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書元皺眉,這也擔心的有點太遠了,赤州離京城可還遠著呢,更別說中間還有……


    「赤州和哪處相連?」


    「靖州啊,怎麽了?」杜藍說完,也愣了下,靖州?


    「看來,這件事可不是臨時起意。」


    赤州和靖州相連,常年戰火紛飛,躂滿又一直極為兇殘,若是赤州失守,別的州必然全力抵抗,但靖州還真的不好說。


    「可是動使臣團,總覺得過於魯莽了些。」杜藍還是有些擔憂。


    沈書元仔細想了想這兩天的事情,進宮,麵聖,見到寧崢,封官,今早就來了西郊大營,每一步看似沒有關聯,卻一定都有用意。


    就像他和杜藍的官職,正經的京官,壓根和使團接待沒有關係,沒有關係……


    他唿出一口氣:「隻怕我們還真的是湊熱鬧的。」


    「什麽意思?」杜藍不解。


    「我們的官職和接待使臣團有何關係?」沈書元問道。


    「沒有啊,我也沒想通,所以昨天才會急急迴家,就是要看看祖母的意思。」杜藍也有些不解:「翰林院的官職,向來就和接待沒有關係。」


    倒也不是說沒有翰林院的官員去接待外使,隻是一般這樣的接待,都會再單獨給個官職,一是表示重視,二是接待完了,這官職便也就閑下來了,沒必要一直留著,下次再封就是,而且可能也不是同一人了。


    「皇上不是說了嗎?我們就來湊熱鬧的,所以寧崢才沒讓我們插手任何接待事宜,因為我們並不是接待團裏的官員。」沈書元說道。


    杜藍此刻更加不懂了,這官職不是昨天寧崢去要來的嗎?為何又沒有關係了?


    「先迴去吧,等到使臣團進京,一切自有分曉。」沈書元抬頭看了一眼藍天,風輕雲淡,就是不知道能維持多久。


    「哦,對了,我剛才在騎兵裏看到戚許了。」沈書元突然想起。


    「戚許?他怎麽能混進騎兵營裏?」杜藍有些不解了:「而且,你怎麽看見的?」


    「一眼就看見了,他騎馬好看,自不會看錯。」沈書元說的坦蕩。


    杜藍皺眉,好好的想了下:「就你,一天到晚惦記別人騎馬好看!」


    沈書元低頭笑了下,他的這點趣味,杜藍自然無需懂得。


    宵歌看到沈書元從外麵迴來,趕緊迎了上去:「大人早上還順利嗎?」


    順利?


    沈書元唿出一口氣,事情現在可比一開始想的複雜多了,又何談順利?


    宵歌看出他累了,伺候他進屋,脫了官服,沏好了茶,就退了出來。


    沈書元攤開麵前的紙,低頭想了半天,卻也不知道應該寫什麽。


    他耳邊又響起來寧崢嘶吼出的那些話,當年的赤州雖然沒有親眼所見,但隻是聽說就覺得難以忍受。


    第二座城裏的百姓,都是關在自己的家裏被折磨死的,據說城被奪迴之時,城中的味道難聞至極,滿城都是老鼠蠅蟲。


    每家的牆壁都被血浸滿了,院中隻有一些什麽都分辨不出的肉沫。


    第三座城池的百姓,則都被剝了皮,人皮做成花燈,順著水源漂流,那段時間,很多地方,都看到過這人皮的花燈。


    隻能說,躂滿確實知道如何威懾人心。


    戰報入京,皇上震怒,立誓要讓躂滿的將領烏禪炙血債血償,一定要將他斬首在赤州邊境,用他的血,平息百姓的怨。


    而現在,躂滿的王,就是烏禪炙,總覺得這次的事情,可能是皇上要兌現當初的承諾了。


    可,若是這樣,寧崢怎麽會在京中呢?


    赤州的將領在京城,使團如果在京中被俘,邊關戰火肆意,將軍卻遠在千裏之外,這仗怎麽打的贏?


    不對!


    沈書元瞬間起身,京中不是還有一位領兵多年,驍勇善戰的將領,一直不見蹤跡嗎?


    孟炎此刻難道在赤州嗎?


    沈書元長長唿出一口氣,想到剛才杜藍聽到戚許在騎兵營,用的那個混字。


    確實,這件事,戚許是怎麽都不應該能進騎兵營的。


    先不說他的出身,就他是孟炎帶來的人,這件事也輪不到他,但如果此事寧孟二人聯手,戚許便算是自己人了。


    第187章 賞心悅目和湊湊熱鬧


    翰林院已經入冊,按說不在西郊大營,沈書元就應該去翰林院任職。


    但他卻難得的放縱了自己,待在客棧坐在屋中,也不看書也不習字,隻是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第二天早起,他去了翰林院,安排了他任職的桌子,他坐在桌前,邊上的桌子就是杜藍。


    兩人麵前的桌子都空空如也,應該都暫時沒有安排他們什麽公務。


    到了下午,丁福又來了:「兩位大人,明早巳時在城外迎接使團,將軍說了,官服就別穿了。」


    沈書元和杜藍兩人不解對視,哪有迎接使團卻不穿官服的?


    丁福交代完,就轉身離開了,留下他的二人麵麵相覷。


    杜藍湊近了一些,看著屋子裏低頭處理公務的眾人,輕聲說道:「我怎麽覺得這鴻門宴是等著我們倆的?」


    「明日小心些。」


    沈書元現在怕的是,這件事如果需要有人定罪,他和杜藍還真的說不出的合適。


    一個毫無根基,一個是旁係子嗣,總歸就是好欺負。


    想到這裏,他又有些擔心戚許,因為如果營中也要有人定罪,戚許也是說不出的合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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