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值得他付出。」盛嘉宜聞言莞爾,「任何人在我身上投資,迴報都會很好看。」


    她的自信從不張揚,但無比堅定。最重要的是,她沒有否認梁牧的猜測。


    梁牧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悶了很久,吐出一口煙圈。


    是了,從小到大,她一直沒有變過。


    他是最了解她的人。


    教授、明星、商人……這都不是她想要的,當年那個在城寨裏長大,甚至連居住證都不曾擁有的女孩,數千個夜裏注視著九龍城的燈火,她想要的從來就隻有一樣,這一步她走了很多年,如今終於看到了曙光。


    權力。


    「迴到香江後,我不會再找你。」梁牧說。


    盛嘉宜微微一怔,看到他指尖的菸灰落在桌上。


    船在海上行駛了近三天,繞過沿海崎嶇的海灣與島嶼,四次更換輪渡,那些遠在海外的社團堂口發揮了作用,每到一個港口,都早已經有船在等待。


    也直到這一刻,盛嘉宜才切實地明白為什麽徐明硯說他不能插手社團之間的恩怨,更不能如宋元那邊扶植起自己的勢力。


    富貴,久富才能顯貴。從亞洲最大的鴉片經銷商到今日的金融、航天、地產巨頭,徐氏家族花了一百年有餘,犧牲了包括一代家主在內的數條性命,幾代聯姻與通婚,遭遇暗殺、威脅、綁架也不敢聲張,才有了今天的風光霽月。


    再去涉足江湖中事,別說兩岸高層不能容忍,就是徐家地下的祖宗們也不會允許。


    「最好是這樣。」盛嘉宜低聲道。


    英雄本色


    在船上第三天開始, 盛嘉宜就知道他這艘船一定不是開往菲律賓,更不可能是越南。


    這讓她終於鬆了一口氣。


    其實這個時候迴香江,的確是最好的選擇, 反其道而行之,梁牧頂著邱芳繼的名號, 按照常理,警察多半不認為他敢迴中國,更不認為在宋元都落網的前提下, 他在香江還能有什麽勢力接應。換成她坐在梁牧這個位置上, 明知道菲律賓和越南的港口已經嚴陣以待的情況下, 大概也是要賭一把直接迴香江的。


    在船上的三天,她和梁牧維持著一種詭異的和諧, 特指她明明被梁牧半威脅半恐嚇上了這條賊船,但卻能跟他相安無事和諧共處,對方也沒有想過要限製她的自由。


    船上的日子無趣得很, 茫茫海麵除了偶爾飛過的海鳥和驚鴻一瞥躍出水麵的海豚,什麽也看不見。有時候遠遠瞧見海上立著巨大環形浮漂一樣的建築,便知道那應當是海上採油平台,說明船走在靠近海岸線的位置上。


    貨船上的早餐隻有幹麵包和礦泉水,盛嘉宜已經養成了早上要喝咖啡的習慣, 在這裏沒得喝,抱怨了一次,為此還被梁牧不輕不重嘲諷了兩句。


    他的那幾個手下, 都盡量避免和她見麵。


    梁牧防備她, 盛嘉宜想想覺得有些好笑。


    從來沒有哪個和她熟悉的人, 能真正意義上在她麵前隱瞞什麽。


    她拋起手上一塊硬幣,滴溜溜落在攤在桌麵的地圖上, 硬幣滾了幾圈,落在南中國海域。


    「我們是在這裏嗎?」她指著地圖問。


    梁牧看都沒看,說:「不是。」


    「沒意思。」


    「你不是對外最喜歡說自己想過平靜的生活?」


    「我說的平靜指的是沒有人來八卦我的隱私。」


    「在船上就沒有。」


    「......」


    「船上沒有娛樂,我的平靜建立在我有錢有閑的前提下,最好還有人無聊的時候可以陪我玩一玩。」


    「你說的這些,流亡的時候也沒有。」


    盛嘉宜聞言手上動作一頓。


    梁牧看到她的動作,「你以為城寨很苦對嗎?我以前也這麽覺得,不夠後來不這麽想了,至少城寨還有張可以安睡的床,有淋不到雨的天頂,還有水泥地板,比不上熱帶雨林裏的苦一半多。那裏的樹高到遮天蔽日,腳底下是爛泥地,稍有不注意就有可能踏進沼澤,河裏有鱷魚,很常見,岸上據說有老虎,不過我沒見過,但是有蛇,各種各樣的蛇,植物也能殺人,當地原始人用箭毒樹做弓箭,射殺獵物。」


    他甚至一度覺得,與其過這樣的日子,還不如去死了算了。


    過了許久,盛嘉宜才慢慢道:「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如果不這樣,我就要去拍三|級。」她笑道,那枚硬幣遲遲沒有再拋出去,「那樣我的日子,也會生不如死。這就是命,因為梁醅技不如人,所以你的命比不上我的命。」


    梁牧微怔,他沉默片刻: 「我不知道。」


    「你當然不知道。」盛嘉宜說,「他害怕你知道後,會壞了他的計劃。媽媽不同意帶我出去拍三|級,他拿媽媽沒有辦法,就想直接沖我下手,你們手底下養了不少姑爺仔,這你應該心裏有數?」


    姑爺仔,就是那些長相不錯,專門誘騙年輕女孩的小混混,也是皮條客的一種,各大社團都養著一些,尤以九龍最多,還會為其配備專門的打手、司機,做戲做全套,等騙了女孩到風月場所,就再也別想出去了。要是有不從的,帶到外頭,用盡暴力,隨便指使「條仔」,將她的尊嚴踐踏,這樣就不怕她不乖乖聽命。


    不等梁牧迴應,她接著說道:「在城寨裏很難對我下手,所以就想把我騙到城寨外麵。都知道我想離開城寨,可是我也不是傻子,你幹爸那些手段,我見過的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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