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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老二的妻子吳氏,眼淚已經哭幹,精神也幾乎要崩潰了。


    歸賦莊主子親自擊鼓鳴冤,一紙狀詞,狀告蘇老二未簽訂任何契約管理田莊不說,多年來還欺瞞主子,監守自盜,霸占田產,欺壓佃戶,證據繁多,賬本和證詞壘得有好幾尺,句句血淚寫滿狀詞,人證齊齊跪倒,擠滿公堂,各個哭訴不止。


    有被逼得家破人亡的良奴。


    有被壓榨得隻剩一條命的佃戶。


    還有收了好處後良心發現前來指正的商戶。


    人證物證樁樁件件,都直指蘇老二多年來打著段府的旗號,頤指氣使,擠兌好人,迫害佃戶與奴仆,私吞主家財產,欺男霸女,逼死良奴。


    宋知府一拍驚堂木,差了捕快,將蘇老二擒捉至公堂,接著便下了獄。


    吳氏乘著馬車,奔至段府,找到小蘇氏立即就抱上了小蘇氏的腿:“小姑,你二哥哥都是為了你家的事情操勞,如今他吃了官司,還是你家告的,你可得救救你二哥哥!”


    因為花燈會時段瀲在段靈兒那裏丟了臉麵,推段瀾下水得罪了大夫人,而後又因為顧長風沒有看幾眼段瀲,小蘇氏去找大夫人想求大夫人給女兒牽一下顧家的線,又被大夫人斥責了一番之後,幾宿沒真正好好闔眼睡個安穩覺的小蘇氏,驀然聽說自己娘家二哥被段煜給告了,頓時頭皮發麻,整張臉都白了。


    吳氏哭得氣都喘不上來,小蘇氏耐著性子問她段煜告的是什麽罪名,直到聽說自己二哥貪沒主子錢財欺男霸女的事情證據確鑿,她嘴角抖了抖,一時連話都說不周全。


    吳氏抱著小蘇氏哭了一陣,抽抽嗒嗒地求道:“小姑,你倒是說句話啊!你二哥還在那牢裏押著呢,來報的小廝說,他是先挨了二十板子才下獄的,如今在牢裏沒吃沒穿不說,已經是先打得半條命都沒有了。”


    小蘇氏猛地一把將桌子上的茶盞推下去,厲聲道:“嫂子!二哥做事怎麽如此不謹慎?那莊子是個長流水,那些佃戶奴仆沒有根基,受人魚肉,是最軟弱可欺的,不到萬不得已,才會與主家魚死網破。一個兩個便罷了,二哥怎麽就將那麽多人逼得齊齊去告了官?是不是二哥平時事情做得太過?你們悄無聲息地做了這麽些混賬事,如今出了大事,讓我來想辦法給你們收拾爛攤子嗎?”


    吳氏一聽,臉色一變,立馬將自己的茶盞向外推了一把:“小姑,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什麽你們我們的?你摸著良心說,你二哥雖然是管著那莊子,但是每個月的流水是多少你都是知道的,一半也都按時按點地供給到你這裏。你這天要銀子去結交貴門,明天要銀子去給你和瀲姐兒私購商鋪宅院,這哪一筆是小數字了?大伯子給你多少我不知,你二哥這裏可沒有少過你的。如今你二哥出了事,你說的這話怎麽聽著倒像是他獨自做了這事,與你毫無關係你毫不知情一般?小姑,你若是見出了事,連兄妹之情都棄之不顧,直想要把自己的關係撇清,怕也是撇不清的吧?”


    小蘇氏瞪了吳氏一眼,臉上的顏色變了又變,終於話鋒一轉:“嫂子,這必定是九房那賤人和那兩個小孽畜幹的好事!一屋子賤人!爬不上老爺床的東西居然敢與蘇家作對!那九房去了才多久?那些人怎麽就一股腦地反了天了!”


    吳氏見小蘇氏的話鋒轉了,這眼中就立馬又堆了淚:“小姑,你是不知你家那個九姨娘有什麽本事,將那些刁奴哄騙了去指正你二哥。她一介婦人,做事竟然如此決絕狠辣,按說這不過是段蘇兩家的事情,關起門來講清楚就是了,就算是你二哥做錯了,私下研究研究方法,補償了便是,怎能一下子告到衙門?”


    小蘇氏眯了眯眼睛冷笑道:“哪裏是沈氏那個賤人狠辣,怕是段靈兒那小孽畜才是罪魁。”


    吳氏急著一把抓住小蘇氏的手:“這打斷了骨頭連著筋,咱們兩家是親家,是真真兒的親眷,怎麽能對自己人做這樣不給後路的事情。小姑你一定要想想辦法!我聽說京城的那位大姑也在段府,你去求求她,你去求她,她肯定答應的,將狀紙撤了,就說是沈氏他們聯合那些刁奴冤枉你哥哥。隻要他們肯點頭,你哥哥肯定很快就能放出來。小姑,咱們都是蘇家人,天大的事,總是能商量。”


    小蘇氏心裏七上八下,已經是打了半天的驚顫,真的論起來,自己才是指使蘇家去私吞段府家財的人。


    小蘇氏手上的帕子扭得快斷了,她想來想去也隻有去求大夫人,萬萬先不能驚動老爺才是。


    小蘇氏立即叫臨春進來,給自己梳了梳頭,又換了件衣裳,把吳氏留在這裏,自己急急地去找大夫人了。


    走到大夫人院前,彩明正在打掃。


    “大夫人呢?”臨春跑進去打聽道。


    彩明看了一眼門口立著的小蘇氏,福身道:“六姨娘,夫人去正廳了,您要不然在這裏等等,奴婢去給您上盞茶。”


    小蘇氏卻是半刻鍾也等不及,她揮了揮手,帶著臨春又火急火燎趕往正廳走去。


    .


    此時的正廳裏,家仆們各個低著頭大聲都不敢出。


    段靈兒安靜而利索地將所有證物和證人證詞依依給段天涯和大夫人看了。


    地上一片狼藉,大夫人的青瓷杯子落在地上的一灘茶水裏,已經碎成了好幾片。


    段筱安安靜靜坐在大夫人下手的圈椅上,清麗的臉龐無怒意也無任何怯意,仿佛眼前的一切都與她毫無關係。


    管事婆子和丫鬟快速地將碎瓷片與茶水打掃幹淨,一個個垂著脖子,連眼睛都不敢抬一下。


    陽光照在眾人的臉上,每個人的表情都不盡相同,外麵的鳥鳴此時聽來,也有了些驚心的意味。


    大夫人早已經氣得渾身發抖,她用指頭點著賬本和證詞道:“靈姐兒,這些可都是真的?”


    段靈兒坐在段筱對麵的圈椅上,外麵繁盛的瓊樹背後,是深翠的濃蔭,那濃蔭的一塊投在段靈兒的腳下,仿佛那裏鋪著一塊深青色的竹席。


    段靈兒眼睛很明亮,她看著大夫人正色道:“狀詞中句句屬實,至於賬本和證詞是謄抄了原本中的一部分,全部的正本還在衙門那裏安置著。”


    大夫人一瞬間念頭百轉千迴,又盯著沈氏道:“既然有這些事,為何不先來稟告老爺與我,而是要直接告上衙門?你們如此行事,不僅不符合家規要求,更是現將老爺蒙在鼓裏私自決定,你們眼中還有家中主君與主母嗎?何況如此一來,豈不是家醜外揚?”


    段煜坐在段靈兒身邊,見大夫人又準備斥責自己母親,他斜過白皙秀美的臉龐,先一步向段天涯和大夫人道:“佃戶與良奴們怨氣沸騰,我與母親妹妹雖為主子,但也知道民怨積累到爆棚是要出大問題的,如果先來稟告父母,那些佃戶和良奴必然害怕段府維護不敢前來作證,如果他們不來,蘇家老二這些年做的壞事就沒有了人證。”


    坐在段天涯右下手的沈氏,抬起頭,一雙清目看向大夫人,沒了往日的怯懦:


    “蘇老二是段府歸賦莊管事,雖無聘用契約,卻多年掌事,這樣一個人以段府的名義做盡壞事,敗壞的是段府的名聲,這便不僅是家醜了。何況相較於府中的規矩,讓佃戶和良奴們再次信任段府,信任主家,唯有報官才是最好的選擇。否則無論段府怎樣處置,都會落人口實。這次的事,丟的不僅是段府的臉,丟的還是段家在揚州的人心。”


    “人心?”大夫人挑起眉。


    段靈兒見自己娘親一席話說的如此之好,不禁在心裏翹起了大拇指。


    她點點頭,接著娘親的話往下平穩迴道:“商賈人家不似朝堂貴門,想要生意興隆,首先便要有買家的信任與支持。歸賦莊管事如此不知忌憚欺壓佃戶良奴,甚至強要不足十二歲的幼女身子再逼人致死,他行這種肮髒事打得卻都是段府的名號,耗費的是段府親眷的名聲。這種醃臢事情,若是一傳十十傳百,丟了段府在買家那裏的人心,生意自然便要凋零。”


    大夫人嘴角抖動著,想再說些什麽卻也說不出了,看著似乎煥然一新變了靈魂一般的九房三人,看著手邊那些蘇家的罪證。


    大夫人心裏第一次感覺到一種惶恐。


    這種惶恐夾雜著憤怒,好像就在此時,這個在自己族譜角落裏與自己親緣甚遠的揚州蘇府,點燃了使自己一生不安穩的那支炮仗。


    段天涯一直沉默著聽著幾人說話,此時他從那些狀紙上抬起頭,隨手將一翻便能發現無數錯漏的賬本撇在了身側的桌上。


    看向大夫人。


    “怪不得這麽些年,這莊子年年虧損,原來蘇管事就是這麽給我管事的?”段天涯看著大夫人,捋著頜下長須,冷漠地輕笑一下:“夫人,他可是你的宗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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