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分三路,跑。”眼見著他們好像中計了,何當離扯著嗓子當下下了命令。


    “撤退。”


    “全部撤退,不要戀戰。”


    殘剩的士兵瞬間往三個不同方向逃竄!速度之快,不過許久就成了一道殘影歸融與朦朧夜色中。何當離為了能讓更多人活下來,自願做那個留尾之人。


    他們是活著跟自己出來的,那麽就是將自己的命交在了她的手上。無論如何,能多活一個都是對她良心的照顧。


    他們家中還有妻兒幼子老父在等著他們迴去,絕對,絕對不能死在這裏,他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隨著人漸走,其餘人全部集中在了何當離這。


    “阿離,老子怎麽能丟下你一個人。”


    “滾啊,老子都他/媽的叫你們滾,聽不懂人話還是耳朵聾了,都給老子滾,滾得越遠越好。”何當離趁著說話的間隙,又收割了倆個人頭,後背已經血肉模糊。雙臂因著長時間揮舞刀劍使得有些脫力,視線足漸便得有些模糊。赤紅著雙瞳,整個人就像是殺紅了眼一樣。


    “你是老子兄弟,老子怎麽可以丟下兄弟自己一個人跑,那簡直和畜生禽獸有什麽區別。”身上受了不少刀傷的朱三橫搶過一個匈奴人的刀,就欲加入這個對他們這方已經不利到了極點的局麵中。


    “你給老子撐著,老子要帶著你一起活著出去,聽到沒有。”因著朱三的介入,使得全部都圍攻著何當離的人頓時少了一半,不由輕鬆了一點。


    “滾,你想死,老子還想活著。老子還年輕連媳婦都沒娶,豈能甘心死在這!”何當離怎麽樣也沒用想到朱三這個傻子以為她是要斷後,她看起來會是那張馬革裹屍之人嗎!


    暴脾氣上來砍飛了離得最近之人的腦袋,轉身跑了???


    跑了???


    其餘的匈奴兵又再次分成倆隊,一對隊留在原地,一對追趕她而上。


    數百米外,悄悄冒出腦袋的一撥人頭上戴著插著彩色羽毛的胡公帽,由其中一位格外強健的男人一聲低喝:“分成三隊人去追!一定要捉活口!本將軍就不相信抓不住一隻小老鼠。”


    遠離了嗜血戰場後的何當離一路埋頭苦奔,她知道如果被匈奴人逮到了興許不可怕,可怕的是若是被發現自己為女兒身,那結果可就淒慘無比了!


    不,甚至無法想象得到的地獄修羅。


    若不是自己耳尖,他們許是被敵軍包圍了,成了刀下亡魂後才恍然大悟!何當離和著其他人衝散了,其他已經殺紅了眼的人早已分不清眼前的到底是敵是友。腦海中隻有一個堅定的念頭,那就是活下去。


    隻有活下去才會有無限可能,才能為那些死去的同胞報仇。而前提是——活下去。


    身後有著不斷騎馬追趕的蠕蠕人,刺鼻的血腥味如影隨形,竟連唿嘯的夜風都吹散不去半分。


    狂奔於草原上的少年因身上的衣著實在過於笨重生生拖了後腿,夜風寒涼刺骨。何當離顧不得手腳發軟,身體上的血液在不斷飛快流逝,四肢因著失血過多而變得發寒,轉身躲進幽深密林中。


    身後不時響起幾聲慘叫,她知道,那些人已經離她越來越近了。


    何當離沒有迴頭,脫下了身上厚重的鎧甲後一路狂奔,哪兒灌木叢林旺盛便往哪兒鑽。時間一久,體力透支,終使何當離長大了嘴,鼻翼撐得難受倆眼發黑,胸口奇悶肺葉像炸開,倆條腿沉得千斤重再也抬不起來,灌木叢中帶倒刺的荊棘劃過臉龐和脖子,劃出無數條細小傷口,白皙的臉上更添誘惑。


    何當離一邊疾走,一邊飛快盤算,依稀記得在過不遠就會有一顆中心空蛀可藏人的大樹。越來越乏力之時,她咬牙堅持,那個隱/密之地馬上就要到了!隻要到了那裏,她可以成功甩掉他們!


    隻有活下去才會有無限可能。


    何況她前麵甚至有幸看過一次,士兵輪流女/幹/屍的場麵,惡心得她差點將隔夜飯都吐了出來,就連夢中有時候都會被驚醒。她不懷疑,若是她真的死在了這個戰場上,她的屍體會不會像前麵自己看到的一樣。


    即使腦袋掉了他們也要縫合起來,做那等肮髒下流之事。


    她全神貫注的奔跑著,冷不防被地麵凸起的石子絆住了腳,整個人身形不穩的往下滾去。


    好在,滾進去的正是她想去之處。


    那是一棵千年枯木樹,隨時月而樹幹中空,早有一些動物打洞留下的痕跡。後在一年前被何當離巡邏的時候不小心發現,到她輪值有空時便過來進一步挖掘,倒也是成功挖掘出容一人藏身之大小。


    進到枯木裏躲藏的何當離並未就此躲過敵軍的追擊,隻聽得一陣吵雜聲,匈奴士兵高舉著彎道叫囂著:“就剛才看著那小子跟隻兔子似的竄進了這裏!肯定在這附近!仔細搜搜!”


    此刻的何當離心跳如鼓,雙手緊握沾血之刀,因著前麵失血過大,混身發冷。若是他們不從這裏離開,時間一長這洞還是會被發現。雖說他們初時進不來,但若用火攻她也勢必會被薰出去。


    何當離精神緊繃,咬緊牙根,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若是真的被發現了隻有魚死網破,玉石俱焚這一條道路可走。


    她的身份即使是死都不能暴露半分。


    一個匈奴士兵勸道:“將軍,我們已入敵軍深腹,唯恐有埋伏,不如還是先迴去為好,說不定那些人馬上就會發現不對?”


    那騎在馬背上身形魁梧的柔然男人目光如鷹,五官鋒利。死死盯著這黑夜叢林中所發出的任何細小的風吹草動的動靜,嗔罵道;“剛才那小兔崽子肯定就是躲在這附近的。把她找出來也不耽擱這一番時辰!”


    此時的何當離屏住了唿吸,披頭散發,用泥土將自己臉給抹得烏漆嘛黑!身後的傷口在隱隱做疼。也不知是她幸運還是那群匈奴人沒找到這個洞穴,可是他們要是在久待片刻,肯定會發現她的。


    該死。


    好在她前麵為了以防萬一在裏頭藏放了一些繃帶,此刻正是派上了用場。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遠處的烏鴉飛與高林樹梢上“哇哇哇”叫喊著,滲人心骨。


    何當離整顆心完全提到了嗓子眼上,不敢發出半點聲響,死死攥著匕首的手在不斷變得冰冷。


    又過了一會兒,她發現沒用已經沒用了動靜,不知是不是那撥匈奴士兵似乎已經離去了。密林裏一片寂靜,何當離隻聽得自己“砰砰砰”強烈跳動心跳聲。原本覆與臉上的麵具不知在什麽時候被跑掉了,露出一張蒼白而精致的小臉,此刻上麵沾了許多不知是自己還是她人的血汙混合著汙泥沾上。


    可她不會斷然就此時跑出去,如若他們發現這洞穴而並未聲張,選擇守株待兔,她出去也是非死即殘。於是決定再稍等片刻,如若能順利等到援軍倒也是安全了!雖然她覺得那希望如此渺芒。


    還有自己身上的傷口也需盡早處理,即使是在這冬日。


    而不遠處混成商女支平安迴軍營幾輛載著商女支的旅團正於寒風中連夜趕路。受最近一段時間裏的荒災影響和正陽國士兵與匈奴開站的緣故。


    商女支們的生意也受到了極大的影響。原本定於三天後才到正陽軍營的商旅團不得不提早抵達,在那軍營裏可是有富足的糧草和銀兩足夠她們吃飽穿暖的,甚至不必那麽提心吊膽。


    商旅團往密林裏行來時,那埋伏在暗處的匈奴士兵不得不勸解:“將軍,有人來了!我們必須得撤退了!”


    男子沉目,本已發現那兔子洞隻待那兔子離窩,偏生遇到了商旅團!隻能唾罵離去。


    當商旅團駛入密林腹地之中時,那領頭的年輕老板便吩咐眾人在此紮營:“再過二十裏地以後就抵達正陽軍營了!我們在這裏休息,等明日天一亮兒一早過去!”


    何當離聽到了那陣吵雜聲,女人的嬉笑聲中夾雜著吆喝聲,還有絲絲樂器彈奏聲,她想,那應當是商女支來了。


    可不是離原定抵達時間還有兩日?!心頭有疑狐之際,倒也是悄悄地爬出了洞。


    拔開雜草堆一看,果真在數十米外那數輛熟悉的馬車真是商旅女支人的營生工具!女人們晚上的精神頭兒最是好,如此夜半連日奔波也不嫌累,升了柴火後開始圍坐一團彈琴喝歌的好不熱鬧。


    何當離靜觀片刻,確定沒了危險後悄悄地爬了出來。不成想人剛鑽洞出來沒一會兒,便見身後一個身形豐滿高挑的婦人佇在那,驚得她麵色一白!她以為自己被發現了。


    甚至攥緊了手中匕首,思慮著將眼前婦人殺人後能逃生的機率有多大。


    而當一身隻著單薄裏衣,凍得瑟瑟發抖的何當離被那婦人撞見的時候,婦人並未起疑,最多隻是稍稍打量了她好幾眼。隻過來拉著她往人群中走,嘴裏還說著:“你一人到偏僻處解手小心被狼或是男人給叼走了!趕緊迴車隊裏去!”


    “我........。”何當震驚中剛出一個字,便不再多言。


    若是此時開口說自己是士兵,恐怕……,於是她識時務地沉默了下來。


    就這樣熬過了下半夜,別人問起它身上的血腥味就說是葵水來了。倒也是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就連那張臉都刻意抹黑了好幾度,隻是她身上的血腥味實在是太重,連風都吹不散。


    當天剛泛白之時,車隊再次啟程,火速趕往二十裏地以外的正陽軍營。正陽安排的偵探守值地為二十裏地路程,每三人一組各守東西南北。


    何當離趁著沒有人注意她的時候,偷拿了不知誰的衣服換上,打算混進其中一個看起來最為華麗的帳篷,說不定裏麵會有準備好的傷藥。


    而這時,“大師,麻煩你了。”一個年老的媽媽突然掀開了帳篷的簾子,恭敬的迎進來了一個男人。


    “出家人本慈悲為懷,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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