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腦袋在整個上京城隻有兩顆,不巧其中一顆屬於容棠未婚妻唐甜甜。


    “我……”


    容棠不知道怎麽表達自己的氣性了,轉著圈想揍人,又不知道該朝誰下手。


    唐甜甜這才後怕的不行,把圍帽重新戴上,嚶嚶嚶,邊哭邊解釋,“是謝瑩找到我,說謝家也有舉薦信,願意舉薦我來查賬。我不知道查賬是這樣查的,我以為早上來,傍晚能走,我,我想幫你……”


    容棠暴怒,“如果我沒來,如果你和我沒分在一起,你一個女孩子……”


    那就真的毀了,想一想後果就很可怕。


    更可恨的是,“你那顆豬腦袋,是怎麽想起來換件男裝,戴上圍帽,就能裝扮成男人的?全天底下的女人都有可能蒙混過關,唯獨你,絕無可能。”


    唐甜甜真被罵哭了,掉眼淚了,容安替她說情,“唐小姐是想幫你。”


    “幫我?害死我還差不多,她但凡在這裏吃了虧,我名聲受損是小事,她一輩子都毀了。”


    容安也沉默了,何止是唐甜甜,他沒進來之前,也覺得來查賬必然是受人尊敬,好吃好喝伺候著,有一間明亮舒適的屋子,並且安全還有保障。


    他那會絕計猜不到他們會被像豬玀一樣關起來,吃喝拉撒都不放出門,要是唐甜甜進了別的屋子,後果難以想象。


    容棠再次發飆,“到底怎麽迴事,一字不漏給我說,包括謝瑩怎麽忽悠你。”


    唐甜甜抽抽答答說起來。


    她們沒等吃席就先走了,路上倒也平順,安安生生迴了司馬家。


    家裏長輩問起宴會上發生的事,她們隻撿好的說了,並沒提數算比試和打牌的話,司馬老夫人和唐夫人不疑有它。


    誰知道傍晚時分,謝家發生的事都傳了出去,梁崇文和金湘湘私通被捉,謝瑩退婚,四個數算才女當場比試,比完了唐小姐陪幾個公子在涼亭裏打牌,都傳的沸沸揚揚。


    那聽在司馬家人耳朵裏,尤其是唐夫人耳朵裏,她女兒陪男子打牌,闖得禍事僅次於金湘湘偷人,當時就火冒三丈要抽她。


    最後是封氏再三說公子裏麵一個是容世子,另外兩個是鄭公子和謝公子。他們幾個都是人品貴重的頂尖聰明人,能和他們坐一桌比試一番,那是多少上京貴女的榮幸,而且甜甜還贏了,這才免了責打。


    盡管如此,唐夫人仍是恨鐵不成鋼,幾乎把她的腦門子戳出洞來,“娘平時怎麽教你的?讓你學繡花,你學不會,讓你學琴棋書畫,你手抖,你連一樣簡單的點心都做不來,將來容世子娶了你,難道隻和你玩紙牌就過日子了?你是個女孩子,要有女孩子樣,嫁了人賢良淑德才是本分,至於數算,能把府裏鋪子賬目理清楚就行了,你就是能開八次方,過日子用得到嗎?”


    到最後下了死命令,“去,把繡繃子拿來,親手給容世子繡荷包,買來的不做數。”


    挨完罵的唐甜甜苦著小臉去繡花,手指頭戳了好幾個洞,正哀歎的時候,謝瑩就來找她了。


    “她說,女孩子不一定非得繡花彈琴才能得夫婿喜愛,能幫到夫婿才是最重要的。現在整個上京都知道伯府和梁家有糾紛,要是能在這時候扳倒梁家,等於替你報了仇。我,我什麽都不會,隻會算賬……”


    “你這個豬腦子,扳倒扳不倒梁家還兩說,一旦你暴露了,你這輩子就毀了,蠢豬。”


    這是容棠罵得第三聲豬了,唐甜甜幾乎要捂臉大哭。


    “別嚎了,把人引過來,你就完了。”


    唐甜甜嘎嘣住了嘴,委屈道:“別罵我了,我也小心了。我,我認得你,因此一直跟在你身後,他們分人的時候我也和你站一起,實在有危險了,我會喊你的。”


    “你認得我?”


    容棠表示吃驚。


    “你,你雖然做了偽裝,但五官沒變,耳朵和下巴,都很明顯……”


    越說聲音越小,她是有多上心,把容世子的特征記那麽牢?


    容棠從牙縫裏擠出一句,“雖然聰明,還是隻豬。”


    容安噗嗤笑出聲來,在他眼裏,這是小夫妻打情罵俏了。


    “棠世子,已經這樣了,問問能不能把唐小姐送出去。”


    誰知拍門一問,外麵火大了,“不行,剛才那個人就是裝病,現在大人發話了,要麽查完一整個屋子的賬,要麽死在裏麵再拉出去埋。”


    容棠的心沉了沉,馬上改變了策略,“官爺,現在我們屋裏少了一個人,速度大打折扣,要求補充一個可行?”


    外麵頓了一下,“理論上可行,但現在人數不夠,沒辦法補充。”


    “有的,官爺。”


    容棠從腰帶內側摳出一塊紅寶石,從門縫裏塞出去,隻一瞬,寶石就被拿走了。


    “官爺,我寫個名字,你抽時間送去給鄭大公子,他手下還有很多數算人才。”


    外麵輕聲道:“快點。”


    容棠趕緊寫了一張紙條遞出去。過了一會,門外人道:“小五,過來替我守著,我有點事。”


    腳步踢踏,換了人。


    眼下除了等待,似乎也沒別的辦法,空等無益,倒不如忙起來幹點事。


    三個人不再遲疑,各自翻看賬本不提。


    鄭長治接到那張紙條,眼波轉動,讓老溫帶他去了謝太傅府裏。


    謝太傅親自接見,沒說幾句話,鄭長治將紙條遞給他,“謝太傅,貴府的謝瑩小姐,把容世子未婚妻推薦進了戶部查賬,現在容世子要求,要麽把他未婚妻接出來,要麽把謝小姐送進去陪唐小姐。”


    謝太傅皺了眉頭,“這個丫頭真是胡鬧,她隻說有個遠房表哥是個賬房,想進戶部拚個運氣,竟然是將一個女子送了進去。”


    謝瑩此舉要說沒一點壞心思,謝太傅連一個標點符號都不信。女孩子的爭鬥自古就這麽簡單,要想鏟除一個威脅,最好的辦法是毀了她的名聲。


    他們謝家培養的女兒,肯定不能是百無一用的軟包子,謝太傅甚至都不介意謝瑩是否善良。世道從來都是人吃人的世道,善良的人未必活的下去,但謝家女兒即便惡毒,名聲不能壞。


    她要真能無聲無息害死唐甜甜,謝太傅還讚她手段高明,但現在容棠知道了,鄭長治知道了,唐甜甜出了事,謝瑩一輩子洗不清。


    鄭長治見他隻是沉默,微微一笑道:“謝家已經和梁家退了婚,不管世人知道的內情如何,謝太傅自己知道,已經和梁家結了仇,間接也和睿王有了嫌隙。若不趁次機會扳倒梁家,壓住睿王上位的可能,此事一了,但凡梁家還有一口氣,必然和謝家死杠到底。謝太傅覺得,眼下是增加一個敵人的好時機嗎?”


    謝太傅眼眸微縮,“你要保容棠?”


    鄭長治幹脆道:“是,我要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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