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梅初心中生出一絲悲涼,但又在寒燈無措的目光平緩了些許。


    大不了,慢慢教吧。


    陳時不知對麵兩人什麽個情況,隻是身側的手被沈卿池握住,那手起初隻是捏著,忽而又開始過分地一根一根手指去把玩。


    少年手若玉石,潔白圓潤,溫得像一塊玉。


    此番被那人捏在手中把玩。


    偏生那人麵上冷著一張臉,寬大袖袍擋出兩人桌下牽連的手。


    陳時雖不知倆人的動作被擋住,卻莫名生出一股偷情的意味。


    他早喝了不少靈酒,麵上酡紅,如今被沈卿池捏著手心細細摸過,那紅又燒到了耳廓。


    暇白如玉,唇若紅纓,漏出的那截脖頸也白的驚人。


    心中想到月色下少年近乎也成透明色的膚色,捏住少年的指尖越發用力。


    像是生了悶氣,他用另一隻手喝了口濃鬱的靈酒,繼而靠近少年耳廓,唿吸將白玉烘托出霞色。


    隻一眼,便挪不開眼睛。


    目光灼灼,他說:「明日便是元宵佳節。」


    「陳時,在凡間,元宵是團圓日。」


    少年渾身一僵,拿著酒罈子的手發緊,麵上卻漏出一個無可奈何的笑。


    他說:「沈郎,來日方長。」


    「我來時不逢春。」


    「若下次逢春時,我想,沈郎一定不必替我這副身體擔憂了。」


    第33章 此路綿綿無絕期


    沈卿池第一次沒接上陳時的話。


    江色眼眸觸到陳時抿住的唇色,紅纓花被酒液浸透,燈光下亮晶晶,渡著一層水色。


    偏生少年還一副軟硬不吃的模樣,看不見那雙眼睛,便變本加厲地玩弄手中白玉指尖。


    陳時低頭,口中繼而又灌下一口清香的酒,隻覺得神誌一時之間飄飄然,麵上滿麵桃紅,紅纓色澤深潤。


    沈卿池的心思全放在陳時身上,一時不察,迴過頭發現皓文不知何時起,桌前堆了一堆酒壺。


    喝的滿麵通紅,瞳孔渙散,撐著下巴一點一點。


    霍梅初也喝了不少,隻有寒燈淡淡,好似這靈酒起不了什麽作用。


    街道旁的聲響吵鬧退去,這廂因著月色惑人,幽靜雪夜總歸是慢慢落下夜晚的靜寂來。


    店家的看幾人出手闊綽,又因著修為不低,到底不敢來催。


    「啪嗒~」


    酒壺被打翻了。


    陳時竟是醉的不輕,隻一眼沒看,酒壺被推倒,酒液順著桌麵滴滴答答地滴在地板上。


    白皙皓腕染上酒氣,順著衣襟一點點浸透少年的皮膚。


    好似整個人都掉進了酒裏,醉氣熏天。


    霍梅初喝不了多少,看著陳時把酒壺打翻,還能抽出空來笑他:「哎,你喝多了。」


    「哈哈哈~」


    實則指著人的手指都定不住焦距,他被寒燈摟進懷裏,墨發蹭了寒燈一臉。


    到底是身上沒了氣力,推不開,氣不過,當著幾人的麵就扭過頭咬上了寒燈粗壯的脖頸。


    「嘶~」


    皓文心中一驚,連忙扭轉過頭來,心中默念:不能看,不能看,明天會挨打的。


    陳時看不見卻也被那動靜驚得往旁邊一靠,還沒迴神便被沈卿池扣住了手腕。


    那人用靈力小心翼翼地將他沾濕的袖口烘幹,替他將衣襟和袖口都整理妥帖。


    陳時也不惱,就乖乖地坐那,和個娃娃似的,讓沈卿池替他整理。


    寒燈驀地起身,力道大得將掛他身上的霍梅初抱起,隻匆匆道:「明日見。」


    然後頭也不迴地下了酒樓去。


    那店家的小二見有兩位出來了,便忙不迭地來問:「幾位仙君還喝嗎?」


    廂房內暖融融,沈卿池聞言冷著臉迴首看人。


    那小二被嚇得噤聲,斟酌幾下,就差抖著身子下跪了。


    但沈卿池搖了搖頭,聲音淡淡:「你們盡早來收拾吧。」


    說著,往那小二身上又丟了一塊上等靈石。


    那小二還沒反應過來,發現那仙君已經抱著少年穩穩噹噹地走遠,身後還跟著一個醉的不太清醒的仙門弟子。


    他不由得饒頭,因著被留下來的怨氣少了幾分。


    元宵佳節,有了這塊上等靈石,明日便可以過了好元宵了。


    這般想著,心中舒暢不少,隻利落地收拾了廂房,心中稀罕那高高在上的仙君竟然也捨得伺候一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少年。


    外頭又開始下雪了。


    飄雪落在沈卿池身上,寒涼的雪浸在皮膚上,刺骨濕棉。


    皓文喝的暈暈乎乎,實在走不動。但他也並非膽大妄為地讓師叔拎著他走。


    於是連忙翻了翻幹坤袋,掏出個乘物的法器。


    「師叔,我實在走不動,我先迴去了。你和陳時慢慢走。」


    這話說的不經頭腦,實則卻正中沈仙君下懷。


    皓文被那法器拖著放城主府而去,今夜的雪十分寒涼,宛若登天梯那般漫長。


    永無止境的天峰雪,勝過天峰雪的沈仙君。


    皓文望著雪微微出神,想到初次見到沈卿池的時候。


    那個時候的沈卿池還不是群儒宗的長老,但卻已經是那一屆群儒宗的弟子中拔得頭籌的龍中翹楚。


    那時他不過五六歲,還被他的掌門爹爹抱在懷中。


    寒涼的雪將青年的麵凍得通紅,甚至於穹勁有力的手上也滿是凍傷。


    傳聞群儒宗的天峰頂上雪是修仙之人都懼怕的寒涼風霜,如若有人在天峰堅持修煉一日,都可磨鍊心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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