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神秘又能使人感到安定的氣息,是她見過的人當中最為獨特的。


    薑既月實在推脫不了就給陸綏發消息。


    【將盡月:你媽媽一定要給我買東西怎麽辦。】


    【陸教授:收下吧,她的一片心意。】


    她看著陸綏這個備註又忍不住笑出了聲,幾天前陸綏突然打電話給她嚇了一大跳,還以為是先前沒處理好的舊桃花,索性就改了。


    【將盡月:好吧,迴家記得給我發消息。】


    【陸教授:嗯】


    他像是早就預料到了一般,表情都沒有什麽變化。


    拄著拐杖把飯菜端上了桌。


    近幾天沈老有一些輕微的感冒,福慧園裏愈發冷清,隻剩下伶仃的咳嗽聲和拐杖敲擊青石磚的聲音。


    工地裏那些鬧事的都被拘留了,經過村支書和他的勸導,老人們也逐漸接受了這件事。


    下鄉寫生的實踐活動接近尾聲,同學們需要布置一個小型展覽。


    這幾天他和廖聽瀾整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忙著指導布展的事宜。


    「陸教授,這版怎麽樣?」學生拿著重做n版後的展板給他看。眼神中除了疲倦就隻剩下破罐子破摔的釋然。


    屏幕和鏡片閃著藍光,他指了指底端:「寫上小組成員的姓名學號,可以了。」


    假設按照陸綏的標準,還有很多需要改,但他沒忍心繼續要求下去,就給他過了。


    「注意展板尺寸,展會布在汾西村的文化禮堂。」


    他又重申了一遍。


    之所以嚴格把關正是因為,這次的展不僅與同學的實踐成績掛鉤,還能向村民普及美育。


    即便大多數村民的想法很難通過短暫的一次展覽就改變,他也深信審美教育給人帶來的震撼是長久有效的。


    他不僅僅是一個理想主義者。


    他可以是工人、是農民、是流浪漢……


    他並非可有可無,藝術本身的存在就應該是令人愉悅的,徹底絕望的藝術本身就自相矛盾。


    他的存在能讓人在最嚴酷的冬天依舊期待玫瑰的芳香。


    ……


    陸綏的手機裏收到了一條信息,那是梁女士拍得薑既月的換裝視頻。


    【梁女士:怎麽樣?我兒媳婦長得漂亮,穿什麽都好看。】


    【陸綏:嗯,漂亮極了。】


    【梁女士:這些我全部買下了。】


    【陸綏:轉帳 】


    她看了眼簡潔明了的聊天記錄,眼神暗了暗,他依舊是這樣,直截了當戳心灌髓。


    明明是親母子,居然這樣陌生。


    薑既月察覺到她的情緒有些不對勁,說道:「阿姨,是不是快要到陸綏生日啦?」


    「是的四月二十八號。」


    「我們可以一起給他準備一個驚喜?」


    她的眼中是欣喜加上一分不確定:「可以嗎?」


    第73章 生日


    「當然可以!」薑既月笑得格外爽朗, 「您是他的母親。」


    梁靜櫻聞言嘆口氣:「恐怕他不願意慶祝自己的生日。」


    「他願意。」


    言辭肯定,生怕她打退堂鼓。


    年幼的他或許覺得自己本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但薑既月想告訴他:陸綏的存在會是世界的幸運。


    薑既月附在梁女士的耳邊, 把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


    她的眼睛閃過微芒,從此刻開始打心眼裏喜歡這個姑娘。


    誰能不愛一個準備將滿腔真心捧上的姑娘呢?


    「小月,你要不直接跟阿姨迴家住?」梁女士拋出了橄欖枝。


    薑既月撓撓頭,答道:「不用了謝謝阿姨, 都讓您這麽破費了, 怎麽還好意思繼續叨擾?」


    她微微蹙眉,反駁道:「什麽叨擾不叨擾, 我開心還來不及呢?」


    薑既月最後還是答應了:「阿姨我處理完手頭的工作再來,索性也要布置一下。」


    「好好好,房間早就給你準備好了, 你快點處理完工作。」


    她稀裏糊塗半推半就地進了陸家。


    時間過得很快, 一轉眼就到四月底了。


    工作處理地差不多了, 她被梁女士帶進了那個房間。


    與整個陸宅格格不入的房間。


    她撫摸著爬滿青褐色黴斑的牆麵,想像著年幼的他或許會用筆在某處刻下暗紋。


    猩紅的油漆, 好似每一個飛濺的角度都帶著憤怒,他一定很痛苦。


    這個房間本該被陽光鋪滿。


    她坐在那個畫架前, 很久, 很久。


    這裏每一道觸目驚心的劃痕都是他的求救。


    過去的她不曾知曉,


    但如今她做好了一切的準備。


    陸綏迴來的那天正好也是他的生日。


    他一下飛機就收到了薑既月的消息。


    【將盡月:今天我沒空來接你,司機已經把車停好了。】


    【陸教授:沒關係。】


    大老遠就看見了那輛黑色邁巴赫。


    應該是拿去洗幹淨了,低調地閃著光。


    餘光瞥到擋風玻璃時, 唇角還是無意識地上揚。


    那時的薑既月還是隻小刺蝟呢?


    長腿一跨便坐進了駕駛室, 就在他調整後視鏡時,看見了上麵印著一枚清晰的吻痕, 附帶著一張便簽紙。


    【上次不小心把你車畫了,這是補償你的,賠禮道歉。】


    這樣的賠禮道歉過分囂張。


    他看到那枚醒目的吻痕,側臉的酒窩陷得愈發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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