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君懷靳的識途,不知是風順還是多舛,縱然我們決定離開都城,卻也深知,這場恩怨未了,一切也不會結束。


    第二次與君懷靳攜手共駕,相別數月,發生了許多,竟已全變了心境。出了城門後,君懷靳不曾停留,快馬加鞭,仿佛想盡快離開這片是非之地,我乏的厲害,便依偎著他睡著,一路顛簸,也應有他而覺得舒心。


    覺察到他停下了馬,我緩緩張眼,剛想起身,他卻已將我打橫抱起,躍下了馬背,已是午後時分,這裏大概是某個驛站,雖是野外,客棧酒家建得倒算精雅。


    “我們到哪兒了?”我抬手勾了勾他的脖子,問道。


    “唐莊,再向前就是涼州,不過時候不早了,暫且於此休息一晚。”他將我放下,並替我理好了褶皺衣襟:“路途太過顛簸,待會兒進屋歇息吧。”


    我點了點頭,他於是牽過我的手,走向客棧中。


    店家想來做的盡是旅人生意,見著來客,便忙有小二迎上:“二位是打尖還是住店?”


    “給我一間上好的客房,再準備些飯菜送入房中。”君懷靳掏出了一錠銀子遞去,店家立即笑顏應下,差人領我二人去了樓上廂房。


    “二位先歇歇腳,小的這就去為您準備飯菜。”說罷,小二準備退下,君懷靳將他喚住:“門外那匹白馬,勞貴店幫我照看一晚,喂些響食。”


    “好嘞!公子放心!”小二連連答應,繼而從外帶上了門。


    君懷靳迴身仔細看了屋中一番,大概並未察覺有什麽不對,才安下心來。走至我床邊:“累了就先睡下吧,明日還得趕路。”


    我也沒再拘謹什麽,解下了外衣後,躺入了被褥之中,而他就坐在床邊,眼中柔情溢出。“那你呢?”我望著他反問,騎駕一天,他當是更疲憊的。


    “我就在這裏守著,清和且安心。”他摸了摸我的頭,又為我掖好了被子。


    小憩了約莫二三時辰我才醒來,君懷靳仍在床畔 衝我淡淡一笑:“本想喚你起來填填肚子,可見你睡得酣香,一時又不忍。”


    我撐起身望向窗外,唐莊覆蓋麵積雖廣,但集鎮很少,多的是官道野林,而這條官道便坐落於林間,隻不過礙於眼下是冬季,所以沒有濃鬱樹蔭,亦沒有花鳥成群。


    屋中太悶,用完餐後,我便讓君懷靳領我出門,穿過最近的這一片林子,近處隱約可以看見一條清溪,氣溫迴升,已化了凍,發出了潺潺流動的悅耳水聲,溪上用毛竹搭了座小橋,微微拱起,靜謐而又愜意。


    橋的另一邊有兩座並排的木屋,院落中還升起了嫋嫋炊煙,這裏竟有人煙,看著,似乎是某位隱士所居,一時心下好奇,我便拉著君懷靳想過去一探究竟。誰料,這竹橋也太過不結實,隻當我二人一同站上,竟毫無防備的瞬間坍塌,我與君懷靳就這麽更無防備的掉進了小溪中。


    好在溪水不深,河也不寬,隻是盡管爬上了岸,衣服還是近乎濕透。我與君懷靳相視,後不約而同的笑出聲來,就像尋常人家孩子的平日嬉鬧,哪怕顯然已經過了孩童年齡,卻還是能體會到這份樂趣。


    或許是橋塌入水中發出的聲響太大,惹的屋中人出來一尋究竟,見著這般狼藉,忍不住衝二人吼道:“誰家的孩子!怎得到了這年紀,還如此頑皮!毀我竹橋?”


    迴身,望見的是一白發布衣的長者,個頭不算高,但模樣卻是威嚴。


    我連忙起身賠禮道:“對不起,老伯,我原隻想過來看一番,不想竹橋那般不結實……”君懷靳也走到我身邊來附和道:“是了,我們實在無心。”


    此時屋中又走出一名老嫗,大概是這位老伯的家室,她麵容和善,笑著對我們說:“二位莫要介意,我家這口子隻是嘴上說話重了些,心底是不會相怪的……二位衣裳濕了,眼下天尚寒,若不嫌棄,不妨進屋換身幹淨衣裳。”


    我與君懷靳此行並沒有多少行裝,為了不感染風寒,耽誤行程,便應下了老嫗,道了謝入屋。


    木屋雖有些簡陋,但收拾的倒是幹淨整潔,院中彌漫著農家特有的清香,絲毫沒有都城那充斥四方的陰霾。


    老嫗給我的是件普通粗布衣裳,自是無絲綢緞裙舒適,但這簡單淳樸之風,令我神往。


    君懷靳也換下了那件玄色華衣,隻不過粗裳並沒有遮蓋住他的風采,依舊有著那份傲然挺俊,氣宇軒昂。


    老伯坐在一旁的矮凳之上,淡淡掃過一眼,語氣依舊透著不屑塵世的乖桀:“與我當年還是差了些風韻的。”


    老嫗忍不住嗔怪了一句:“老頭子了,講些顏麵。”


    看著這對老夫婦彼此笑罵相惜,我抬眸望向了站在我身側的君懷靳,倘若我們亦能這般相濡以沫,簡簡單單的過完一生,與我,該是怎樣的幸事?


    “看什麽呢?”君懷靳垂頭問我,抬手撫過我的發絲,將額邊幾縷攬於耳後:“如此打扮,你當成像極了位良家小娘子。”


    “小娘子有何不好?”我笑著反問。


    “怎會不好,隻要是清和,於我都是最好的。”他順勢撫上我的麵頰,動作有些曖昧。


    “咳咳……”直到老伯輕咳出聲,我才恍然記起,此時並非隻我二人。忙退了一步,


    離君懷靳稍遠一些,他於是也垂下了手,見我麵上紅暈,未忍住輕揚嘴角。


    “看二位衣著像是都城之人,此番可是出城遊玩?”老嫗如此笑問,打破尷尬。


    “是的。”君懷靳點頭:“隻在此地暫住一晚。”


    她聞言會意,沉思了一陣後,瞥了眼老伯,與我們說:“我們原先也是都城人,隻是厭倦了城中的喧囂俗塵,才隱居於此……”


    “我看二位也是恩愛得很,既是有緣人,便贈上一句忠告--她眼中慈祥,望向了君懷靳:“女子願把一生奉於你,那已是她的全部。公子切記,萬莫負了你的夫人。”


    我本還想解釋,但君懷靳已然牽過我的手,握得很緊:“婆婆放心,我這一生,亦已全然奉予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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