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一色的淺色衣衫,與她眼中看來實在是太不過耐髒了些。何況她一向素來不喜著淺色之衣。加上寬鬆過於飄逸寬鬆了,實在是尋不到幾件心儀之衣。


    “阿離,你跟我過來。”蘇言笑得滿臉神秘兮兮,十指緊扣拉著人到另一邊的一個側間走去。


    “你先閉上眼,我想給你一個驚喜。”即使那個驚喜你見過一次了,可我還是想讓你保持神秘感再見一次,好嘛?


    何當離不明白他到底想要做什麽,聞言隻是閉上了眼。任由他牽著自己的手走出主屋,行走在簷下,而後很快進了另外一間房間。


    “好了嘛?”她不喜歡將自己完全的交給其他人太久,因為那裏有著她太多不堪迴首的黑暗記憶。


    隻是短短幾步路,即使她知道小結巴不會做出什麽傷害她的事。她的掌心仍是不受控製的泛起了濕/濡之意,就連那雙耳朵都時刻注意著身旁所聽見的一草一木響動。


    人往往在眼睛看不見的時候,對周圍所有的一切都會變得格外靈敏實在是害怕。


    “好了,等我數一二三的時候,阿離在睜開眼可好。”蘇言放開牽著她的手,唇瓣上揚著等誇的笑。


    “三。”


    “二。”


    “一。”等一那個數才剛從蘇言嘴裏吐出的時候,何當離順勢馬上睜開了眼。


    結果入目隨見的皆是粉紅到如飄渺桃花林的女子閨房,那裏頭擺設所用之物皆為女子所用,何當離心念一動。自然能很快迴想起,這不就是她上一次醒來時所在的房間嘛???


    那麽,然後,現在這是什麽情況???


    “自此我來到金陵後,便開始著手打造了這間房間,裏麵用的擺設之物皆是我親手挑選擺設的。我那時候就希望有朝一日能重新遇見阿離,然後將人給娶迴來,在給我生一個獨屬於你我二人永遠剪都剪不斷的羈絆。我更想告訴阿離的是,不論你的過去如何我都不會在意,隻要你是阿離就好,我蘇章丹愛的就是你何當離整個人,無論是過去還是未來。”一鼓作氣說出了自己掩藏在心底許久的心裏話,他不求她能馬上答應。隻求她能在潛移默化中默默開始接受她,甚至允許他在不經意間融入滲透進她的生活還有人生。


    “我那時候也不知道阿離會喜歡什麽,就將我認為是女孩子喜歡的東西都買上了堆在這個房間裏。阿離你看看,可曾喜歡,若是你不喜歡的話就告訴我,我會為你改變我的審美還有我的一切,隻是我無論做錯了什麽你都要告訴我才好,不要別不再不理我或說出你我恩斷義絕倆清的話來了,那樣的話我擔心我真的會瘋。”


    “我喜歡阿離,無論是身還是心,未來還是現在,我蘇言喜歡的自始至終都是阿離。”


    何當離卷翹的睫毛半顫著,在白瓷的眼簾下投射而下一層淺色青影。並未理會小結巴在自己耳畔處的告白,隻是開始著眼細細打量起了上一次還未來得急仔細多可過幾眼的房間。


    入目所見的是一張寬敞雕花紅木步搖床,擺在屋子內室用粉色珠簾隔開,上邊蓋著潔白的、繡著銀絲荷花瓣的純白絲綢錦被,左邊是一對精致的小紫檀木矮桌茶幾,半腰美人瓷上插著幾珠含苞待放的六月季與淡粉色薔薇,整散發悠悠清香。


    一個雕花木蓮繞花枝的紅木床頭櫃,櫃上放著一個用貝殼與南海珍珠疊起的精細玩意,右邊是上好紅木製成的衣櫃,上擺高大的的銀鑲透明水晶鏡,六扇春日蝶迎花屏風上還搭著幾件淡淡粉羅紗。


    屋子白牆上,懸掛著一張潑墨山河圖,小紫檀木桌上擺放著一個中空鏤花形狀的鎏金外鑲象牙腳燈,旁邊一個四盞銀製的燈架,點著高大的蠟燭,把整個屋子照得通明透亮,可如今上麵殘流的隻有殘紅落淚隨著燈炷凝固成形。


    繡著薔薇金線花紋的粉色紗簾低垂而下,極有下垂質感的營造出一陣朦朦朧朧的氣氛,餘眼所觀陳設之物也皆是是少女閨房所用,極盡奢華,精雕細琢的鑲玉牙床,錦被繡衾,簾鉤上還掛著小小的淺紫色香囊,正散發著淡淡幽香。


    若是她當女子,定然是喜歡極了,可是她卻好像從未當過一天的女子。甚至是人,在她過去在金陵城待的十幾年生涯中,滿是充斥著黑暗與無助,人人都可踩上一腳的卑踐之物。


    “喜歡。”何當離眼裏是閃過驚豔之色的,畢竟任誰一個人,特意為你驚喜準備的東西你不會喜歡。


    何況還是那麽用心的禮物,何當離覺得自己心裏一瞬間好像湧進了什麽奇怪的情感,說不上的,卻並未很討厭。就連原先盤繞在心底的那股子陰翳之氣,此刻都竟是消散了幾分。


    她承認她是一個缺愛之人,即使別人隻要稍微給她釋放出那麽一丁點兒善意。有時候她都忍不住會胡思亂想,甚至是做出飛蛾撲火的傻事來。


    因為越是缺少的東西對她而言就越是致命。


    蘇言見她有些失神愣住的模樣,連他自己都忍不住有些發笑了,將人拉著打開紅木雕鑲紅寶石的櫥櫃。露出裏麵清一色的,豔麗到了極致的紅與深。


    蘇言就像一隻等待主人誇獎的大狗一樣,笑的露出了倆顆尖尖小虎牙,摸了摸鼻尖;“我不知道阿離喜歡什麽顏色,可我看以前阿離身上最喜歡穿的顏色皆為深色,我就擅作主張的幫阿離準備了,阿離看看喜不喜歡。”若是此刻他身後長了條尾巴,說不定還能看見在左搖右擺,等待撫摸。


    “謝謝,我很喜歡。”何當離覺得自己再也忍不住,上前抱住了他。手臂就那麽圈住他精細有力的腰肢,將臉埋了進去。


    她好像是真的,太久太久沒有得到那麽的溫柔以待了,才會令她忍不住的那麽貪心。甚至一而在,在而三的開始違背自己最初的原則,隻為了抓住那一抹陽光。


    “阿離喜歡就好,隻要是阿離喜歡的,我都會努力做到,隻要阿離能開心。”蘇言會以溫柔的迴抱,眼裏浮現的滿滿是心疼之意。


    方才他看見阿離眼中的震驚,哀傷與求而不得,強大的第六感告訴他。阿離的過往肯定有著無法用言語所形容的黑暗。


    可是想象中的黑暗,等真正親眼所見的時候,才會驚覺自己所想到的那點兒黑暗不過就是冰山一角。


    出行的馬車原先是有倆輛的,可是到了最後不知為何,還是四個人擠在了一起。所幸馬車空間過大,不會顯得有半分擁擠之色。


    神色略有幾分陰翳與浮躁之色的胡霜掀開藏青色蜀錦車簾隻是隨意往外頭看了眼兒,便很快收迴目光。


    “想不到今晨下的那麽大的雨,還未到正午便停了。”就連街道上熙熙攘攘外出走動的行人都隻多不少。


    隻是現如今天寒,加上又下了那麽一場雨,連帶著這氣溫都更偏低了幾分。


    “隻能說世事無常,有時候計劃總趕不上變化,我說得可對,虎威將軍。”崔元霖從上馬車後,那目光赤/裸裸,不加半分掩飾的直望著何當離脖子處,那顯眼得宛如皚皚白雪地中綻放的朱紅紅梅。


    那麽的刺眼,可又是那麽的令人嫉妒。甚至是礙眼得想要令人抹去上麵的痕跡,而後重新留下獨屬於自己的才好。


    “殿下說得自然是對的。”從一上馬車後,便靠著窗邊閉目假寐的何當離並未理會對方的話中有話。


    至於脖子處的那抹紅梅,更是不曾理會半分。


    該注意的人總會注意,不該注意的人卻總是死盯著不放。


    不過她總覺得事情好像越變越為有趣了,若是被顯宗帝知道他的寶貝兒子惦記上了他們家養的一條狗,到時候不知會不會發生什麽有趣的事情,她可還真是期待呢。


    一行四人下了馬車,便往提前預約好的醉仙樓而去,可是此時還未到飯點。就連臨出門時腹中都還墊了少許糕點,自然是不會覺得餓的。


    可是人來都來了,總不能突然改口去其他地方。


    “現在還未曾到飯點,加上如今天已經放晴了,不若我們幾人先在外麵走走如何,聽說今年的城東處的梅花開得極未不錯。”話雖如此,可崔元霖的目光卻是直直往向某一人說的,顯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本將軍倒是無所謂,就是不知其他倆位大人意見如何。”何當離從離開蘇府後,整個人一直都像是興致缺缺的,就連精氣神好像都不大提得起來,整一顆就像是冬日裏被霜打後的茄子,蔫蔫得連葉子都黃了。


    “我聽阿離的。”蘇言不喜歡其他男人看阿離時的目光,不留痕跡的將人擋在了自己身後。若非知道對方是皇子的身份,他早就不受控製的拉著人離開了。


    “殿下既然都這麽說了,下官要是在拒絕可就有些不太近人情了。”胡霜臉上揚起一抹笑,隻是那笑卻深不達低,黑漆漆的仿佛是要吸人進去的深淵。


    何況她可實在不放心放著他們三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這麽久來。她很明顯的能感受到崔元霖已經對自己有了不少好感,可千萬不能在被某一兔兒爺給毀了。


    手不受控製的撫上自己這張隻是清秀有餘的臉,若非這對眼睛生得好,還有肌膚雪/白。說不定就是一個扔在街頭都無人問津,相貌平平之輩。


    若是她也能長成她的那張臉,即使隻是一半。說不定攻略的難度和阻力都不知會少上多少。加上她比古人學富五車的超前智慧還有不同與這個朝代女性的做法,吸引一群優質男人還不是手到擒來之事。


    可是最為該死的那麽一張濃墨眼染到近乎為妖的極致臉龐,居然暴殄天物的生在了一個男人身上,還是一個兔兒爺的身上,簡直就是令人作嘔到極致的反胃。


    好好的身嬌體軟的女人不喜歡,偏生喜歡上一個男人。胡霜簡直恨不得撬開那些喜歡男人的腦殼,看看裏麵裝的到底都是什麽齷齪下流不堪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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