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淺你就忍心這麽去了,是娘害了你啊!”


    “長姐你不要睡,快醒來啊,玉輝以後再也不偷喝雞湯了,都留給長姐。”


    破舊的土炕上躺著身子板兒硬挺挺的姑娘,雙眸緊鎖,臉上毫無一絲血色,臉頰深深凹陷下去,嚴重營養不良,按照村裏頭的規矩,這樣的“死屍”得趕緊運到後山亂墳崗拋了。


    炕沿的婦人拓跋氏傷心欲絕得撫摸女兒冰涼的小手,珠淚如斷線了一般吧嗒吧嗒往下低落,裏正可是吩咐了,今晚要差兩個健壯的獵戶將女兒拉到後山。


    到底是十月懷胎生產下的,她拓跋氏如何使得。


    如果可以,拓跋氏寧願自己替女兒去死。


    數月前丈夫為了貼補家裏的生計,扔下村裏頭的教書先生一職跟鄰村林姓藥郎去了東北采集野山參,野山參賺錢哪。


    誰知,丈夫這一走渺無音訊,公婆硬說拓跋氏克死了夫君,將拓跋氏娘幾個驅趕到村北破牛棚裏。


    可憐天下父母心,做母親的怎麽忍心眼睜睜看著女兒病死。


    寒冬臘月的,婆婆硬是讓淺淺去田裏挖冬眠的田雞,婆婆說大房的淳哥兒最喜歡喝田雞粥,沒幾日下來,淺淺都熬病了,那頭大房侄兒淳哥兒熱坑上熱粥喝著,婆婆也舍不得一文錢給淺淺瞧病。


    “娘,是玉輝不好,玉輝不該偷喝了野山雞湯,那湯是長姐等著救命的,玉輝知道錯了,嗚嗚。”


    玉輝擦拭著鼻涕眼淚,小小的人鼻子頭凍的通紅。


    “玉輝,我的傻孩子,不怪你,是你大堂哥偷喝的那些雞湯,你……”


    緊緊抱著玉輝,拓跋氏一股腦兒委屈全泄出來,凍死的野山雞她是半路上撿的,好不容易可以給淺淺好好補補,就被大房淳哥兒給偷喝了精光,玉輝是撿著地上的碎雞骨頭渣嘬的雞湯。


    眼見著女兒的手腕兒越來越冰涼,拓跋氏整個人撲騰在淺淺身上痛哭流涕,“我苦命的女兒呀!天啊!誰來救救我們!”


    “咳咳…”


    墨淺淺輕輕咳嗽一聲,胸口被人重重壓著幾乎都喘不來一口兒氣。


    墨淺淺萬萬想不到,她一介國際金牌米其林廚娘無端端因一場車禍穿越此間的陌生王朝。


    頭疼得非常,胃也好像被鑽孔一樣,墨淺淺感覺自己四肢百骸散架了一樣,她強迫自己睜開眼珠子,第一眼就看到滿臉汙淚的淒楚婦人。


    那婦人見了墨淺淺醒過來簡直撿了巨玉輝藏似的,她的頭不停得搖晃,跟撥浪鼓似的,開心得叫喚著,“淺淺,你真的沒事了,我的孩子!”


    “長姐沒死,長姐醒過來了,娘,是灶王爺顯靈了耶。”


    玉輝也跟著拓跋氏搖頭晃腦。


    喜極而泣的拓跋氏忙起身,拿袖子抹了下眼睛,“那雞湯被偷喝光了,不過娘在灶洞裏藏了一枚雞蛋,娘給你弄雞蛋羹去。”


    拓跋氏說著話兒,就抱著玉輝往右邊的小廚房去。


    一晃兒功夫,就剩下墨淺淺一人呆在屋子裏。


    此刻墨淺淺瞅此間破敗的茅草屋,眼下時節是寒冬,風不停得從破洞嗖嗖刮進來,刺骨不已,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墨淺淺心想自己好歹也是21世紀的金牌米其林廚師,竟然穿越到了此間,還差點成了一具餓死的死屍,說出去還真要被人笑死。


    眼下不管笑不笑這個問題,墨淺淺想的是,如何改變一家子生活的機遇才是。


    既然奪舍原主的身體,墨淺淺知道自己有義務讓原主的親人們都過的好。


    “長姐,娘在做雞蛋羹,一迴就好了,你現在肚子餓不餓,吃點蠶豆吧。偌,玉輝喂長姐吃好不好。”


    衣衫襤褸的小男孩看上去也就五歲,小胳膊小細腿兒,麵黃肌瘦,定是這幾月沒啥營養跟上,墨淺淺瞧著太可憐,著實心疼得緊。


    “玉輝,別讓長姐吃蠶豆,長姐剛剛醒過來,不能吃這些東西。”


    拓跋氏端來一碗熱滾滾的雞湯羹來,上麵還漂浮著幾朵蔥花,色澤極是好看。


    看見那粥,墨淺淺肚子就嘀咕狂響,她餓極了,真想把雞蛋羹全部吞到肚子裏頭去。


    “淺淺,小心燙嘴。”


    這邊拓跋氏小心翼翼得捏著小木調羹,一邊攪拌著,一邊輕輕吹著。


    實在是餓極了,墨淺淺張開嘴巴,喉嚨咕咚兩下,潤滑的雞蛋羹入了喉,好爽,好暖胃。


    “嗯,真香啊。”


    饒是前世見過無數美食的墨淺淺,如她這般金牌廚娘,竟然覺得此間古樸的一碗小雞蛋羹是天底下頂好頂好的美食了。


    弟弟那一雙無比澄澈的眸珠緊緊盯著長姐,仿佛長姐喝的不是雞蛋羹,而是喝的能夠延續生命的瓊漿玉液。


    “傻孩子,別著急,鍋裏還有呢。”


    拓跋氏看著女兒吃著,無比憐愛得撫摸著墨淺淺的淩亂的發絲,隻要女兒平平安安,哪怕她用自己的命去換都行。


    沒幾下,墨淺淺將雞蛋羹喝完,胃也沒有那樣痛,渾身上下貌似恢複不少氣力,瞧著娘親,也不過三十五歲上下,她身上穿著粗布麻衣上邊還有不少補丁,不過娘相貌極美,一顰一笑透著非凡貴氣,斷然不似普普通通的農家婦人,憑娘的娟秀五官,倘若捯飭裝扮一番,說不定是王府貴人呢。


    “你妹妹幫你奶拾柴火迴來看見你好了,一定很高興!”


    說道這,拓跋氏動情得緊緊抱著墨淺淺。


    墨淺淺繼承原主的記憶才知道,自從秀才爹爹去了東北挖人參,音訊全無,爺奶就把娘親和姐弟幾個趕出去,自己和大一點的妹妹墨淺月都被奶奶指派去幹活。


    墨淺淺得了病昏迷不醒,妹妹墨淺月仍然幫奶奶幹活,而那一枚雞蛋就是墨淺月悄悄從大伯母的大房廚房偷來的,誰讓爺奶不給墨淺淺治病,所以墨淺月才會去偷。


    “娘,等妹妹迴來,讓她不要再幫爺奶幹活了,大房堂兄人高馬大的,要幹活讓他幹去!”


    說話之間,墨淺淺的眼眸有一絲堅毅之色。


    拓跋氏沒想到的是,要知道,以往的女兒淺淺性情唯唯若若,眼下病了一場就像是改了性子一樣,這樣也好,要強一點總比被欺負強。


    “長姐,這話我早就想說了。”小男孩萌萌的大眼珠子滿滿神采,很是俏皮得看著墨淺淺。


    墨淺淺看著小寶弟弟,他多可愛呀,可也太瘦弱些,她堅信憑借自己的一手好廚藝,勢必能夠將這一家子帶著走出困境。


    “弟弟,以後長姐不會讓你這樣瘦的,長姐一定會讓你長得白白胖胖的。”


    墨淺淺憐愛得看著弟弟,撫摸著弟弟的小虎頭腦袋。


    拓跋氏看著墨淺淺這般,越發覺得女兒變了,看到女兒這麽說,她願意去相信大女兒,總有一天日子會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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