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目十行將信粗粗看完,便將信扣在一旁,臉色瞧著比方才還差。


    「季大人那邊……是出了什麽事嗎?」李公公有些憂心地問道。


    「無事。」師從燁深吸一口氣,捏著眉心緩神。


    他同暗衛之間有特殊方法用以溝通,是以昨日他便知曉烏鄉之事,並非普通百姓所為。


    如今他已派遣幾位暗衛到赤柳鎮中調查,卻未嚐想到季冠灼對此等危險之事,竟然絲毫不提。


    他難道當真不擔心那些人對他下手嗎?


    還是說,那些人同他出自同源,所以並不擔心?


    至於季冠灼信中提到的問題……


    「將這封信收好,明日朝中商議此事。」無論是撥款之事,還是減稅之事,終究還是要同朝中官員商議過才可。


    不過,他是贊同季冠灼的想法的。


    季冠灼將信寄往京中後,自己又悶在屋裏寫了份民意調查表。


    倘若師從燁當真同意他的想法,他便會召集烏鄉百姓,同他們說清利害,再讓他們自己選。


    不過……


    即便百姓當真不願意離開,他也會盡量想辦法騙這些人離開烏鄉。


    背井離鄉說起來殘忍,但並非是為著他自己。倘若當真有人寧死也不願意離開故土,他也不會再管。


    翌日一早,他早早地便等在縣衙門外,準備瞧瞧那幾人是如何聚集百姓的。


    誰成想,他一直從日出東方等到月上中天,都沒等到一個人過來。


    那幾個為首的人不來,原本鬧事的百姓也都不見蹤影。縣衙門前安安靜靜的,好似前幾日的事情都未發生過一樣。


    這也太奇怪了。


    吳優一開始縮在縣衙中,見門口無人,又擔心那些百姓跟季冠灼動手,幹脆站在門外跟季冠灼一起等。


    等來等去,左右也不見人。


    等得無聊,季冠灼和吳優兩個人甚至摸出了衙役送來的瓜子,一邊磕一邊等。


    「季大人,這……會不會有什麽陰謀啊。」吳優拍拍官服袖子上沾的瓜子皮,有些惴惴不安道。


    扶京還沒來信呢,烏鄉又出了這樣的意外,兩者相加,讓他憂慮不已。


    季冠灼站起來,看一眼縣衙外的闊道。


    落日餘暉灑在其上,不見任何人的蹤跡。


    他沒有再等,隻是道:「既然他們不願意來,許多事就方便很多。」


    至於那些人背後使的陰謀手段,那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好了。


    ……


    朝中正一片安靜。


    李公公讀完信後,也是出了一身冷汗。


    先是為著季冠灼寫信迴來,卻半句也不關心師從燁之事。


    後便是為著他心中提出的要求了。


    減免賦稅都好說,居然還要朝廷撥款替那些百姓重新建房子。


    這些加起來,那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國庫積攢這麽多年,都沒存下多少。季大人一張口,就要分走這些?


    師從燁這能同意?


    朝中大臣也都心思各異,不知該如何表態。


    前朝後期,周文英素來荒淫無度,這宮中的磚瓦石牆,皆是周文英後來又再次擴建興修的。


    光是這些工程,就將國庫花了個七七八八。


    除此之外,他還愛命宮人採買一些玉石用來隨意摔碎,隻為取樂。


    自那之後,國庫便徹底被敗個精光。加之新朝剛立,又需得花費大量錢財,才能撫平戰爭帶來的創痛。


    是以十年過去,滄月國庫中也未能攢下多少錢。


    現在他們這些朝中官員,都恨不得把國庫裏的錢一文掰成兩半花,怎的這季冠灼哪裏來的底氣,敢直接寫信問聖上要錢?


    第45章 新令


    「各位愛卿, 如何看此事?」師從燁目光淡淡,自那些大臣身上掃過。


    一時之間,莫大的壓力籠罩在殿中, 竟然無一人敢說話。


    薑修站出來,直諫道:「季大人說的沒錯,百姓若是繼續留在那裏,的確不太安全。先前臣曾經翻閱過前朝舊史,晝河水勢兇險, 的確經歷過多次改道。倘若某一次經過烏鄉,如今的烏鄉便已不復存了。若是當真如季大人所言, 烏鄉附近樹木的確被人砍伐不少, 如今的烏鄉便更是頭如懸劍, 是該盡早處理。」


    「但季大人要的,未免也太多了一些。」另外一個大人站出來,不贊同道,「季大人先前提出的舉措, 的確沒什麽問題。不過這也並不能代表季大人的每一個決策,都是正確的。此事還當要從長計議。」


    一時間,各位朝臣各抒己見,但多數,都是不贊同的。


    聞言, 師從燁倒也沒有責怪他們, 反而道:「那有人能夠提出比季冠灼更好的舉措嗎?」


    殿中頓時徹底安靜下來。


    即便那些朝臣的確對季冠灼的舉措不滿。但想要他們提出比季冠灼的辦法更好的舉措, 又談何容易?


    「所以,各位愛卿是覺得, 國庫中的那些錢才是最重要的,百姓不重要, 是嗎?」師從燁眉頭微皺,從反對之人身上掃過。


    方才還慷慨激昂的那些大臣,此刻低頭弓腰,恨不得把頭縮進脖子裏。


    有一人從朝臣中走出,正是禮部侍郎夏紫亦。


    他和孫成廖有點姻親關係,本就為當日師從燁處罰孫成廖一事不滿。這些怒氣他不敢發泄到師從燁身上,自然要給季冠灼使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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