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力抓緊了杜清池的衣角,想藉此獲得一點兒力量。他顯然也了解我的恐懼,將我抱得更緊。


    「徐徐,別怕。」他安撫地拍了拍我的後背,「我陪你去。」


    「清池,我還是不懂,為什麽是我?這萬千人海中,為什麽獨獨選我?我到底造了什麽孽?我不去,不過就是魚死網破的事情,我堅決不去。」我說著就衝到書櫃旁,我昨天削了水果順手把水果刀放在那裏了,我拿過刀比劃到自己脖子上。


    杜清池呆愣在原地,門外的敲門聲停了,房門被直接旋開。


    「杜先生,麻煩你先出去。」穿著黑色襯衫的姑娘對著杜清池微微欠身,她的姿態看著很低,語氣卻非常強硬。


    另一個穿著青綠色襯衫的姑娘直接進了屋內,她對著杜清池做了個請的手勢。


    杜清池看著我,站著沒動。


    「別過來,大不了大家一起死。」我揮動水果刀,厲聲喊。


    黑色襯衫姑娘也進了屋,她不慌不忙的抬起手,她手裏有一張摺疊好的a4紙。她看著紙張,不緊不慢的念了起來。


    「徐新遠,五十三歲,徐遠福大堂哥,家裏七口人,小女兒徐夢琳大三在讀。徐孟鵬,四十七歲,徐遠福二堂哥,家裏五口人,小兒子在xx雙十中學就讀。李萊,李美琪妹妹,大女兒是公務員,在xx單位……」


    「你們想做什麽?」我不寒而慄,她念的這些人全都是我家親戚。雖然這次我爸和我弟出事兒他們都沒出現,但血緣關係是沒法否認的。黑衣姑娘這是明著威脅我,如果我不從,跟我家有關聯的人就別想平安。


    「顏姐讓我給你帶幾句話。顏姐說告訴顏心:人既是哭著來到這個世上,便註定活著時要受許多苦痛。沒有人願意受苦,不過命運不饒人罷了。你既入了我清瀾門,受苦痛是難免的。眼下裏,你不要以卵擊石,不自量力的抵抗。顏心,你要記住,人弱小時隻能忍辱負重,苟且偷生。來日方長,苦海有邊,等你得勢,命和運才能由得你自己作主。」黑色襯衫姑娘說完這幾句後細細將手裏的紙張重新摺疊起來。


    「顏心?」杜清池看向我,他看起來受到了巨大的驚嚇。他從口袋裏拿出手機,還沒等他拔號碼,青綠襯衫姑娘就掠到他麵前。我都沒看清怎麽迴事,她就搶走了他手上的手機。更可怕的是,她手上還突然多了一把刀,那刀對著杜清池的咽喉處。杜清池動了動,青綠襯衫姑娘手上用了幾分力,立刻有血順著杜清池的脖子往下淌。


    杜清池再不敢動。


    我也被鎮住。


    「杜先生,顏姐親自給徐小姐取的名字。從今以後,你也該記住,她叫顏心。」黑色襯衫姑娘向我走來。


    我手裏的刀還比在脖子上,但手卻顫個不停。


    黑色襯衫姑娘走到我麵前,從容的從我手裏取下刀:「顏心,你去洗把臉平復一下情緒,我們再等你十分鍾。」


    「如果我不呢?」我垂死掙紮。


    黑衣姑娘眼中殺機頓起,大概沒料到我會如此冥頑不靈吧:「顏姐還說,如果顏心一定要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先廢了她的雙腳。」


    我駭得退了一步,我受過十指連心之痛,知道絕不會是嚇嚇我而已。


    「你有十分鍾的時間。」黑色襯衫姑娘轉身往外走。


    「顏心,你若自殺,會有很多人為你的死付出代價。」一直沒說話的青綠色襯衫姑娘柔聲道,說完後她跟在黑色襯衫姑娘出了房間。


    杜清池還呆站著,他側頭看著我睡的床鋪。


    我雙手攥緊又放鬆,放鬆又攥緊,重複了十幾次,我才稍稍冷靜了一些。我往廁所走去,捧著冷水洗了一把臉,我看著鏡子裏的自己。


    連死都不能,除了忍辱負重,再沒有別的辦法了。


    抽過紙巾擦到眼角的淚珠,我拿起梳子梳頭髮,梳完頭髮後,我又往臉上撲了點粉,描了眉,最後擦了點口紅。


    我從廁所出來時,杜清池還站在那個位置,他脖子上的血滲到了襯衫上,已經凝成了黑褐色。


    「清池,走吧。」我輕聲道。


    他抬頭,又飛快的別了迴去,我看到他眼中有淚。


    「徐徐,對不起,是我無能。」


    「清池,這跟你沒有關係。」我安慰他,「這是屬於我的命運,是我該感謝你護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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