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


    晏綏看向戰員們的方向,隻見先前端起槍的戰員紛紛滿臉羞愧地放下槍,餘局更像是被人連散了幾巴掌,臉色漲紅髮紫,好不難看。


    這算是……逃過一劫了?


    晏綏緩緩放鬆緊繃的身體,這才發現自己手心後背都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水。


    他舒了口氣,心底生出了幾分劫後餘生的慶幸。


    但這個發展顯然出乎了那道投注視線的存在的預料。


    祂猛地尖嘯一聲,狂怒地壓下強勁的壓力。


    於此同時,所有戰員手裏的、掉在地上的槍枝猛地不受控製掙紮而起,唰唰懸浮在半空中,槍口直指著晏綏和裴野望兩人轟轟開火!


    在所有人的驚唿中,子彈如瓢潑大雨般,在晏綏放大的瞳孔裏傾瀉而下。


    突然,他的身體一輕,整個人被突然扭身而來的裴野望伸來的手臂連腰抄起,被帶得往天台邊緣上的圍欄上衝去。


    「快防護!」


    麵對著槍林彈雨的晏綏目光一厲,體內能量翻滾著,默契地朝著漫天的子彈用力一揮爪。


    數道深深的爪痕倒沖而出,狠狠地將通路上的所有子彈徹底擊成粉碎。


    有晏綏將子彈阻了一阻,裴野望順利地抄著他翻上了圍牆,朝著急診大樓外一躍而下。


    唿嘯的風從臉側從身邊掠過,晏綏反手抱住裴野望,放鬆身體任由他將自己帶去任何地方。


    「晏醫生!」


    「裴大!」


    在眾人的驚唿中,幾個戰員連滾帶爬趴在圍牆邊往下看,就見身上覆蓋一層鏽紅色外骨骼的裴野望在醫院前庭的水泥地上砸出一個大坑,然後抱著晏綏飛快離去。


    兩人一離開急診大樓外的大門,那些懸浮在在半空上的槍枝一個掉頭,對準了天台入口處的眾人。


    而戰員們早已將盾牌樣式的能量防護罩嵌套組裝起來,盡可能展開出最大麵積。


    趕在那幾位衝出去的戰員迴來的瞬間,淡藍色的光幕撐開,擋下了所有傾瀉下來的子彈。


    一場攻擊下來,所有人毫髮無傷。


    那道視線的主人顯然氣得不輕,憤怒地尖嘯著,所有打空彈匣的槍枝在半空中吱嘎吱嘎地扭曲著,然後轟然爆炸成一片片破爛。


    餘局這時才敢開口,他捶胸頓足,嚷嚷道:「反了,真是反了天了!居然這麽護著那個禍種,果然他們都是一路人,我們這些普通人遲早要被他們害死!」


    「夠了!閉嘴!」


    這次喝止餘局的是特處局的正局長,龐局。


    被灌了兩支藥劑後緩過來的龐局撐著膝蓋站起來,目光冷淡地看向餘局,開口說:「餘聶,晏醫生還是我國的合法公民,你剛剛的舉動就是徹徹底底的殺人未遂。」


    餘局張口結舌,感受到後背如芒刺般的冷意,下意識地迴頭一看,發現所有人都在用冰冷厭惡的視線看著自己。


    剛剛他們使用的能量防護罩就是由晏綏設計、研收中心的裝備小組投入製作的,分管研收中心的餘局不可能一點都不知道。


    「我……我是為了這個世界,為了大家啊。」餘局臉色蒼白,底氣不足地說。


    陳誌行黑著臉上前,絲毫不顧餘局的痛唿,隻管粗魯地一把提起他,冷聲說:「可以了,我們護送各位領導先行離開。」


    第61章


    裴野望直接將晏綏帶迴了他家。


    上次不知道竄到哪裏野去了的小咪無聲地踱步而來, 矯健優雅的黑色身軀起伏著,跳上沙發扶手遠遠繞著晏綏轉了一圈,低頭嗅了嗅, 又嫌棄地扭頭跳下沙發跑開。


    裴野望裝了些貓糧,小咪當即如一道黑色閃電般衝過去嘩嘩開吃。


    他又把一杯溫水塞進晏綏手裏, 抬頭就對上了晏綏清亮的琥珀色瞳孔。


    裴野望好笑:「怎麽這麽看我, 第一次認識我嗎?」


    晏綏靜靜地望著他, 縮在沙發裏仿佛蜷縮著的小獸, 語氣肯定地說:「你早就猜到了。」


    裴野望也不隱瞞, 坦誠地說:「是猜到了一點, 剛剛才確定。」


    晏綏指尖一顫,捏緊了手裏溫熱的水杯。


    從彌霍斯的信息裏得到的最壞可能性成真,他真的是那個滅世的禍種……


    禍種降世, 當然是滔天大難, 他出生的時候便已經害死了無數人。


    包括他的父母、裴野望的父母, 還有無數活生生的人, 別人的父母子女,從此變成了一個冰冷的墓碑。


    還有後來的晏姝、不慎被捲入副本世界的人……


    一切都如扭曲的漆黑旋渦,將一切攪碎,混成一團不明的混沌, 扭曲成麵目模糊的巨獸,張大巨口亟待將他吞噬。


    突然, 晏綏的腦袋被大手重重地揉了一把,裴野望鬆緩帶笑的聲音從他的腦袋上響起:「想什麽呢?一副想要自裁謝罪的樣子。」


    晏綏閉了閉眼, 啞聲問道:「為什麽?」


    為什麽不揭穿他?為什麽不找他報害死父母的仇?為什麽……要在天台上說那些維護他的話。


    天台上裴野望說的話仿佛冠冕堂皇、義正言辭, 但實際就是單純的,維護他、支持他、保護他的話。


    裴野望靜立著, 低笑了一聲。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帶著懶洋洋的笑意:「晏醫生,你是不是對自己所做的貢獻根本沒有什麽概念?」


    他又揉了揉晏綏的腦袋,柔軟的髮絲從手心和指縫穿過,柔軟又堅韌,就如他本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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