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嫩的花瓣,鋪滿了那條唯一的道路,順著它往裏麵走,就如同走進了桃花內部一般,撲鼻的花香,不一會,就染滿了自頭頂至腳尖的每一寸肌膚。這裏,有溫暖的陽光,有正在開聯歡會的鳥兒,有潺潺的溪流,一切都顯得,那麽的自然,不見絲毫,人力之擾。


    “這麽美的地方,怎麽會連個人都沒有?”


    “因為,能有閑暇出來遊玩的人,本就不多。”


    “說的也是。”柏韻蓮點點頭,伸手接著一片正緩緩飄落的桃花瓣,並將它送到鼻子邊,輕輕一嗅,那幽幽的花香,登時令她整個人的精神,也為之一振,“哎,你聞聞。”


    魏溢林低下頭,學著柏韻蓮的樣子,吸了吸:“香。”不過,這明顯不是對這花瓣的評價,而是對握著那朵花的纖纖玉手。


    “哎,你有沒有想過,以後能找到一個沒有喧鬧、沒有競爭、沒有暗箭的地方,來度過後半生呢?”


    “有。”


    “真的?”柏韻蓮粲然一笑。


    魏溢林陪著她一笑,然後補充道:“我也常常夢到這種地方。”


    這桃園其實是建築在一座山崗上的,沿著入園的石板路走不多遠,就有一條長長的連廊,連廊在粉嫩的林海中,蜿蜒曲折,一直延伸至一座高聳的假山旁,這假山下,是一個頗大的人工池塘,池塘上,零星地摘著一些荷花,荷葉下,幾條金色的錦鯉,正在嘻嘻。池塘兩側,各有一條寬約一米的水渠,兩段水渠,都連接著不遠處的河流。


    正是得益於這兩條水渠,方才保證了這蓮花池中的水,永遠是活的,幹淨的。也正是如此,這個池塘中的荷花、錦鯉,才能優哉遊哉地活到今天。


    此時,又是一陣山風拂過桃園,桃園中,又下起了一場桃花雨,柏韻蓮迎著這些紛紛飄落的花瓣,張開雙臂,很是愜意。魏溢林總是忍不住偷看她幾眼,尤其是她雙目微閉時的樣子,總是讓魏溢林隱不住去想,這隱藏在玉簾之後的盈盈秋波,會是何種模樣。


    “你要不要試試?”柏韻蓮掙開眼睛,那水靈靈的眸子有如兩塊磁石,將魏溢林的思緒,給吸得死死的。


    “什麽?”魏溢林向來不懂什麽是“閑情逸致”。


    柏韻蓮調皮地眨了眨眼珠子,讓後輕巧地閃到魏溢林身後:“手張開。來,頭向上昂一點。哎呀,你長那麽高幹嘛?”


    在完全不知憐香惜玉為何物的柏韻蓮的擺弄下,魏溢林完全變了模樣。原來,柏韻蓮壓根就不是想讓魏溢林學著她剛才的樣子,而是想給他“打扮”一下,比如直接插了兩朵尚算完好的桃花進他頭盔上的孔洞中,然後又將他的身體一翻擺弄,最後得出的樣子,自然是有多妖嬈要多妖嬈。


    不過嘛,如此胡來的代價自然也是慘痛的——柏韻蓮直接被魏溢林提著雙手壓到了一棵甚是粗壯的桃花樹下,並且將她抵在桃花樹上。但沒想到,這粗壯的桃花樹,卻是虛有其表,僅是輕輕一撞,就撞落不少的花瓣,帶著花雨帶著撲鼻的芬香,落在兩人肩上,其中一朵,不偏不離,恰恰落在柏韻蓮的左額上的青絲之上。雖不能再為她添幾分靚麗,卻讓她多了幾分清純、幾分嬌羞。


    魏溢林看得眼都直了,真的有一種,直接撲上去的衝動,畢竟羞羞答答的佳人就在掌中,難不成還要跟小田那樣,開啟一個“賢者模式”?


    柏韻蓮在某些時候,總是會讓魏溢林產生一種,她遠沒有外表看上去那般清純的感覺,因為,她現在嬌羞的樣子,已經超脫了“扭捏”的範疇,而帶了點“挑釁”的意思了——當然,後者對此,可能真的毫不知情。


    “不如,就現在?”


    柏韻蓮的雙手還被魏溢林按在樹幹上了呢,於是她在確認了一次,自己的雙手確實被控製住後,就怯生生地點點頭。


    魏溢林大喜過望,縮開左手就想去幹活,然而,下一刻,他就麵露不快了——這家夥,怎麽還穿著這防彈攜行具?不光是柏韻蓮,他自己也是。要想成功的話,就得先脫掉這些掣肘。然而,欲火這玩意,其實是經不起遲疑的,尤其是對魏溢林這種,受過特殊訓練,理性永遠是大腦的主導者的人來說。


    他很快就反應過來,現在,不是時候,因為,當快感結束後,那無窮無盡的苦惱,就會緊跟著前來,首先就是衛生問題,現在由於自來水供應的徹底中斷,每天洗一次澡,都是奢侈,而且,在這個地方,河水應該就是唯一可以用來洗身的水了,可這看似清潔的河水當中,誰能知到,究竟會藏有多少細菌呢?別搞不好,細菌越洗越多。


    魏溢林倒是沒多大關係,但柏韻蓮不行,她那裏要是弄不好,弄出個由細菌感染引起的炎症,那就不是開玩笑的了,尤其是在現在這缺醫少藥的情況下。魏溢林可做不到眼睜睜地看著,柏韻蓮疼得死去活來,或者病懨懨地癱在機艙上等死。


    “怎麽啦?”柏韻蓮的欲望也在漫長的等待中,消磨殆盡,她倒是不知道魏溢林在替她自己考量,看著他眉頭深鎖的樣子,還以為是他哪裏不舒服呢,“是哪裏不舒服嗎?”


    沒想到,魏溢林剛壓下的欲火,一聽到這吳依軟語,就又“騰”地一聲,熊熊燃燒起來,他一把抓著柏韻蓮的左手,將它壓在樹幹上,接著對準柏韻蓮因驚訝而略微張開的小嘴,一口咬了下去。


    “唔”柏韻蓮剛開始還不適應,身子輕輕地扭了扭,然而魏溢林雙手的力氣大著呢,她可掙不開,於是隻好嬌澀地擺著腦袋,試圖躲避這“蠻不講理”的家夥。


    這世上,可從來不缺“煮鶴焚琴”的家夥,正當兩人玩得興起的時候,那假山後麵,硬是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轟鳴,緊貼在一起的兩人一驚,在一刹那中,就一分為二,並先後舉起了手中的槍。這兩把,可都是強有力的突擊步槍,專門在人體上打洞用的。


    假山後不遠,就是那條河了,河比較寬,約有十米,河對岸,看上去,也是一片桃林,但這園子,估計沒有那麽大,所以那邊的桃樹,應該是野生的,現在,那邊的河岸上,聚著三五個人,有幾個手上,舉著長長的槍,而那河中間,卻是開出了一朵血花,血花旁邊,還有幾個人,看樣子,正急速往河這邊遊來。


    新鮮的血,轉眼間,就玷汙了這純淨的桃園,破壞了它的寧靜。


    河中的人,在驚慌中奔逃,河對岸的人,在談笑風生中舉槍射擊,仿佛他們射擊的,並不是他們自己的同類,而是一隻隻水鴨子而已。歡聲笑語、痛不欲聲,在這桃園中交替,並伴著那一隻隻被驚起的鳥兒,而飛上雲霄。


    不一會兒,那些個在河中奔逃的人,便先後中槍倒地,僅在寬闊的河麵上,留下幾塊血紅的漣漪,一圈圈地,往河中心擴散開來。而那些個開槍的人,則是笑嘻嘻地指著那些血漣漪,交談甚歡。


    在被他們打死的人中,有一個孩子,這孩子是個遊泳健將,遊得很快,一轉眼就已經到了河對岸,然而,即使如此,他還是沒能躲過射來的槍彈。他是背脊中槍的,整個人一踉蹌,踹起好大一片水花,他似乎看見了躲在假山後的人,艱難卻堅定地舉起右手,似是在向他們招手,微張的嘴中,是一口整齊的銀牙,蹬圓的眼睛中,是一對靈動的眸子,眸光痛苦而又充滿了希望。


    孩子終究還是倒下了,就在離河對岸還有數十厘米的地方,血水四濺。


    “有把握嗎?”魏溢林見柏韻蓮已經舉起了槍,於是也舉起了自己的槍,他們對麵有六個人,六把槍。


    “嗯。”


    兩人同時開槍,目標是離得最遠的那兩個,握著自動步槍的人,那兩人身子一震,驚慌之色,這才開始流露。而其他人,則還在談笑當中,尚未來得及迴過神來,魏溢林和柏韻蓮自然不會給他們機會,槍聲接二連三地響起,一朵朵血花在這些人的胸口處綻放開來。


    其實這夥人犯了個很大的錯誤,要是他們不追求快感,而是全部使用突擊步槍的話,魏溢林兩人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畢竟是六對二,人數方麵,他們占優,要是大家都用突擊步槍的話,光是火力壓製,魏溢林和柏韻蓮,就已經兇多吉少了。


    “呆在這,我過去看看。”魏溢林說完,沒等柏韻蓮迴話,就彎著腰,慢慢地朝河邊走去。


    河上有一座橋,在離假山約四十米的地方,是一座石製拱橋,形象頗似趙州橋,就連橋上的石板,也仿造得有模有樣。乍看之下,就像是按等比例縮小的,就是不知,這橋上的雕飾,是出自匠人之手,還是機器,若是前者,這匠人,也當是大家了。


    魏溢林先將那六人手邊的槍一一踢開,隨後再撿起一把霰彈槍,對著這些人身上有槍傷的地方,每個地方都補了一槍,如此一來,有幾個倒黴鬼,當場就被打成數段——誰讓他們中了那麽多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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