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裊衣顫著手指背在身後,低垂著頭擋住泛紅的雙頰,聲音輕輕的。


    「你瞧,我碰、碰一下你,身子的反應就如此強烈,以前也是這樣的。」


    腦中不由得想起了之前,她也曾見過的季則塵。


    他在季府是矜貴的長公子,在朝中是學問了得的太子師,在世人眼中是高不可攀,連傾慕對他都似是在褻瀆,合該被供奉在神龕中的活菩薩。


    實際上的他身體好似某些禁書中,身嬌體軟的女子才該有的敏感。


    不能用手直接觸碰,不經意的刮過,都能讓他感到快慰地顫慄。


    以前覺得他有些反應過分色.氣,但現在卻能救她一命。


    借著他如此敏感的反應,唐裊


    憶樺


    衣想讓他產生曾經兩人親密過,她甚至能尋到他身子的敏感處,讓他相信她說的話並非虛言。


    畢竟隻有夫妻才能這樣觸碰對方。


    因是騙他,她不敢和他對視,隻對他軟和地彎起月牙眼,反倒讓話更有真實性。


    唐裊衣小聲道: 「你也可以摸摸我的臉,你以前很喜歡的。」


    之前他多次求她摸他,想必也十分喜歡。


    單手撐在榻上的季則塵,並未伸手去摸她的臉,而是垂下眼瞼沉思。


    雖不知為何會因為她的觸碰,產生這般古怪的感受,身體的反應不能作假。


    良久,他緩緩抬起眸,對她喃言稱唿:「夫人。」


    似是聽信了她的說辭。


    理智鬆懈,強撐的眩暈感便鋪天蓋地襲來,她的臉上的笑還沒有徹底露出,便柔柔地倒在榻沿邊。


    少女唇邊的梨渦似酒,暗有三分俏。


    季則塵目光落在她唇邊的梨渦上。


    她本生得乖巧無害,尤其是笑起來時似軟和的小狸貓,這是最討人喜愛的模樣,再加上身上有眾多明顯是滾下山的擦傷,越發顯得可憐了。


    他伸出指尖虛虛地點了一下,軟軟的肉窩顯出,似是在預告她的無害。


    肌膚觸碰的那一瞬間,他有身心產生病態的滿足感。


    似乎真的很喜歡觸碰她。


    喜歡到想無時無刻都握在掌中。


    青年低垂眼睫,不悲不喜地凝望麵前的女子,微弱的晨曦照得他清冷精緻的眉眼,如篆刻在壁畫上的畫像,具有高不可觸的神性。


    所以這便是喜歡,是夫妻嗎?


    .


    春光炙熱,樹葉被風吹得沙沙作響,雀鳥站在枝頭嬉戲,發出吵鬧的響聲,蟲鳴鳥叫使安靜的村莊變得熱鬧。


    唐裊衣於深陷的夢中醒來,從床上坐起,轉頭恰好看見門口逆光進來的青年。


    他身影似氤氳著柔性的光,墨黑如綢的長髮披散在身後。


    唐裊衣看見他後霎時迴神,目光脆弱地半揚著眸。


    季則塵換了身衣裳,玉白的臉越發顯得精雕玉琢,溫潤慈悲,手中正端著碗拾步進來。


    她垂眸盯著他手中端的碗。


    季則塵將藥擱在置物架上,轉身,淡聲解釋:「藥,清晨見你昏迷,我出去看了一圈,尋了些草藥給你煎的藥。」


    沒想到他竟然精通藥理。


    難怪昨日還動彈不得,今日就能下地行走了。


    雖然唐裊衣身子一動便疼,但還是乖巧坐起來。


    接過他的藥碗,她軟聲對他道謝:「謝謝……」


    聽見她的道謝,青年頭微傾,精緻的下頜越發顯得禁慾淡漠。


    不對!


    在他若有若無的目光中,唐裊衣哽住喉嚨接完後麵的話:「夫君。」


    清淡的眼神緩緩移開。


    唐裊衣心下頓鬆一口氣,低頭看碗中的藥汁,表情一滯。


    黑釉粗製的碗被清洗得很幹淨,但碗中的藥卻有些讓人難以下咽。


    根本就不是煎的藥,而是藥草被搗碎成的汁水。


    不用品嚐,她都嗅見了,那股比她命都還苦的藥味兒。


    他真的沒有私心嗎?


    唐裊衣努力揚起笑,抬頭望著不遠處長身玉立的青年,語氣勉強道:「能不能不喝?」


    季則塵沒有說話,精緻的下頜微揚,露出帶有擦傷的喉結,矜貴破碎的氣質與此地的落魄格格不入。


    什麽話也沒說,但表現得十分明顯。


    哪怕是毒藥,她都得要喝下。


    唐裊衣捏著鼻子垂下頭,神色鬱鬱地喝藥。


    藥入舌尖的瞬間,她險些幹嘔出來。


    當真比她的命都還苦。


    不敢太拖延,她苦著容顏張口飲下。


    季則塵打量的目光似落在她身上,帶著些漫不經心的慵懶與散漫。


    忽然,原本平靜喝藥的唐裊衣,似乎不慎被苦嗆到了。


    她忍不住猛地咳嗽,端藥的手不穩,剩下的褐色藥汁全灑在了地上。


    「沒有了。」她咳得白淨的巴掌臉泛紅,眼神中含著幾縷澀然,和微不可見的慶幸。


    她是故意的,實在飲不了這般苦草藥汁。


    季則塵仍舊沒有說話,修長如玉的手伸來,接過她已經空了的藥碗。


    他轉身往外行去,清冷出塵的背影與破舊的泥房分外違和。


    唐裊衣笑得很是乖巧,待他的背影消失不見,緊繃的肩膀才陡然鬆懈。


    她伏在榻邊作勢幹嘔幾下,才壓下那股苦得要命的味道。


    緩和不少後,唐裊衣從榻上坐起來,見旁邊擱著根似是拐杖的木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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