


    祝天祁正煩躁著,聽到祝慕然這麽一說,更煩了:“那還能怎麽樣?誰讓我們祝家不如他們陸家呢?”


    一家人罵罵咧咧地離開了陸家大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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