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棠知道是自己給了唐夫人一顆定心丸,她沒了後顧之憂,可以放心準備和唐遠澤分開了。


    容棠被迎進了司馬老夫人院子,主要除司馬信外,其實幾個老兄弟也沒在家,他又是個小輩,直接去拜見老夫人也不失禮。


    見禮罷被讓了座,容棠麵容正經,身型端正,正襟危坐,不苟言笑,再次接受司馬家女眷熱辣辣的眼光掃射。


    司馬大夫人:“容世子長得是俊。”


    二夫人:“確實,要不是黑了點,和個姑娘似的。”


    三夫人:“也沒那麽黑,二嫂你是沒見過黑的。”


    四夫人:“一點也不黑,比咱家的孩子白多了。”


    眼看著幾位長輩都圍繞著容棠的膚色評頭論足,司馬家小一輩裏幾個新婦“咯咯”的笑,讓容棠感覺自己成了大觀園裏的寶玉。


    司馬老夫人嗬嗬笑道:“行了,你們別打趣他了,把小女婿臊著。幾個小的,去叫你們姑姑,表姐來,今天沒有外人,關上門都是一家子,別讓她害臊。”


    老太太對這個外孫女婿可是太滿意了,長得又好,身份還夠,又有本事又有手段,關鍵知道憐惜人。


    就衝他麵對流言壓力不退婚,就足夠有擔當。


    容棠在一眾婦人盯視中,漸漸感覺如坐針氈,芒刺在背,水深火熱,汗流浹背。


    唐夫人倒也來了,就是唐甜甜沒來,眾人以為她害羞,也沒在意,嗬嗬笑著打趣他們,也讓容棠略微鬆了一口氣。


    好在司馬信還要上差,席麵上的很快,花廳裏開了兩桌,容棠就被安排和司馬老夫人坐一起。


    左邊是司馬老夫人,右邊是唐夫人,加上四個舅夫人,三個表嫂子,一圈女眷,就容棠一個“男“人。


    容棠坐不住了,“我上那桌去。”


    吃不消,他要和小孩坐一桌。


    老夫人一下子扯住了他,“就坐這,讓你大舅舅坐那邊去。”


    司馬信渾不在意一個大老爺們兒和小孩坐一桌,他還叫來了容戰幾人一起坐,並不因他們是護衛就托大。


    飯局開始,容棠的碗裏很快堆出了肉山,司馬老夫人在他耳邊低聲說,“吃肉,多吃點,別聽人家胡扯,說孝期不能吃葷的。你還小著,長身體要緊。”


    要說容棠有什麽美中不足,那必須是身型還不夠強壯,他們司馬家男人都是五大三粗的體格子,容棠長得俊歸長得俊,就是看著瘦了點,再高點,再胖點就完美了。


    (容棠:我要長成那樣,我就去死。)


    容棠看著柱形的一碗飯,十分為難,“真吃不完。”


    大夫人哈哈笑,“你吃吧,你看那邊。”


    隻見男人那桌席麵猶如狂風掃落葉,大小都是筷子翻飛,生怕晚片刻被別人吃光了一樣。


    容戰幾個人跟著主子蹭席,原本是想斯文一點的,哪知不過慢了一拍,盤子裏的菜少了一半。


    沒有辦法,不搶真要餓肚子了,拚著臉不要了,也下死力氣去搶,不愧是練武的人,後發而先至,司馬家的小子們再也沒撈到哪怕一片菜葉子,最後一個盛滿紅燒肉的碗滴溜溜打著旋 ,宣告破產。


    容棠不忍直視,臉色尷尬,殊不知司馬家人更尷尬,老夫子不好意思的說,“家裏都是小子,一個個賊能吃,他們老子死命的幹,那點俸祿也都填了他們的嘴,真是讓你看笑話了。”


    容棠也感覺沒臉見人,他的三個護衛啊,這是來做客的,就不能矜持一點,現在一通瘋搶,讓人家主家少爺都吃不飽飯了還是小事,關鍵別人還以為他養不起護衛,把他們餓瘋了。


    “呃……”


    說什麽好呢?


    大夫人又是笑,“哎呦娘,他們一向這麽吃,就跟豬崽似的搶著吃香,都是吃飽了的。就是不知道容世子的護衛……沒吃飽的話,廚下還有。”


    豬崽容戰,容千奇,容萬裏:“……”


    容戰覺得應該說點啥,“夫人,我們吃飽了。”


    容千奇:“很飽。”


    容萬裏:“撐了。”


    司馬小郎嘴巴一扁,“祖母,我力氣小,我沒吃飽。”


    其他郎:“馬馬虎虎,要有還能吃點。”


    吃飽了的幾人:感覺被坑了怎麽迴事?


    老夫人攆道:“去去,吃飽了的玩去。小郎你到祖上身邊來,祖母給你夾菜。”


    司馬小郎屁顛屁顛到了祖母身邊,手一伸,拿走容棠碗裏最上邊的,連著大塊胸脯肉的大雞腿,笑嘻嘻跑了。


    大夫人笑罵他,“這孩子真沒規矩。容世子來,這裏還有一隻雞腿。”


    容棠趕緊端起好不容易矮了一節的碗,啊嗚扒飯,支支吾吾,“夠了,夠了……”


    那一圈慈愛的目光,溢滿了母愛,容棠吃得艱難痛苦。


    飯後借口忙,那是死活得走,司馬家人眼看留不住,使眼色讓下人去請唐甜甜過來,這人都要走了,總要來送一送的。


    誰知道唐甜甜還是沒來,隻讓蕊兒來送。蕊兒端著個盤子,上麵放了一個香囊,遞到容棠麵前來,“容世子,我家小姐說你身上連個掛件都沒有,這是她親手繡的。”


    在一旁的唐夫人臉色就是一僵,她女兒何時會繡香囊了,她怎麽不知道?難道是蕊兒丫頭繡的?


    但見蕊兒麵色如常,想來女兒也是知道的,唐夫人不禁捏緊了帕子,離成婚還有三年,從現在讓女兒學繡花還不晚,還能搶救一下。


    容棠完全沒有應對經驗,他隻知道收了禮要還禮,摸遍全身沒帶東西,慌亂間從手上捋下一顆祖母綠寶石戒指,放在了托盤上,幹巴巴的說,“給唐小姐的。”


    蕊兒有些驚訝,但喜意更甚,曲膝退下。容棠一扭臉,就看見一圈女眷臉上掛著姨母笑,唐夫人則是親娘笑,個個老懷寬慰的如同喝了冰鎮蜜水。


    他忽然感覺頭皮發麻,似乎幹了件蠢事。


    司馬信打著哈哈道:“哈哈,那什麽,我得上差去了。六郎七郎八郎,走,去學技術,你們表哥研究無人力自動水車呢。”


    幾個半大的郎原本不到找差事的年紀,也被提溜著隔三差五去一趟工部工坊。


    容棠趁機也溜,司馬家女眷們全體出動,送出二門又送出大門,送得容棠支撐不住,險些逃走。


    終於離開了司馬家人視線,容棠感覺自己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的,渾身濕透。


    他直唿吃不消,“我說,你們給我分析分析,我是不是幹蠢事了?”


    容戰:“嗯呐!”


    “我說什麽意思啊?給我說明白了。”


    容千奇不說話,他一直也是話不多的人。


    容萬裏叭啦叭啦個不停,“也不算太蠢,其實就你們的關係,互相送定情信物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容棠整個人都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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