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容夕忍俊不禁。


    也挑照片。


    他當臥底習慣了,謹慎低調,絕不透露蛛絲馬跡,朋友圈就跟不存在似的。今天,他破天荒發了一張合照,跟陸洲挑的模糊不同,他挑了兩人最清晰最陽光的一張,配了一張挑釁勝利的心心圖。


    他剛一發出去不久,叮叮叮叮叮叮幾十條信息接二連三地爆來。


    陸洲怒了,搶過來一看。


    合照下的評論都正常的,無非「帥炸了!」「男朋友?」「酸了!」羨慕嫉妒恨。


    私信卻不正常。


    「季副官,那就是你男朋友嗎?」


    「你們是官宣了?」


    「季副官,你真的有男朋友啊,我們還以為是託詞呢!」


    「我失戀了!」


    「照片上的帥哥是誰啊!」


    說話間,各種私信都飛了。


    各種檸檬酸的。


    陸洲目無表情地記下所有人的名字,冷哼兩聲:「你才去軍區兩個月就認識了這麽多人,可以啊!」


    季容夕無辜:「我這麽努力,你不獎勵我?」


    「我不揍你都是好的!」


    「……」


    兩人對視,噗嗤同時笑出聲,而後一同遙望火車站,鐵軌延伸進濃樹中。


    季容夕心生感慨:「幸好你當時抱住了我!」


    陸洲:「什麽?」


    意識到季容夕說的是那一年風雪鐵軌的事,原來,他早就認出了自己?


    「你什麽時候知道的?」陸洲大窘。


    「第一眼啊。」


    「不可能,我戴著口罩呢!」


    季容夕啞然失笑:「認出一個人就隻靠臉嗎?氣息!你偷窺我無數次,接近我不下10次,未經允許抱過我2次!」


    陸洲惱羞成怒:「誰抱你了?」


    季容夕:「……狗狗。」


    呃,感覺更吃虧了呢,陸洲逞強控訴:「明明是你抱我!一次你喝醉了,一次你想不開,還有一次你要害我!」


    多了一次?季容夕抱住他:「抱歉,在雪山時我……」


    「我都不介意了。」


    「真的?」


    介意的話就不會在這裏了,陸洲輕笑:「我很高興當時是我,就有理由讓你賠我一輩子了!」


    過去豈是一句說清?


    很高興兩個人從此糾糾葛葛再不扯不清了。


    陸洲忽然發現盲點:「所以,你一進玉梭魚就認出我了嗎?」


    「是啊!」


    「你知道我對你的……」


    眼看戀人又要惱羞成怒,太可愛了,季容夕抵住他的額頭:「我不知道你什麽想法。我隻是好奇你是誰,你要幹什麽,為什麽大半夜把我叫過去卻又裝模作樣不潛規則。」


    「我不是!我沒有!我才不會那麽齷蹉!」陸洲繃不住笑了,「怎麽,你還挺遺憾的?」


    「遺憾!你要早點潛了我,就不用浪費這麽多時間了!」


    季容夕攬緊陸洲的腰。


    湧上甜蜜。


    早在slk時,他經常感覺一種視線和氣息時常縈繞在周圍。隔一段時間會來一次,有時遠有時近。捕捉的話,會立刻消失;裝作沒發覺的話,這視線和氣息會持續上半天。


    意識到這股氣息是同一個人時,季容夕想,這個人是誰,敵人?朋友?愛慕者?


    他想做什麽?跟蹤?觀察?尾行?


    但對方從未做出什麽實質行動,季容夕索性聽之任之假裝什麽都不知道。若時間長了,這氣息若沒來,他還會懷念——這個人還在觀察自己嗎?失去了興趣嗎?假如離開slk,這個人上哪裏找自己呢?


    再後來,他迴到正常的生活,意誌卻低沉,恍恍惚惚走進風雪裏。


    又被溫柔地擁抱了。


    沮喪的心被這溫柔撫平,季容夕忽然心生安慰:還好,自己沒有被完全拋棄,至少被這個人發現了。於是,生的念頭生長、蔓延、熬過了最難熬的日子。


    那一天,操練場上。


    指導梁南狙擊時,他感覺到久違的氣息。


    當陸洲走到他跟前時,晴冷、疏離、高傲,仿佛一次不經意的初見。季容夕倏然震撼了,這張舊相識的臉與熟悉的氣息,第一次重疊。他想,應該以何種表情麵對這久違的邂逅,唯有微笑。


    季容夕收緊雙手,輕輕搖晃懷中人:「陸洲。」


    「嗯?」


    「喜歡我嗎?」


    陸洲扣住腰間的手,耳廓以目之可見的速度紅了:「嗯,很久以前。」


    在絕望中生長出來的歡喜甜蜜,恰逢其時,兩相情悅,從很久以前,到很久、很久很久以後。


    【《一發入魂》by火棘子/正文完】


    第130章 【番外】黑貓的情人1


    番外《黑貓的情人》


    「他跟我分手後,沒多久就慘死街頭了。」第一任上線、教導員華亦說。


    ……


    華亦在卸職後的第二個月,打來電話:「我在紅窗,方便過來嗎?」


    紅窗是一個廢工廠,大樓裸露出粗粗的管子,長滿野草的路中間扔了幾十個廢輪胎,常有不良少年聚集鬥毆,很適合接頭。七月暑天,大傍晚,熱氣還直往上蒸。


    季容夕到時,華亦正坐在輪胎上沉思。


    他的狀態有點奇怪:


    如同遊離一般,雙手交叉抱胸,右手慢慢地撫摸左臂。


    季容夕立刻想到他左臂的一長道舊傷:從手腕一直燒到肩膀,十分可怕。據說,是他為救同隊的男友撲進火裏被燒的,傷勢太嚴重,沒法繼續當狙擊先鋒,才轉職為教導員。可是他男友引咎離開大隊後,就把他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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