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三天,吳家的飲食變得非常清淡,陸焉識帶她去劃了次船,之後她全心全意學習,陸焉識每天都為她批卷,抽背。


    吳知枝表現得很好,也許是因為吳媽過世了,吳知枝明白到,自己再沒有倚靠了,她從吳媽過世那天起,所有的願望,都隻剩下了為母親完成遺願。


    想要考一個好大學,完成媽媽的心願,也為了在大學的日子裏,與陸焉識真正走到一起。


    她向來精力就好,所以學習起來毫不費勁,記憶力亦是驚人,讓陸焉識都有些刮目相看的感覺。


    6月6號晚上,吳知枝沒有在學習,而是躺在床上,大腦放空,閉目養神。


    過一會,她笑起來,沒有原因,就是傻笑。


    陸焉識洗完澡進房間來,看見她在傻笑,蹙著眉,點她的腦袋,「傻笑什麽呢?」


    「明天就是高考了。」她唇角有憋不住的笑容,「我覺得,終於可以解脫了。」


    「別人都很緊張的樣子,怎麽我看你,倒很平和。」


    吳知枝睜開了眼睛,瞳孔很深很亮,「我一個經歷這麽多的人,還能多緊張?」


    也是,她經歷得太多了,連母親過世都歷劫過去了,高考就不算什麽了,陸焉識抱住她,柔聲道:「加油,我在首都大學等你。」


    「等考完看看。」


    「嗯,不要有精神壓力,好好休息,晚安。」


    「晚安。」


    他把燈關掉,刎了她眉心一下,「睡吧。」


    「好。」


    原以為這一晚會睡不著的,但是並沒有,可能是有他在身邊吧,覺得很安心,便早早入睡。


    第二天她醒來的時候家人都起來了,常叔給他們做早餐,陸焉識叮囑她,「今天別喝牛奶了,免得拉肚子或者要上廁所。」


    「好。」


    陸焉識給她裝了一瓶水,「就喝白水,別在外麵買飲料,知道嗎?」怕不幹淨喝了腹瀉。


    高考是個重要的日子,要杜絕所有問題源。


    「知道了。」吳知枝應著,進廁所去洗臉刷牙。


    陸焉識給她挑了衣服,放在床上,就去給她檢查書包了。


    吳知枝塗著麵霜走出來,看見他在翻她的書包,「做什麽呢?」


    「檢查你的東西,身份證帶了嗎?」


    「帶了,在前麵那個小格子。」他打開看了一下,有的,又問:「準考證呢?」


    「也在裏麵。」


    他重複檢查了一遍,確定都拿上了,又去檢查她的文具。


    吳知枝看他這麽緊張,笑了,「搞得像你高考似的,我看著都緊張了。」


    「我這是確保萬無一失。」他把書包拉鏈拉好,「可以了,書包我幫你提下去,你趕緊換完衣服下來吃早餐。」


    「好。」


    今日份的早餐格外豐盛,連吳外婆都下樓來了,拍著她的手說:「知知,好好考。」


    吳知枝笑了,一邊吃早餐一邊跟外婆嘮嗑。


    陸焉識出去了一趟,到對麵的店裏買了一個透明文件袋,塞進了她書包裏,「我給你買了個文件袋,等下到了考場,你把需要的拿出來放進文件袋裏,其他的我幫你拎著。」


    吳知枝扭頭笑,「你要和我一起去嗎?」


    「當然,我都在家裏陪了你這麽多天,現在最緊要關頭的時候,我更應該要在線。」


    她笑笑,「謝謝。」


    八中是高考考場,但是吳知枝沒有分在這裏,她被分到了隔壁鎮的一中。


    車程十五分鍾,陸焉識和她打車過去。


    路上,於班導給吳知枝打電話,讓她好好考試。


    吳知枝笑著應著,掛斷電話,陸焉識在幫她裝考試要用的東西,裝完了,問她,「這些東西檢查對不對?」


    「哎呀,你真是老媽子啊。」吳知枝無奈嘆氣。


    陸焉識複述:「檢查。」


    吳知枝隻好檢查一遍,笑著說:「沒問題,你都拿上了。」


    「嗯。」


    到了考場,到處都是家長跟學生,人聲鼎沸裏,陸焉識抱了吳知枝一下,「去吧。」


    吳知枝微微一笑,「好,等著我。」


    這一天,可以說是兵荒馬亂,吳知枝從大勢流人群裏走到自己的座位,所有的桌子都是斜放的,桌鬥對著門口,考生背著桌鬥而坐。


    吳知枝拿出一支筆。


    鈴聲響起,她像在對待無數模擬練習一樣,靜下心來審題。


    沒想到這些題,竟然大部分都被陸焉識之前估過,她瞪了瞪眼睛,感覺自己撞大運了。


    隨後心情不錯地拿起來筆來,一道道題答下來,得心應手。


    上午考語文,結束時間十一點半,鈴聲響起的時候,她剛好做完了第二次檢查,笑著把試卷交上去了。


    陸焉識在校門口等她,吳知枝走出來,滿頭大汗,「好熱啊,買瓶水喝吧。」


    「別喝凍的,喝常溫的。」老媽子上線,各種安排她。


    吳知枝無奈嘆氣,陸焉識給她買了一瓶礦泉水,又找了個附近看起來最幹淨的飯店,才稍微放心的帶她進去。


    吳知枝看著菜單,天氣太熱了,想點點辣的開開胃。


    但陸焉識不準,「就吃清淡的吧,明天就最後一天了,等考完了,想吃什麽就吃什麽。」


    吳知枝唿出一口氣,妥協,「好吧。」


    明天下午就結束了,在忍忍。


    不過甜食陸焉識還是準許她吃的,甜食可以治癒人的心情,讓人愉快,陸焉識給她點了一份楊枝甘露。


    吳知枝已經好多天沒碰這些了,吃了一口,雙目放亮,「太好吃了。」


    陸焉識也吃了一口,笑起來,「沒你做的好吃。」


    「我做的有這麽好吃?」


    「有。」


    吳知枝愣了一下,說:「那看來,我要找個時間,重新把飲品店開業了。」


    「沒啥必要了。」


    「啊?」吳知枝不解,「為啥?」


    「咱們不是說好,全家人都一起去首都嗎?你若想開店,到了那邊咱們再開一個吧。」


    「那邊租金會不會很貴啊?」


    「相對朝城肯定要貴,但流量也更多啊,生意好,說不定能發展成連鎖店。」


    「連鎖店?」她笑了笑,看他,「你倒是說得很輕鬆。」


    「憑你的手藝,我覺得這並不難。」


    吳知枝沒說話,大概也是在思考這件事情。


    下午三點考數學。


    吳知枝繼承早上的狀態,答得流暢。


    第二天早上是文綜理綜,下午是英語,她都應付得很好,從考場出來的時候,吳知枝的大腦是空茫的。


    高三,就這樣結束了?


    考的時候不覺得有什麽,現在考完了,反而很茫然。


    少年時代過去了,從此,她是成年人了。


    陸焉識依然像昨天一樣,在學校門口等她。


    吳知枝走出去,陸焉識給她遞了一瓶凍的水,「現在可以喝了。」


    吳知枝笑了,不知道該說什麽,就是想笑,接了水,咕嚕嚕往肚子裏灌。


    迴程的路上,她睡著了,靠在他懷裏,睡得安穩。


    陸焉識想,她最近肯定累壞了,迴去要叫常叔做點好吃的,犒勞犒勞她的胃。


    迴到朝城,吳知枝睡醒了,眯著眼睛問:「到家裏了?」


    「馬上。」計程車往前開,到了簡心門口,停住了。


    陸焉識拿錢包付錢。


    吳知枝先打開車門下來,夏然跟薑澤美都過來了,知道她今天高考結束,特意把家裏布置了一下,貼了幾個氣球,慶祝她高考結束。


    吳知枝笑了,「你們怎麽過來了?」


    「你高考嘛,我們沒能去現場助威,當然要在這裏為你慶祝慶祝了。」


    吳知枝不知道該說什麽,抿了抿唇,微笑,「謝謝。」


    幾人聊了一會,吳知枝問她們,「你們現在都在哪裏工作?」


    「我們兩嗎?」夏然跟薑澤美對視一眼,夏然說:「就在服裝城裏一家店門工作。」


    「覺得怎麽樣?」


    兩人又對視了一眼,都搖頭。


    夏然說:「沒有你這兒好,老闆娘脾氣大得很,每天都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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