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慎言剛接通電話,那邊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罵。


    “混賬東西!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麽好事!你這是要活活把我氣死是吧?”


    陸慎言的眼神愈加幽冷陰森,像地獄來的魔鬼。


    “爺爺。”


    陸慎言淡定地叫了一聲。


    “你還好意思叫我?陸家的臉麵都讓你給丟盡了!”


    陸慎言聽得出來,陸曾很生氣,甚至已經到了怒火攻心的地步了。從電話裏傳來他不斷咳嗽的聲音,他身體一直不好,現在更是嚴重了。


    陸慎言一聲不吭,他知道陸曾還沒有把話說完,就握著座機等著他繼續罵。


    “我問你,我允許你公開那兩個孩子的身份了嗎?”


    陸慎言再也忍不住了,反駁道:“小寶和小貝是我的親生兒女。我這麽做哪裏不合適了?反正我早晚也會這麽做的,早一天晚一天也沒有什麽區別。”


    陸慎言過於義正辭嚴,讓那邊的陸曾更加怒氣衝衝,他簡直就是沒有把自己這個爺爺放在眼裏。


    “孽畜!”電話裏傳來陸曾的嘶吼,“陸慎言,你不要以為我陸曾老糊塗了。你以為你跟陸羽的那些小心思小手段能逃得過我的眼睛嗎?”


    “爺爺,孫子哪裏敢!論耍手段,我跟大哥哪裏是爺爺的對手!”


    陸慎言不急不慢地說著,那種不屑一顧的態度對陸曾又是一個衝擊。


    “陸慎言,你別刺激我,否則後果你知道的。”


    薑還是老的辣,陸曾的狠毒,陸慎言當然知道,但是他不會因此就畏懼退縮。


    微微地笑了笑,陸慎言不鹹不淡地說道:“爺爺,你說你都一把年紀了,為什麽不肯放過自己呢?與其管得太多管得太寬,還不如早點退出,累了大半輩子,你該是享享清福的時候了。”


    “嗬!讓我放手,我放手了好讓你跟陸羽亂來是嗎?陸慎言我告訴你,隻要我陸曾在一天,我就不會讓你得逞!”


    “既然爺爺對孫子的一片好心不領情,那慎言也沒有什麽好說的了,往後的事情,咱們走著瞧吧。”


    陸慎言彎了彎唇角,露出一個不可一世的笑容。那邊的陸曾還想說些什麽,他已經不客氣地掛了電話。很遺憾,不能親眼看到那邊的陸曾氣得要吃人的樣子。不過老東西也不是隻病貓,這隻狡猾奸詐的老狐狸,應該已經開始著手布局對付自己了。


    陸慎言唯一的軟肋就是自己的母親林微,而偏偏這張王牌就被陸曾死死地抓在手裏。他今天的舉動就是為了刺激陸曾,好早日知道母親的下落。


    想到這裏,陸慎言又覺得可悲,一個家族的人,竟然會有一天到了爭個你死我活的地步。


    外麵還在下著雨,書房的溫度低了不少。感到有些冷的陸慎言迴到自己的臥室,進浴室衝了個熱水澡。


    偌大的房間,寬大的床,卻是空蕩蕩的隻有他自己一個人。在這個幽深的雨夜,更顯得孤獨和寂寞。


    思考了幾秒,他翻身下床,走出了自己的臥室,徑直向祝曼的臥室走去。


    祝曼向來睡眠淺,即便陸慎言動靜不大,她還是立刻就被驚醒了。一雙犀利的眼睛像黑夜裏的狼,攝魂奪魄。


    陸慎言看著驚得從床上立馬坐起的祝曼,不知道為什麽心裏有些難受。他名下的龍興集團是一個殺手組織,一個合格的殺手需要具備什麽樣的素質,他比誰都清楚。而祝曼,能有今天這樣一個眼神就足以讓人畏懼的威懾力,想必是吃了不少常人難以忍受的苦。


    所以他難受,他心疼。


    看到來人是陸慎言,祝曼又躺了下去。她很不喜歡陸慎言這種毫無征兆就在自己麵前出現的作風,沒好氣地問道:“你來幹什麽?”


    而陸慎言則是厚臉皮地說道:“曼曼,我想你了,所以過來看看。”


    “出去。”雨夜的微冷,讓祝曼不由得摟緊了被子。


    “一個人睡太冷,我想跟你一起睡。”


    “不要臉!”


    祝曼毫不客氣地謾罵也沒用,陸慎言自顧自地走進來,關門,上床,鑽進祝曼的被窩裏,一氣嗬成。


    “陸慎言你……你怎麽這麽不要臉啊!”被男人緊緊地抱著之後,她破口大罵,“我不是說了,讓你出去嗎?”


    陸慎言愉快地閉上眼睛,不以為然:“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生物,你讓我出去其實就是想讓我上床,對吧?”


    祝曼氣得就差沒吐血了,掙紮無果之後,隻得作罷。不過被他圈在懷裏,抵著他寬厚的胸膛,是暖和了許多,而且會有莫名的安全感,這是自己一個人睡的時候不會有的感覺。


    新聞發布會很快召開,陸慎言給眾媒體記者提供了重磅新聞。


    發布會上,陸慎言淡定而嚴肅。開門見山直奔主題:“今天,我要向大家宣布兩件事:第一,我在這裏正式宣布解除我本人跟祝家千金祝慕然的婚約。第二,早在六年前,我就有了與我情投意合的人,我們還有了一對龍鳳胎,孩子們現在已經五歲了。”


    陸慎言發言完,立馬下台離場。


    一時間,底下如開水一般沸騰。記者們蜂擁上去,想要問陸慎言更多的問題,警衛員好不容易才攔住他們。


    陸慎言與祝慕然解除婚約以及陸慎言已有兒女的新聞很快登上各大媒體頭條,一時間,整個b市討論的都是這件事情。


    而陸家和祝家,也亂成了一鍋粥。


    “混賬!”聽到消息的陸曾被氣得站都站不穩了,傭人急忙跑過來,扶著他到客廳門外,輕拍他的胸口幫他順氣。


    好不容易,陸曾感覺好一點了。這時候,下人跌跌撞撞地跑進來,氣喘籲籲地向他報告,“老爺,大事不好了!祝家人來了!”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扶我起來。”陸曾費了老大勁兒,才說出一句話。傭人馬上將他扶起來,祝家果然一家人都來齊了,個個臉色都不好看。


    祝慕然還在哭著,眼睛紅腫得快要睜不開,祝銘黑著一張臉,看上去也不高興。還有祝家夫婦,臉色更是鐵青,為女兒憤憤不平。


    一個個都是來為祝慕然討公道來了,可憐他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頭子,一大把年紀了還得為這些事情折騰。


    “先喝點茶吃些點心吧。”陸曾率先打破了尷尬的局麵,“都到客廳裏坐下吧,別在外麵站著了。”


    那天通話,陸曾就料到陸慎言必定要做些什麽,但是他萬萬沒想到他竟然不做則已,一做就給自己來這麽大的驚嚇,他的心髒真的受不住。陸慎言是擺明了要跟他對著幹了,所以他必須有所動作了。


    “不了,我們來就是討一個說法,這在這裏說吧,說完我們就走。”祝天祁冷著臉說道。


    祝銘倒是表現得不是那麽的義憤填膺,陸慎言要召開新聞發布會他早就知道,所以聽到消息也不像祝家其他人那麽激動。是非麵前,他還是知道怎麽做的,一直以來都是祝慕然做得不對,這次他不會再偏袒她,他隻希望自己的妹妹經曆這次的事情之後,能夠反省自己,有所成長。


    如果祝慕然有點腦子,經曆這次她會明白,有些事情真的是強求不來的。祝銘想,這樣也好,這樣慕然就可以從此對陸慎言死心了。


    此時的氣氛簡直降到了冰點,讓人透不過氣來。祝銘倍感壓抑,便謊稱自己要去洗手間,躲去涼亭去了。


    “陸老,你家孫子陸慎言突然來這麽一出,究竟是什麽意思?解除婚約這麽大的事情,哪能是他自己一個人就能決定的呢?還召開新聞發布會,單方麵解除婚約,他眼裏還有沒有我們祝家?”


    祝天祁毫不客氣地向陸曾發問,平日裏關係極好的兩家,今天也懶得去做表麵功夫了。陸慎言都這麽傷害自家女兒了,還管他什麽情麵不情麵的。


    陸曾德高望重,被後輩這麽逼問,心情甚是不爽。可是這件事確實是陸慎言的不對,他隻能腆著臉賠笑。


    “我也是才聽到消息,慎言沒跟我商量過呢。這孩子翅膀硬了也不聽我的話,但是我剛才聯係他了,等他來我親自教訓他。”


    “陸爺爺,你也看到了。陸慎言這麽多年對我的態度一直都是不冷不熱,甚至不聲不響地有了孩子,我也舍不得去責怪他。我是真心想要跟他結婚,陸爺爺你不會坐視不管的吧?畢竟我們陸祝兩家聯姻,主要還是你的意思。”


    祝慕然淚眼婆娑,可憐兮兮地看著陸曾。


    表麵是抱怨,實則是威脅。連一個孫子輩都敢威脅自己,陸曾哪裏能忍?剛剛還一臉賠笑的陸曾,此刻臉上已是烏雲密布,黑沉沉地壓下來。


    偏偏祝慕然死豬不怕開水燙,一個勁地在陸曾麵前作妖。


    “陸爺爺,要是你不肯幫我的話,那我也召開新聞發布會。說我們兩家聯姻是陸爺爺提出的,我和陸慎言根本沒有解除婚約,而且婚禮很快就會舉辦……”


    “慕然!”


    祝慕然話說到一半,被祝母狠狠地打斷。


    祝母臉色甚是難看,他們是來為祝慕然討公道的。卻沒想到這個女兒這麽不長腦子,明明陸曾的臉已經陰沉沉了,她還要一個勁地在那說。再這麽鬧下去,隻怕最後他們祝家會滿盤皆輸。


    “媽!你幹嘛打斷我的話?我說錯了嗎!憑什麽他陸慎言可以去找媒體,我就不可以?被解除婚約的不是你,你知道我心裏有多難過嗎?你知道外麵的人是怎麽說我的嗎?我不管,我就要跟陸慎言結婚,什麽解除婚約,他找了記者也沒用,隻要我祝慕然一天不答應,我就還是他的未婚妻!”


    不懂得察言觀色的祝慕然,還在大聲嚷嚷著。


    此時的陸曾,臉上不止是陰沉,還有了幾分厭惡。他覺得自己真是看走眼了,當年提出聯姻,是覺得祝家家大業大,陸慎言和祝慕然聯姻正是強強聯合。而且陸家大小姐還算知書達理,應該可以輔佐陸慎言的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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