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三個人談話時,破舊的舊門咯吱了兩聲,隻見一雙滿是稀泥巴的爛布鞋先踏進了屋內。


    墨淺淺探出頭去,看到墨淺月纖細的背脊上放了一捆比她人還高的柴木,累的滿臉大汗,吃力地把柴木解開放在灶房前。


    “娘親……”墨方菲的語氣哽咽,“我把柴火拾迴來了……”


    她的語氣低沉,讓拓跋氏了然一笑,走過去推她到墨淺淺的病床前:“還以為你姐姐病著呢,看!你姐姐都好起來了,想不到吧?”


    墨淺月聞言,猛地抬起頭,見墨淺淺正滿臉含笑地望著她,原本紅紅的眼眶卻哇地一聲哭了出聲。


    “長姐,你總算是好了!擔心死我了。”


    墨淺淺溫柔地拍拍二妹的腦袋,道:“別哭啦,我這不是已經好了?”


    她和墨淺月幾人一言一句地聊了會兒,才把墨淺月的情緒給哄好。


    拓跋氏又給她拿了幾件幹淨的衣裳穿上身,無非都是一些洗的掉色、已經很舊的布丁裙子。


    她下床,迅速地掃量了一下自己所處的環境。


    坑坑窪窪的泥巴牆,正廳和灶房僅用半張破碎的白布隔開,屋頂的瓦片東一塊空著西一塊空著。


    家具更是簡陋的可憐,除了張缺腳的飯桌,幾條矮板凳,兩張老床,別無一物。


    “咕嚕咕嚕”幾聲響,讓正在暗自打量的墨淺淺迴頭一看,隻見玉輝神色委屈地捂著癟肚子。


    “姐……我,餓了……”


    墨淺淺一拍自己的後腦勺,自己剛剛是仗著生病吃了雞蛋羹,卻不想這一大家子人都還沒吃。


    “我給你做點吃的。”她重重咬了下嘴唇,轉身去了灶房。


    便響起了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


    揭開鍋蓋,沒有吃的!


    揭開米缸,一顆米都沒有!


    把屋子裏所有的角落,全部翻了個遍,連根菜葉子都找不到。


    而墨玉輝則隱忍地站在她身後,流下串淚水:“姐……你別找了,我,我剛剛喝了幾口水,不餓了!真的不餓了。”


    “喝幾口水就不餓了!怎麽可能?”


    墨淺淺眉尖緊蹙,這個小孩真是懂事的讓人心疼,鼻尖有些酸:“玉輝,姐姐以後再也不會讓你餓著的。”


    墨玉輝立馬咧開嘴笑,忙不迭地點頭:“長姐待我真好。”


    “待你好也要給你吃的,才行啊!”


    突然一道尖利的女聲響起,張大嬸扭臀擺腰地疾步走來,把手肘上掛著的竹籃砰地擲到飯桌上。


    墨淺淺看向那籃子,裏麵裝著十幾個圓滾滾的土豆,還有幾斤米,和雪白的麵粉團子。


    吃的!


    玉輝看的眼睛發光,吞了幾口唾沫。


    “嬸子,這是何意?”


    墨淺淺不信天底下有白吃的午餐。


    “要不是我家二鋼看上了你,怎會讓我來提親?你們家這窮酸樣,娶了也是累贅!”張大嬸一番冷嘲熱諷之後,趾高氣揚地指著那籃子:“這匡吃的,就算是我們周家把你買了做個妾!”


    墨淺淺越聽越有意思極了,笑著反譏道:“你們周家又有錢到哪裏去?拿這點東西,就想買個人做妾,我看你是做夢吧。”


    張大嬸屁股從凳子上瞬間彈起來,罵著:“你以為你值幾個錢,給你這麽點我都嫌多。”


    “張大嬸,你要做你的青天白日夢別上我家做。”墨淺淺領著那桌上一筐菜,便跨出門檻,毫不留情麵地全部朝山坡下扔去。


    土豆便徑直地滾下去了。


    張大嬸一聲尖叫,連忙大喊:“造孽啊!”


    喊完了這句話,便挽起袖子,打算衝來打墨淺淺一巴掌。


    墨淺淺輕不屑一笑,側身躲開了,反手就抓住了她的肥手,往地上一按!


    痛的張大嬸立馬嗷嗷嗷叫,氣急敗壞地吼:“小賤-貨,把我放開!”


    放開?當她以前的跆拳道是白學的嗎?


    墨淺淺蔥玉十指越發用力,將張大嬸的肘關節捏的嚓嚓作響。


    “喂!放開啊,墨淺淺!再不放開,我跟你沒完……啊啊!痛!”


    張大嬸臉色白了不止一個度,嘶吼著,那何其慘烈二字能形容。


    “大嬸子,你叫的太小聲,我聽-不-清!”墨淺淺衝她冷冷一笑。


    那冷笑看的張大嬸毛骨悚然,頓時就規矩了,心裏窩火的不行,麵上也隻能訕訕討好。


    “淺淺侄女,你放了我,有話好好說,那些吃的全都給你,你要多少給多少。”


    “當真?”


    “真真真,比金子還真。”


    墨淺淺這才猛地放開了她,由於慣性,讓張大嬸腳步一搖晃,居然摔倒在地,滾下山坡去了。


    留下一串嗷嗷嗷的痛唿。


    “去把那些吃的撿上來。”墨淺淺拉著玉輝的手,看著那抹逃命似的跑走的人影,勾唇一笑。


    自己這當代散打冠軍名號不是吹出來的。


    玉輝木凳口呆地指著地上那些土豆:“姐……姐你什麽時候這麽厲害了?”


    “啊,一直都很厲害,就是以前沒有展現的機會,以後有姐姐在,保你不受欺負。”墨淺淺張口胡謅,估摸著玉輝才六歲,也不會多去猜疑什麽。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弓著腰,在半山腰撿吃食,便遠遠地看到個和拓跋氏差不多的中年女人。


    實在是太像了,隻不過拓跋氏留了大半生的頭發都長到大腿了,這人的頭發卻短到腰際之上了。


    “淺淺!快迴家燒火,我們做點吃的!”遠處那人高聲大喊。


    這分明就是拓跋氏!


    “娘!你的頭發?”玉輝手裏撿好的土豆又被驚的掉在了地上。


    古代不都是遵行“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嗎?


    墨淺淺眼睛定定地看著由遠而近的拓跋氏,手裏提著五斤大米的袋子,頓時明了。


    “娘,你為了換大米,居然把頭發剪來買了。”說完這句話,墨淺淺的眼眶有些濕潤。


    可見拓跋氏此舉,是真的愛子心切,生怕餓著他們了。


    “沒事的。”拓跋氏眼裏閃過抹落寞,隨後又把墨淺淺關切地看了一圈,“淺淺,你身體沒事了吧?迴去好好歇著,跑出來幹嘛?待會兒我給你做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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