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棠叼了一根稻草在嘴裏,接著哼歌,“桃葉兒遮滿了天,秋蟲兒鬧聲喧,日思夜想的情哥哥,他來到了我滴麵前……”


    蕭振越哼了一聲,“你還這麽滋潤,有你哭的時候。”


    容棠翻個身臉衝著他,“我跟你打賭,今天一定能出去,你輸了怎麽辦吧!”


    蕭振越一臉興奮,“你要是輸了,穿女裝在大街上唱小曲,就唱你之前的唱得兩頭騷牛。”


    “沒問題,你輸了怎麽說?”


    蕭振越死活不認為自己會輸,再過些日子或許可以,如今金士釗還在刑部牢裏沒放出來呢,不可能有人來接他。


    “我輸了,叫你一聲幹爹。”


    “夠氣魄。蕭振越,男子漢大丈夫,一口唾沫一個釘,你可別賴賬。”


    “我還怕你賴賬。”


    兩人擊掌為約。


    一個時辰後,南宮璟走了進來,“容棠,出去了,你家人來保你。”


    容棠沒意外,起身撣撣稻草,麵向蕭振越,“是現在喊,還是換個地方,搞得隆重一點。”


    蕭振越當然打死不會叫,一張臉憋得通紅,“我不相信,是誰來接你的?”


    “你管是誰?我出去不就行了!”


    蕭振越無話可說,但也絕不可能叫幹爹,容棠用食指點了點他,沒多說,走了。


    牢裏隻剩了蕭振越,苦等良久不見家人來,就問牢頭,“是誰接容棠走的?”


    牢頭一聽,眼珠子都放大了,“不得了,富新莊來了百十個老弱病殘,半邊身子的,半截的,在前堂躺了一地,說一莊子殘廢都指著容世子吃飯,府尹要是不放他,就得負責養活他們。聽說還有不少去了兵部衙門鬧,把兵部尚書的褲子都扯掉了。大人和兵部尚書一起進了宮,陛下就發了話,先讓容世子迴去給富新莊殘兵掙米。”


    蕭振越嘴唇哆嗦著,他無話可說。


    容棠出了牢門,南宮璟示意刑房差役給他開鎖,打開後發現是兩截的。


    差役:“大人……?”


    南宮璟:“容世子,怎麽迴事?”


    容棠眨眼:“幹什麽?想訛我?我怎麽知道它斷了?”


    互相幹瞪眼幾息,南宮璟揮揮手,“算了,鏈子放久了,生鏽了。”


    被南宮璟送出門去,麵對熱火火的驕陽還覺得有些刺眼。


    “少爺。”


    春草和銅錢都從馬車上跳下來接他,春草還好點,銅錢簡直激動得要跳起舞來。


    他是真開心,他又收到他娘的信了,雖然是別人代寫的,但都是他和娘約定的暗語,少爺沒騙他,娘很安全。


    現在他被安排到鎮子酒鋪裏協助容慎看鋪子,但無論如何也要親自來接少爺迴村。


    富新莊殘兵們鬧過之後就迴去了,隻留下魏五和容獻等著他,也是希望他一出獄就先迴富新莊。


    然而身在京城,容世怎麽也先要迴伯府搓搓身上的老泥,否則感覺身上都醃入味了。


    跨過火盆,身上灑了驅邪水,容棠被伯府裏的婆子丫頭們簇擁著去洗澡,幾乎把貼身心腹春草給擠沒影了。還是容棠用了些力氣,把多餘人等都趕出去,澡房裏隻留春草一個服侍,別的丫頭們才悻悻離開。


    春草撅著小嘴,一個個給哼迴去,才得意洋洋的插了門,自己給容棠洗澡。


    她一邊幫容棠洗頭一邊道:“少爺,那幾個新來的丫頭,心思不單純呢!”


    容棠摸了摸下巴,或許在別的丫頭眼裏,春草才是心思最不單純的那個。他想到在牢裏,別人都以為春草是他的通房丫頭,這樣長久下去,春草沒法嫁了。


    “春草,你打算什麽時候嫁人?”


    春草吃了一驚,“嫁人?嫁誰?我才不要。”


    “沒有,我沒有逼你嫁人的意思,就是早晚的事嗎!你這樣和我太親近,別人以為……”


    春草莫名其妙,“我哪有和你很親近?人家貼身的丫頭都寸步不離,我還要兼職當女管家,這都多久了才見你一麵。”


    “可是春草啊,我現在是少爺,是少爺!”


    春草終於明白了他的意思,臉一紅,“隨便別人怎麽認為唄,這正好給你打掩護。總之你不嫁,我也不嫁,要嫁人也是你先嫁人。”


    容棠一陣無語,他從選擇做容棠那一刻起,都想好了終身不嫁。


    “行吧,你也還小,再過兩三年考慮這個問題。”


    院子外麵,銅錢伸著脖子往裏看,嘴裏嘟嘟囔囔,“春草這個丫頭,越來越不避諱了,男女授受不親,她這是想摘六小姐的桃子。容戰你說,少爺要搓澡,那也是喊我去呀,我一大老爺們兒,手有勁……哎呦,你抽我幹嘛?”


    容戰收迴了巴掌,罵他,“少逼逼兩句,有你什麽事。”


    個傻冒。


    銅錢挨打,蹲到一旁畫小人詛咒容戰娶不上老婆。


    容棠神清氣爽的走出來,換了新衣服,又帥又魅,更是讓圍觀丫頭們耳根子紅,世子真好看。


    容秀走來,老遠就乖乖肉的抹淚心疼,讓容棠忍不住打了個愣戰。


    一起去了前堂,魏五和容獻都在等著,問他什麽時候走,富新莊殘兵們脖子都伸長了。


    魏五還道:“今天這個法子,我們幾天前就打算幹了,那時候剛好金大人也被抓起來,容獻就說,要是世子在裏麵沒吃皮肉苦頭,最好是多待幾天,躲上一躲,這不就拖到了現在。”


    容棠表示自己在裏麵還不錯,除了打唿嚕放屁的吵了點,其他還行。


    說完,一屋子人都笑起來,就連容秀想再擦擦淚,也給憋了迴去,嗔道:“你這孩子,就是會油嘴,坐牢還有還行的,就那名聲就夠不好聽的。”


    說到名聲,容棠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太姑奶,我爹還在刑部大牢,不知道幾時放出去,我再不走,等老太太反應過來,我就走不脫了,趁現在裝傻,她追不上。”


    容秀就有些急了,“她敢,我罵死她。忒!她中風了,起不來,你不能走……你不能走,這是你家呀!”


    可是容世到底走了,容秀有些挫敗,“這是他的家,他是府裏唯一的主子,可每次都是行色匆匆,什麽時候能安頓下來,把媳婦娶了,我也好把伯府交給他媳婦管。”


    姚媽媽笑道:“世子也沒走多遠,不就在城外,要麽容家村,要麽富新莊。太夫人在府裏煩悶,不也可以出去玩嗎?老奴明日陪你去。聽說世子整了個酒坊,都見利了,咱也看看去。”


    容秀精神一振,心思也活絡起來,她雖是掌管著建安伯府,可和上京所有的勳貴官邸都沒有來往,她也不知道怎幫容棠打開這個局麵,就很挫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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