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暈車，但看著臉色那麽差，估計就是了。我暈車的時候，外婆教我的。多揉一會兒，會舒服一些。」
少年人垂眸按揉得認真，不摻雜任何雜駁情緒，一下一下，連皮膚都搓得泛了紅。
「嘶...」
陸知齊低/喘，似乎被少年指腹上的繭劃得疼了，可淩嶼更加強硬地握住了他的手腕，手掌如烙鐵。
「別亂動。」
手腕被搓得越來越熱，像放了一把火，那孩子似乎不懂得什麽叫適/可/而/止，陸知齊隻好無奈地提醒道。
「淩嶼，輕點，皮要掉了。」
「...哦。那你好點了麽？」
淩嶼終於肯放開被他搓得通紅的手腕，雙眼卻還是牢牢盯著陸知齊的臉，怕再看見那人皺眉。
陸知齊放下挽起的襯衫，單手繫著紐扣，溫聲說。
「好多了，謝謝。」
「陸知齊，你家人是不是都...」
「死了。」
「……」
淩嶼心裏隱隱的猜測得以證實。他張了張嘴，復又合上，不動聲色地往陸知齊身邊挪了挪，又若無其事地轉開頭。
「那什麽。我媽走得早。我爸...我也當他沒了。舅舅是個賭鬼，外婆前年也走了。如果這會讓你感覺好一點的話，我不介意給你多講講細節。你聽多了悲劇，大概也就不覺得自己慘了。」
「……」
陸知齊一時無語。
淩嶼的成長環境惡劣到這種程度了嗎？連安慰人的時候都在講鬼故事。
「...你聽嗎？」
半天沒有得到陸知齊的迴覆，淩嶼納悶地轉頭，腦門又被輕輕敲了一下。
「不聽。以後不要說這樣的話。自揭傷疤不會安慰到別人，隻會傷到自己。沒有什麽是值得你用自傷交換的。」
「……」
好像再沒有人教過淩嶼怎麽愛護自己。
心尖好像被什麽揉了一下，又酸又澀。
淩嶼放下手中的水杯，雙臂撐著座椅扶手，俯身，帶著熱度的唿吸自上而下傾軋過來。
「說給你聽的話，好像也沒關係。」
兩人隻間距咫尺，鼻尖幾乎都要撞上。少年的眼睛裏被燈火碎光填滿，那雙眼睛裏寫滿了真誠和橫衝直撞。
被這樣直勾勾的盯著，陸知齊偏過頭，輕咳兩聲，用手輕輕阻了男高中生毫無分寸感的靠近。
「沒人教過你社交禮儀距離嗎？」
「沒有。」淩嶼頓了頓，又近了幾分，「你帶我迴家的，該你來教我。」
第0030章 中秋夜（4）
「進屋，洗澡睡覺。你明天還要早起上學。」
連拒絕人都這樣委婉貼心，淩嶼想吵架都找不出理由。他憋得難受，甩著校服過肩，梗著脖子跟在陸知齊身後進了門。
趁著淩嶼洗漱時，陸知齊把臥房簡單擦了一遍，順手把淩嶼的衣褲一股腦全扔到洗衣機裏，通了水，才意識到這裏沒有小孩換洗的衣服。
少年隻圍了一條浴巾出來，水滴沿著隱隱的肌肉曲線滾落，他正準備穿衣服時，卻發現髒衣筐裏空空如也，他怔在原地，驚愕地看向對麵那個同樣衣著清涼的男人。
「怎麽了？」
大概是做家務累了，白襯衣浸了薄汗，吸在陸知齊的皮膚上，腰部線條緊緻，領口半露未露的。
高中生『咕咚』一聲吞了口水，眼底晦暗不明，隱有迷惘，耳根卻燒得火紅。
「給我，你去...去洗澡吧。」
他接過陸知齊手裏的吸塵器，掌心燙得嚇人，脈搏跳得飛快，緊緊抿著唇，氣息淩亂，藏不住的心慌意亂，最後小聲丟了句：「...我去裏麵等你。」
陸總裁後知後覺地明白了什麽。
他無語地轉身，抬手甩給他一套自己的衣服，認真、堅持地讓淩嶼把腦子趕緊廉價捐了，別掛在脖子上占地方。
「你不是這個意思？」
淩嶼迷茫且不信。
「出去。」
兩個字，衛生間的門在淩嶼麵前被甩上，差點撞到高中生的鼻子。淩嶼揉了揉鼻尖，尷尬到爆炸，飛也似地跑走。
他久違地又穿上了陸知齊的襯衫。還是熟悉的味道，淩嶼聞著總是有些暈眩，又有些上癮。他甩了甩頭，跳上床，卻久久睡不著，翻來覆去，煎魚似的。
他幹脆起床，出了客房，卻遇見了正在喝酒的陸知齊。
那人也剛洗完澡，穿一件寬鬆柔軟的白色衛衣，手裏的酒擱在唇上，倒了一半入喉，見淩嶼出來，便一口悶下。
「怎麽，認床？」
「沒。」淩嶼盯著陸知齊手裏的酒，輾轉幾圈，才說，「你晚上是必須要喝酒才能睡著嗎？」
「怎麽問這個？」
「你沒去看過醫生？吃藥什麽的。」
淩嶼家裏有個酒鬼。
他清楚地知道，酒精是如何一點點蠶食舅舅的身體的。
陸知齊顯然不是因為喜歡才喝酒。所以淩嶼想著，能少喝還是少喝。
「試過很多辦法，不如喝酒好用。」鏡片後的眼尾微揚，陸知齊打趣地抬了抬唇角，「聽說你是個歌手，賣我一首催眠曲如何？」
「……」
淩嶼站著沒動。
大抵是『賣唱』又傷到他的自尊了。
陸知齊也不逼他，自顧自地又倒了一杯酒。冰塊撞著杯壁，陸知齊拿起闊口玻璃杯，剛擱在唇邊，身後傳來比碎冰更清涼透徹的吟唱，阻了他的動作。
少年人垂眸按揉得認真，不摻雜任何雜駁情緒，一下一下，連皮膚都搓得泛了紅。
「嘶...」
陸知齊低/喘，似乎被少年指腹上的繭劃得疼了，可淩嶼更加強硬地握住了他的手腕，手掌如烙鐵。
「別亂動。」
手腕被搓得越來越熱，像放了一把火，那孩子似乎不懂得什麽叫適/可/而/止，陸知齊隻好無奈地提醒道。
「淩嶼，輕點，皮要掉了。」
「...哦。那你好點了麽？」
淩嶼終於肯放開被他搓得通紅的手腕，雙眼卻還是牢牢盯著陸知齊的臉，怕再看見那人皺眉。
陸知齊放下挽起的襯衫，單手繫著紐扣，溫聲說。
「好多了，謝謝。」
「陸知齊，你家人是不是都...」
「死了。」
「……」
淩嶼心裏隱隱的猜測得以證實。他張了張嘴，復又合上，不動聲色地往陸知齊身邊挪了挪，又若無其事地轉開頭。
「那什麽。我媽走得早。我爸...我也當他沒了。舅舅是個賭鬼，外婆前年也走了。如果這會讓你感覺好一點的話，我不介意給你多講講細節。你聽多了悲劇，大概也就不覺得自己慘了。」
「……」
陸知齊一時無語。
淩嶼的成長環境惡劣到這種程度了嗎？連安慰人的時候都在講鬼故事。
「...你聽嗎？」
半天沒有得到陸知齊的迴覆，淩嶼納悶地轉頭，腦門又被輕輕敲了一下。
「不聽。以後不要說這樣的話。自揭傷疤不會安慰到別人，隻會傷到自己。沒有什麽是值得你用自傷交換的。」
「……」
好像再沒有人教過淩嶼怎麽愛護自己。
心尖好像被什麽揉了一下，又酸又澀。
淩嶼放下手中的水杯，雙臂撐著座椅扶手，俯身，帶著熱度的唿吸自上而下傾軋過來。
「說給你聽的話，好像也沒關係。」
兩人隻間距咫尺，鼻尖幾乎都要撞上。少年的眼睛裏被燈火碎光填滿，那雙眼睛裏寫滿了真誠和橫衝直撞。
被這樣直勾勾的盯著，陸知齊偏過頭，輕咳兩聲，用手輕輕阻了男高中生毫無分寸感的靠近。
「沒人教過你社交禮儀距離嗎？」
「沒有。」淩嶼頓了頓，又近了幾分，「你帶我迴家的，該你來教我。」
第0030章 中秋夜（4）
「進屋，洗澡睡覺。你明天還要早起上學。」
連拒絕人都這樣委婉貼心，淩嶼想吵架都找不出理由。他憋得難受，甩著校服過肩，梗著脖子跟在陸知齊身後進了門。
趁著淩嶼洗漱時，陸知齊把臥房簡單擦了一遍，順手把淩嶼的衣褲一股腦全扔到洗衣機裏，通了水，才意識到這裏沒有小孩換洗的衣服。
少年隻圍了一條浴巾出來，水滴沿著隱隱的肌肉曲線滾落，他正準備穿衣服時，卻發現髒衣筐裏空空如也，他怔在原地，驚愕地看向對麵那個同樣衣著清涼的男人。
「怎麽了？」
大概是做家務累了，白襯衣浸了薄汗，吸在陸知齊的皮膚上，腰部線條緊緻，領口半露未露的。
高中生『咕咚』一聲吞了口水，眼底晦暗不明，隱有迷惘，耳根卻燒得火紅。
「給我，你去...去洗澡吧。」
他接過陸知齊手裏的吸塵器，掌心燙得嚇人，脈搏跳得飛快，緊緊抿著唇，氣息淩亂，藏不住的心慌意亂，最後小聲丟了句：「...我去裏麵等你。」
陸總裁後知後覺地明白了什麽。
他無語地轉身，抬手甩給他一套自己的衣服，認真、堅持地讓淩嶼把腦子趕緊廉價捐了，別掛在脖子上占地方。
「你不是這個意思？」
淩嶼迷茫且不信。
「出去。」
兩個字，衛生間的門在淩嶼麵前被甩上，差點撞到高中生的鼻子。淩嶼揉了揉鼻尖，尷尬到爆炸，飛也似地跑走。
他久違地又穿上了陸知齊的襯衫。還是熟悉的味道，淩嶼聞著總是有些暈眩，又有些上癮。他甩了甩頭，跳上床，卻久久睡不著，翻來覆去，煎魚似的。
他幹脆起床，出了客房，卻遇見了正在喝酒的陸知齊。
那人也剛洗完澡，穿一件寬鬆柔軟的白色衛衣，手裏的酒擱在唇上，倒了一半入喉，見淩嶼出來，便一口悶下。
「怎麽，認床？」
「沒。」淩嶼盯著陸知齊手裏的酒，輾轉幾圈，才說，「你晚上是必須要喝酒才能睡著嗎？」
「怎麽問這個？」
「你沒去看過醫生？吃藥什麽的。」
淩嶼家裏有個酒鬼。
他清楚地知道，酒精是如何一點點蠶食舅舅的身體的。
陸知齊顯然不是因為喜歡才喝酒。所以淩嶼想著，能少喝還是少喝。
「試過很多辦法，不如喝酒好用。」鏡片後的眼尾微揚，陸知齊打趣地抬了抬唇角，「聽說你是個歌手，賣我一首催眠曲如何？」
「……」
淩嶼站著沒動。
大抵是『賣唱』又傷到他的自尊了。
陸知齊也不逼他，自顧自地又倒了一杯酒。冰塊撞著杯壁，陸知齊拿起闊口玻璃杯，剛擱在唇邊，身後傳來比碎冰更清涼透徹的吟唱，阻了他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