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豪看到葉逐風將九重天弟子打得如同喪家之犬一般,紛紛喝彩叫好。各路江湖好漢前來慶賀,玄清看到原本對淩霄閣有些冷落的江湖朋友都變得熱情起來,喜不自勝。


    尤其是四大山莊之人,沒想到淩霄閣武功竟有如此獨特之處,紛紛前來向玄清請教。歐陽振宇剛才和玄清打賭,說古月派薛劍春必能獨占鼇頭,現在卻想反悔,“真人,沒想到你竟然還藏了這一手。以剛才賢侄的武藝,這次比試誰能是他的對手?剛才的賭注不作數啊。”


    玄清聽著歐陽振宇的奉承,臉上笑開了花,“歐陽兄言過了,劣徒剛才也是僥幸取勝。”


    歐陽振宇看到逐風方才展露的兩手功夫,對淩霄閣武學更加欽慕,接著說道:“淩霄閣武學出神入化,賢侄隨便小施手段,就把九重天的人耍得團團轉。這次咱們可先說好,若是賢侄奪得第一,我定要去貴派住上半年,到時候你們可要好吃好喝地招待啊,哈哈。”


    “一定,一定。歐陽兄蒞臨敝派,我定會掃榻以待,倒履相迎。”


    玄清雖然口頭上答應著接待歐陽振宇,可心裏也不禁犯起了嘀咕。這《九華劍法》自道鈞祖師傳下來,平日裏也沒見有這般威力。到時候自己和歐陽兄探討這套劍法,若是並無他今日看到的奇特之處,豈不是要被責難自己藏著掖著、不講兄弟義氣?


    逐風使得這套劍法,本無特別之處,隻是他反應敏銳,心隨意動,沒等敵人出手,便已算到敵人的下一招。他處處料得先機,即便平平無奇的武功,在他手中往往也能展現出不一樣的威力。


    逐風連勝兩場,尤其是戰勝了九重天的高徒,淩霄閣眾人一時之間掙足了麵子。鳳清看到徒兒在擂台上大展身手,狠狠挫了九重天的威風,終於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在山上,鳳清從來不輕易誇讚逐風,即便他取得一些小成就,鳳清也是一臉責備,希望他能做得更好。這一次逐風終於沒辜負自己的期望,看來還是嚴師出高徒。不像玄清那樣把山門搞得烏煙瘴氣的,可教不出好徒弟。他之前每次說他這個師弟,玄清總是有諸多理由,還說什麽武功無用的論調,這次他要讓師弟心服口服。


    月影也替他感到開心,輕聲道:“相公,剛才實在太兇險了,我還以為你打不過他,沒想到你是在戲耍他。剛才那人的樣子實在滑稽可笑。”


    逐風怕被人聽到,也小聲對她說:“你好好躲起來,不要被別人發現。”


    月影笑道:“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再讓你為難。下麵的對局隻怕會越來越兇險,相公,你千萬小心,不能輕敵。”


    “多謝娘子關心。”


    月影聽他喊自己娘子,不再喊姑娘,心中萬分甜蜜。


    葉逐風贏得這場比試,李天霸也替兄弟感到高興,前來祝賀,拍著他的肩膀道:“好兄弟,你剛才那幾下子把九重天的人打得屁滾尿流,可狠狠替大夥出了口氣。沒想到這九重天在自家門前栽了個大跟頭,哈哈。”


    逐風在生死攸關的比武場上,竟然敢如走鋼絲般戲耍對方。他對這個剛認下的義弟也佩服起來。麵對李天霸的誇讚,逐風隻是謙遜了幾句。


    李天霸又道:“改天咱們兄弟好好切磋一番,我看那套醉仙劍法可不簡單啊。”


    逐風道:“那是什麽醉仙劍,隻不過小弟臨時起意,想到這麽對付他。九重天的劍法雖然剛猛,但是過於死板,我不按常理出牌,他自然也沒招了。”


    李天霸聽到狂笑:“賢弟果然膽略過人,你這麽說,我更想和你比比看了,咱們先到那邊切磋一下。”


    “大哥精鋼鐵骨,小弟這身子板隻怕不夠挨的。”


    李天霸笑道:“咱們是假打又不是真打,你怕什麽。” 說著又要拉著逐風在一邊切磋,逐風再三推辭才罷。他這個義兄是個武癡,實在是太熱情了。


    李天霸看逐風始終不肯和自己比劃兩手,一時興趣索然。而葉逐風本來不想參加這次比武,本想帶著月影躲到深山裏,永遠離開。隻因實在看不慣九重天囂張跋扈的樣子,這次出手狠狠教訓了他們一番。月影看到李天霸拉著她相公,不禁在逐風耳邊埋怨了幾句,逐風知道李天霸是真性情,少不得向她慢慢解釋。


    李天霸看逐風時不時瞅著腰上那枚玉佩,有時還自言自語起來。他又想到昨天憑空出現的武功高強的女子,便猜逐風或許結識了陰靈體。


    在河洛一帶有座比奇山,比奇山下有個鬼靈門。那裏的人擅長支配冤魂,與之雙生雙伴,共同修煉。陰靈體的魂靈有著很強的牽絆,即便身體已經化為塵土,他們的意誌依然留在虛空之中。


    李天霸猜得倒接近,隻不過月影乃是月神的一縷神識凝化而成,具有神性,可不是尋常魂靈可比。而在李天霸想來,能夠將陰靈體練成這般強橫的存在,也需要極大的造化。葉逐風竟然有這種機緣,令他嘖嘖稱奇。


    陸晚楓在一旁也注意到了大師兄一直在小聲嘀咕,於是問他:“你在跟誰說話?”


    逐風忙道:“什麽?誰?沒有啊,這邊有人嗎?”


    陸晚楓哼了一聲,冷笑道:“你少瞞我了,那個妖女藏在附近是不是?”


    葉逐風被她說出心事,便故意拿言語噎她:“你簡直是不可理喻,她怎麽會在這兒。”


    陸晚楓從他的眼神裏看出了他一定有什麽事瞞著自己,他說話時始終不敢看自己的眼睛。


    月影隻聽陸晚楓喊自己為妖女,心中動怒,對逐風道:“這人對我不敬,你替我教訓他。”


    葉逐風和陸晚楓情同手足,豈能答應她。月影接著說道:“怎麽?你不聽我的?剛才你還說要跟我走,現在就可憐起你師妹了?”


    葉逐風麵對月影的質問,無言以對。他想要安撫騷動的月影,又怕師妹聽到,便有些難為情。陸晚楓看大師兄臉色青一陣紫一陣的,便問他:“你怎麽了?”


    葉逐風急忙迴答:“哦,沒什麽,沒什麽。我剛才氣息使用過多,現在還有些喘不過氣來。”


    說完,便找個離師妹遠的地方和月影解釋:“那是我師妹,對我有救命之恩。你在這裏暫且忍一忍好不好,我答應了你,這次絕對不反悔。”


    月影狠狠道:“我看你就是還放不下她。”


    陸晚楓看大師兄故意避開自己,心中隱隱不安起來。而李天霸看出了她對自己新結交的義弟似乎有些感情,於是笑著對她說:“小妹妹,大哥說兩句。有句歌唱得好,叫什麽‘於嗟女兮,無與士耽。’你瞧我這五大三粗的,後邊的我就記不住了。不過這意思俺還是知道的,就是說,天下好男人多的是,何必單戀一枝花呢?你這麽漂亮,害怕找不到合適的?你說是不?實在不行,在鴻希幫俺幫你再物色一個,保證也是眉清目秀,儀表堂堂。”


    陸晚楓聽他滿口胡言,氣得甩手就走。李天霸知道她對逐風有情,本想寬慰她幾句,沒想到自討沒趣,隻好悻悻迴到鴻希幫和幫裏的弟兄胡侃起來。大家看到葉逐風狠狠教訓九重天,都十分快意。


    且說,陸晚楓看到大師兄鬼鬼祟祟的,便猜到月影又來到山上,急著對師父道:“大師兄眼裏有鬼,我看那狐媚女子又找上門了。”


    鳳清聽了把頭一扭,朝她哼了一聲,說道:“修行之人,以清心養性為要。你整天把兒女私情掛在嘴邊,成什麽樣子,風兒就是被你教壞的。等這比武迴去之後,你去山下待著去,山上我是不能留你了。”


    陸晚楓聽了急紅了眼眶:“大師兄的魂都被狐妖勾走了,你也不管管?”


    鳳清想到陸晚楓平時燒菜不錯,隻是嘴上說說而已,固然不舍得攆她,於是語氣溫和了一些,說道:“好了,好了,等這次迴去。我先關他個三年五載的讓他靜靜心。這下你可滿意了吧?”


    陸晚楓聽師父說得這般敷衍,心中不滿,便悄悄又來找大師兄,問道:“這附近是不是有什麽人?你剛才在和誰說話?”


    逐風道:“沒有啊,我隻是在想下一場如何應對,你別疑神疑鬼。”


    這時,月影又埋怨起來:“你已經答應和我在一起了,幹嘛還要理她?難道你是舊情難忘?”


    葉逐風忙道:“我對你一心一意,豈能再想別人?” 他一時沒顧及陸晚楓就在身邊,陸晚楓卻誤以為這話是在說給她聽,便問逐風:“你說的是真心的?”


    葉逐風這時才察覺自己說錯了話,對陸晚楓解釋說:“師妹,有些事現在不方便說,等這次比武大會結束後,我再跟你說。”


    月影氣道:“什麽之後再說?我要你現在就和他說清楚。告訴她,你不愛她,讓她死了這份心。”


    葉逐風實在有些難為情,當著師妹的麵,他實在說不出口。


    陸晚楓聽逐風要迴去和她商量,又觸動了心事,對他說:“大師兄,咱們倆的事,你是怎麽打算的?”


    葉逐風道:“什麽事?”


    陸晚楓羞羞怯怯地說道:“就是我們倆的事啊,你是知道的,幹嘛明知故問。”


    月影看到陸晚楓仍在和逐風糾纏不清,心中大怒,“她對你死纏著不放。我現在就殺了她,免得你以後再受她糾纏。”


    葉逐風慌忙脫口而出:“萬萬不可!”


    陸晚楓聽到這聲 “萬萬不可”,急紅了眼,就快要哭了出來,“為什麽不行?咱們之前不是說好了嗎?你現在為什麽要反悔?是不是還在想著那個狐狸精?”


    月影更加怒不可遏,葉逐風眼看著月影就要發難,情急之下,對陸晚楓說道:“你不要再糾纏我,我和你以後再沒有任何關係。”


    陸晚楓聽了這話,心中一涼,這句話如同一把刀子,捅進了她心裏。大師兄竟然當著這麽多人的麵,這麽大聲迴絕自己。


    陸晚楓淚水潸然,質問他:“你曾親口答應我,以後要永遠和我在一起。現在為什麽突然變了卦?難道你忘了你曾經說過的話?你忘了你當初是怎麽向我保證的?”


    葉逐風一時羞愧難當,當初是師妹在他感到絕望的時候,救他一命,他怎能忘記?若非遇到了月影,他早已打算和師妹在一起。


    可是命運弄人,偏偏讓他遇到了另外一個女人,一個讓他意亂情迷、不可自拔的女人。他不想違背承諾,可是心中就是放不下月影。


    這一迴他想放縱一次,隻隨自己的心意而活。這一次他要卸下身上所有的重擔,不用再維護師門的榮耀,不用再顧及他人的眼光,不用再拚命努力,好讓別人都看得起自己。當然,他也要放下師妹和師父對自己的恩情。


    他看著師妹已經淚眼婆娑,心中不忍,伸出手,幫她慢慢拭去眼淚,輕聲對她說:“對不起,從今以後,你就當世上本來就沒有我這個人。”


    陸晚楓大吼道:“不行!你曾經存在於我的生命裏,以前是,以後也會。你能輕易地把我忘了,但我不會。”


    陸晚楓控製不住情緒,流下了眼淚,說話聲也嘶啞了起來,繼續朝葉逐風大喊:“你為什麽不說話了?你忘了你從前說過的話?難道許過的諾言可以輕易改變?你說啊,你說啊。”


    葉逐風麵對師妹的質問,無言以對。而月影也感到不耐煩,明明她相公已經表明了心意,這個女人為什麽還要死纏著他。


    雖然擂台上,比試還很膠灼,但許多人的目光都被他們二人吸引了過來。古月派的雲無姬拉著薛劍春也朝這邊望來,冷冷說道:“那個葉逐風,看著儀表堂堂,沒想到竟然是個負心漢。師兄,你可千萬不要學他。”


    薛劍春早聽聞他與李天霸在山下結為異姓兄弟的軼事,方才又看到葉逐風那出神入化的劍法,對他欽佩不已,心中暗想:“若是能與他交手一番,也不枉此生了。”


    他傾慕葉逐風,聽雲無姬這麽說他,便為逐風解釋:“我看他們倆隻是暫時發生了一些小誤會,等過一陣子就好了。逐風少俠有情有義,並不是負心之人。”


    雲無姬雙手抱胸,向師兄瞥了一眼,接著說道:“即便不是個負心人,也是個毫無膽氣、沒有擔當的軟漢。若是不喜歡對方,就應該直接說明,何必這般藕斷絲連,既耽誤了人家的青春,又浪費了別人的感情。我看他就是得隴望蜀,貪得無厭,看著碗裏的又想著鍋裏的,兩邊都放不下。這種人啊,最貪婪。師兄,你以後還是少和他打交道。”


    薛劍春聽著雲無姬不斷地數落葉逐風的不是,本想為葉逐風辯解,可是又不知說什麽好。他人的感情之事,自己還是少過問的好。


    他們蜀山古月派,弟子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需要掌門同意才可婚配,若是娶了外鄉的女人,必須一起搬到山上來住,未經允許一生不得私自下山,生下的孩子也須留在山上,此舉也是為了防止門派秘籍被外人知曉利用。


    雲無姬正埋怨著逐風是個負心漢,上一場比試結束,擂台上又走上來兩位女子,群豪被擂台上的兩位美貌女子所吸引,陸晚楓和葉逐風也都安靜了下來,薛劍春看師妹仍舊說個不停,便道:“還是好好看比武吧,別人的事咱們也管不著。”


    是啊,別人的事她雲無姬自然是管不著,隻是她這麽說也是要說給薛劍春聽的,生怕他也做那負心薄情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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