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房間隔離了信號,做了特別的隔音設備,所以窗戶才是一片式的。」孫潔嘆了一口氣,「顏心,你真衰,這還是我第一次失手得離譜。」


    我也覺得自己拖了後腿,但聽她這麽說,麵子上還是有些掛不住。哼一聲,我道:「誰讓你指定我作助手的,你這是自找的。」


    她看我一眼:「走吧,到地下室看看還能不能有點收穫。」


    「地下室在哪?」我問。


    「我哪知道,找啊。」她拖長聲音。


    我看了看偌大的客廳,還有好幾個關起來的房間,入口到底在哪裏,這得地毯式搜索了。看著孫潔到處找起來,我也不敢怠慢。


    我在客廳轉時,孫潔往餐廳那邊走去,我轉了一圈,毫無所獲。


    「顏心。」孫潔在廚房喊我。


    我趕緊跑過去,孫潔站在餐桌前,餐桌下麵一個洞口,入口居然選在這裏。媽的,這個柳漢成還真狡猾。


    「我下去,你在這裏等我。五分鍾,如果五分鍾我沒有上來,說明下麵有問題,你趕緊跑,出了這幢別墅,柳漢成不敢輕舉妄動。」她仔細交代我。


    我搖頭:「媽的,你早上也這麽說,結果呢。現在我要跟你一起下去,要死就死做一堆。」


    「小娘子還挺儀義的。」她在我下巴上捏了一下,「五分鍾,你不準下來。我萬一遇險一個人好跑,你要是下來了,我才死定了。」說完,她脫了鞋子貓著腰就往餐桌下鑽。


    「萬一柳漢成從外麵折迴來呢?那我在上麵也死定了啊。」我急了。


    「沒有那種可能性。」孫潔頭也不迴。


    不一會兒,我就隻能看到她的頭頂了,然後就完全看不到她了。她沒把高跟鞋穿起來,我完全聽不到她走路的聲音。


    我本來是想跟她一起下去,但怕真的有情況,以我現在的本事,隻能再次嚴重拖她的後腿。所以,我打算五分鍾到了後再下去。


    我從來沒有度過這麽漫長的五分鍾,盯著手機,我恨不得上麵的時間能再跳快一點。一分鍾,兩分鍾,三分鍾隱約的聲響傳來。


    我聽到了高跟鞋的聲音,我捏緊了手心盯著洞口。聲音越來越近,已經到了台階下麵,孫潔的頭頂出現了,然後她往台階上走,手裏還拖著個人。看衣著,是柳漢成家的小保姆。


    我彎下腰,幫著孫潔把小保姆拖了出來。


    「暈過去了。」孫潔直起腰,長長的吐了一口氣,「你去倒點水過來。」


    「好。」我看了看,走到流理台旁拿了個杯子,直接裝了半杯自來水,走迴了孫潔身邊。


    她接過水後一口氣喝完。


    我目瞪口呆,咽了咽口水,我道:「我以為你要給她喝,幹嘛不說,說了我找找看有沒有開水。」


    「喝自來水能死人嗎?」她盯著小保姆看,「餵了藥的,掐人中沒反應。」


    「現在我們要去哪裏?」我問她,「這大半夜的,也不能帶她走,況且大門口的安保那麽嚴。」


    「不行,一定要走。」她很嚴肅的語氣。


    「怎麽走?飛出去?」我看著她,沒有車,這樣的別墅區根本就是寸步難行。


    「你看著她,我去找車。」孫潔起了身。


    「餵」我喊了一半,她已經跑遠了。我心裏暗自嘀咕,早上的時候不是有人接應她嗎?都到了這個時候了,接應的人死哪裏去了。


    我收迴視線看著地上的小保姆,孫潔也是,連繩子都不給她解開。小保姆被捆得跟隻蝦一樣,說不定被勒暈的。我跪到地上開始幫她解繩,沒想到看著很簡單,我找了半天沒找著繩結在哪裏。


    將小保姆翻了幾遍,我有點惱了,起了身走到灶台旁,拿了把水果刀迴來,我跪到地上割了起來。那繩子卻跟鋼絲似的,根本割不動。


    我割了一會兒實在割不動,我隻好放下刀等孫潔迴來,估計她那把刀才行。


    大概三四分鍾後,我聽到一陣引擎聲,聲音是從別墅的左麵傳來的。估摸著柳漢成車庫裏還有車,孫潔給弄來了。


    不一會兒,車子就開到了院子,我想把小保姆抱出去。彎下腰,吃力的抱了起來,才走了幾步,手上就使不上勁了,我趕緊把她放了下來。


    孫潔跑迴來了,跑到我麵前後,她跪地直接將小保姆抱了起來,然後小跑著往院子外麵。


    我跑了幾步,猛的想起來:「孫潔,包包還在樓上。」


    她迴頭:「不要了。」


    「可是丟在這裏不太好吧。」我跑得喘氣。


    她抱著小保姆已經跑到了車旁,我跟上去拉開了後座的車門。


    「那你去拿,兩分鍾,速度。」她語速飛快,彎腰把小保姆往後座放。


    「好。」我轉身往裏跑。


    上完三層樓時,我喘得心髒「砰砰」跳得十分厲害。也不敢停下來緩神,我加快腳步衝進了房間,拎上了我和孫潔包,我掉頭又往外跑。


    跑到二樓時,突然傳來一聲悽厲的哭叫聲。我嚇得差點跌下樓梯,抓穩扶手,我驚魂未定。哭叫聲又傳來,像是二樓的房間。


    我頓住了腳步,誰在哭喊?


    「還我孩子,還我孩子。」那哭喊聲愈發的悽慘。


    孩子?我一驚,難道是白果果?會是白果果嗎?我往上走了一步,又猛的收住腳步。不行,我不能擅自跑去看。


    我抓著扶手,加大步伐下了樓梯。


    跑到一樓大廳時,那哭聲變成十分悽厲:「我的孩子啊,你們還給我,還給我啊。」那聲音好像越來越近。


    我的心慌得不行,抱著兩隻包跟個兔子一樣往外竄。


    幾乎在我衝過去的同時,孫潔從主駕位爬到了副駕位。


    我連滾帶爬的上了主駕位,「我聽到白果果的哭喊聲,她真的還在別墅。」


    「開車。」孫潔大吼了一聲。


    我嚇得一腳踩下了離合,車子跟離弦的箭一樣沖了出去。衝到院門口時,險險的擦著大門出去了。


    「就你這開車的技術你還能活到現在,簡直是奇蹟。」孫潔抓著上麵的把手,整個人都吊起來了。


    「我感覺是白果果,一直在哭喊還我孩子。我快下完樓梯時,我感覺那聲音越來越近了。」我喘著氣說,「孫潔」


    「減速靠邊停。」孫潔說。


    「啊?我們現在要迴去嗎?」我減了速,不解的問她。


    「我來開啊,你這頭豬。」她罵道。


    我踩了剎車,然後我們換了位置。


    孫潔幾乎將油門踩到了底,她沒有從大門走,而是開著繞到了側門,側門也關著,有保安在值守。孫潔按了按喇叭,有保安跑過來,啪朝我們的車敬禮。


    「您好,出行卡。」那保安說。


    孫潔看著那保安笑了一下,然後她推開了車門,下車時,我看到她把胸口的衣服故意往下拉,路出了大半截的胸。背靠著車門,她跟著那個保安說著什麽。


    將近一分鍾的時間,孫潔上了車,大門開了,我們的車子順利開了出去。


    「你跟保安說了什麽?」我忍不住問。


    「色誘啊,不然呢?」她一副你是白癡嗎的表情?


    「你好厲害。」我訕笑。


    「厲害個屁。」她恨恨的拍了一下方向盤,喇叭尖叫了一聲。


    我皺眉看她。


    她臉色很不好看,她死死的盯著前方的路況,車子在盤山公路上飛速前進。差不多要下山時,她拿過了手機,然後開始打電話。


    「杜先生,8089,救人。」說完,孫潔就將手機扔到了我懷裏。


    我扭頭看了看後座的小保姆,已經被晃得掉到座位下麵了。我暗自嘆了一口氣,收迴視線看著車窗外。


    車子終於進入了正道,路上的車多起來,也能看到人影了,我感覺像是從地獄迴到了人間。


    「孫潔,我可以問你個問題嗎?」我憋了半天了,看她臉色稍微緩點了才開口。


    「那不是白果果,提前錄音的。你要是去了,肯定就被卡死在那裏了。」孫潔仿佛知道我想要問什麽,「小保姆躺在一塊木板上,我抱她起來的時候,聽到了一聲滴,我估摸著啟動了什麽機關。所以,我不敢久留,直接拖了她上來。你要去拿包,我本來是想不要了,但我包裏有些東西不能丟。好在你沒有蠢得無可救藥,你要是跑去救白果果了,我就隻能改天迴去給你收屍了。」


    我靠著座椅,半天說不出來話。


    「那你怎麽確定是錄音設備?」我不死心的再問。


    「你知道柳漢成為什麽走嗎?」她反問。


    「可能他發現我不對勁。」我咬著唇。


    「不是,是我露了餡。」她說。


    「」我呆了。


    「你想,張慧如一進門就跪下向我們求救,很顯然,她完全不堪忍受折磨,一直在想辦法求救,甚至已經到了病急亂投醫的地步。柳漢成當然知道她想逃,也知道她肯定會向我們求救。所以,他讓她送我們上樓。想看看,張慧如求救後,我們會是什麽反應。我大意了,不該直接問她白果果在哪?這一問,我們的目的就很明確了,柳漢成當即讓人將我們房間反鎖,然後將小保姆扔到了地下室,設好機關,等著我們上鉤。」孫潔道。


    「我還是不太明白,他費這麽大的勁做什麽?老實說,他完全可以讓人把我們給綁起來。」我還是不解。


    「你」孫潔看我一眼,「好笨。」


    「我承認還不行嗎?」我最恨別人吊我胃口了。


    「那你就好好笨著吧,我懶得跟你說了。」她不耐煩起來。


    我生氣得很,卻又無可奈何。拿起手機,我低頭瞎翻著。車子又開了十來分鍾後,終於迴到了我們住的酒店。


    停好車後,有人等在那裏,是個年輕的男人,他手裏抱著塊毯子。


    「孫姐。」那年輕男人看我們下了車,朝孫潔鞠了一躬。


    「抱到杜先生那裏。」孫潔冷漠道,交代完後,她從我手裏拿迴包就自顧自的往前走。


    我愣了一下才追上去:「你不去杜先生那裏嗎?」


    她冷笑一聲:「我又不喜歡他,不需要總見到他。」


    「你這話什麽意思?」我火了,「誰喜歡他了?」


    她不說話,加快了腳步。


    那男人抱著小保姆已經跟上了來了,我們幾個人一起進了電梯。電梯到我住的樓層時,我抬步要跟前麵的乘客出去,孫潔一把抓住我。


    我迴頭。


    「你得去杜先生那裏。」她正色道。


    電梯裏人雜,我不好說什麽,隻能悻悻的瞪了她一眼。


    往上又升了幾層,孫潔先迴房了。不一會兒,她給我發了一條信息。


    「醒了告訴我一聲。」


    「好。」我迴了一個字。


    我跟著年輕男人到了8089,門開了,兩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等在那裏。進了房間後,年輕男人抱著小保姆和那兩個白大褂往裏麵走。


    我站在過道裏愣神,浴室的門開了,杜清池走了出來。


    「迴來了。」他溫和道。


    「嗯。」我應了一聲。


    他猛的轉頭看我。


    我抿了抿唇,低下了頭。


    他走到我麵前:「出事了?」


    我沉默了一下,點頭。


    「你下去吧,卸掉臉上的妝睡覺,戴長了不好。」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轉過了身。


    我站了好一會兒才轉身走到了門外,拉開門,我頓了頓才往外走。下了樓,迴到了房間,我坐在床沿邊,腦海中迴放著整個過程。


    尤其是最後那悽厲的哭喊聲,孫潔肯定地說那是錄音,是陷阱。可現在我反覆迴想,覺得不像是錄音。錄音發出來的聲音是機械的,我聽到的聲音是有感情的。


    白果果很可能真的還在那別墅裏麵。


    我拿過手機,拔通了孫潔的電話。


    「什麽事兒?」她冷冰冰的問,死女人的性情也太不穩定了,說翻臉分分種就能翻臉。


    「我仔細迴想了,我現在確定那我聽到的哭喊聲是人發出來的,不是錄音。」我道。


    電話那頭默了默:「顏心,你的意思是我判斷錯誤?」


    「我的意思是,我們是不是想辦法再去一趟別墅,把人帶出來?」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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