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台的美女主持


    民不與官鬥,不是民不想與官鬥,是民與官鬥的力量太薄弱,所以,他要與吳作義鬥,他就必須也是官,而且是要擁有能與吳作義抗衡的力量,因此,盡管他厭倦了官場生涯,他還不能離開官場,他還要依附在官場之上。


    他來到省城的字畫一條街,花一萬元錢買了幅當代著名書法家李天池書寫的條幅。準備把條幅送給張超群,對於送給張超群的禮物,康莊是斟酌再三之後才決定的。他知道張超群喜歡字畫,但他也知道,他不能買價錢太高的東西,他怕張超群不接受。


    在他剛去市委做秘書的時候,劉天成帶他拜訪過張超群幾次,張超群的脾氣,他已經領教了,老頭子太廉潔,從不接受他人的禮品,但他送的東西,相信老頭子一定會例外。他買的條幅,價錢適中,不是昂貴的極品,而且,他送的理由不是求張超群辦事,是報恩,報恩的東西,大家一般都能接受。所以,在官場上混,送東西也要會送,要選取切入點去送,否則,送的東西不一定有人敢要。


    康莊趕到張超群家的時候,才知道張超群不在,去北京開會去了。


    張超群家的保姆根本就不認識康莊,所以,連門都不給他進。這也難怪,每天進出那麽多人,她一個保姆不可能全都認識,也不能把所有人都放進去。


    在康莊百般請求之下,保姆才答應他等張超群迴來後幫他傳個紙條。得到保姆的同意後,康莊飛速的寫下自己名字和現在的地址,交給保姆。


    保姆雖然答應替他給張超群傳紙條,但拒收康莊帶來的禮物,康莊沒有別的辦法,隻好把橫幅帶迴去。


    周末,康莊正在宿舍看書,黨校的教務處副主任老徐趕過來,讓他跟他一起到教務處去一趟。


    康莊有些迷惑不解,問老徐道:“徐主任找我有什麽事?”


    老徐道:“不是我找你。”


    “那是誰找我?”康莊更加迷惑不解,他在省城沒有任何熟人。


    “到了你就知道了。”老徐沒有正麵迴答他。


    進了教務處,康莊看見黨校教務處的黃主任正和一個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青年人談話,從黃主任謙恭的態度和語氣上,康莊斷定眼前的青年人不一般。


    果然,黃主任介紹道:“這是省委組織部的馮秘書,馮秘書找你有些事。”


    康莊馬上想到一定是張超群迴來了,他感覺保姆一定把自己去張超群家的事情告訴了張超群,張超群才派秘書來找自己的。


    果然,那年輕人道:“你就是沂臨市委的康秘書康莊吧?我是張部長的秘書,我叫馮揚。”


    康莊也是秘書出身,知道秘書的重要性,所以,立刻恭敬的握住馮揚的手:“馮秘書好,有什麽問題還請馮秘書多多指教。”


    馮揚道“指教不敢當,我是替張部長向你傳一句話的。”


    黃、徐二人立刻識趣的退了出去,出去時順手把門關上。


    等黃、徐二人都出去後,馮揚道:“一周前,康秘書去了張部長的家,是嗎?”


    康莊道:“是的,但張部長去北京開會去了,張部長迴來了嗎?他現在有空嗎?我什麽時候可以見他呢?”康莊現在最關心的就是能見張超群一麵。


    馮揚道:“張部長是不會見你的,他現在也沒時間見你。”


    康莊非常的失望,問道:“張部長很忙嗎?”


    馮揚道:“是的,張部長非常忙,從北京開會剛迴來,就去其他省市調研去了,恐怕一時迴不來。”


    聽說張超群去了外省,並且一時趕不迴來,康莊萬分惆悵


    馮揚看出他情緒上的變化,道:“你也不要失望,張部長是會見你的,不過不是現在,另外,張部長還讓我捎件禮物給你。”


    聽說張超群竟然送禮品給自己,康莊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不相信還不行,馮揚已經把禮物拿出來了,是一個旅行袋,道:“這是張部長讓我親自送給你的,而且讓你務必要收下。”


    康莊接下馮揚手中的旅行袋後,突然想起自己買給張超群的禮物還在自己的住處,於是就祈求馮揚幫自己把橫幅捎給張超群。


    馮揚道:“隻要不是貴重的物品,我可以代張部長收下。”


    康莊道:“不貴重,是一張橫幅而已。”


    馮揚沒有拒絕他,和他一起向他的住處趕去。


    馮揚走後,康莊打開旅行袋,旅行袋裏是張超群親筆寫的一張條幅,橫幅上是“難得糊塗”四個大字,四個大字都是運筆圓潤,字跡蒼勁,力透紙背。


    張超群給他的四個大字分明是有所指,康莊心裏暗自揣摩,沂臨官場上錯綜複雜的局麵一定已經引起了張超群的注意,不過,他可能也很無奈,張超群是想用這四個字告訴康莊,讓他一定要忍耐,忍到一定的程度就會撥開雲霧看星星。他也在告訴康莊,有些時候還是糊塗些好,有時候糊塗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想清楚了這一點,一直積壓在康莊心中的陰霾蕩然無存,他準備在黨校安心學習。


    半個月的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康莊非常想念孔軒,於是就向教務處黃主任請假,說要迴沂臨看看。


    黃主任很理解他們這些學員,二話沒說就答應了他。


    康莊迴到住處,把東西整理好,給孔軒打了個電話,說自己當天下午要迴沂臨。孔軒接到電話後高興得不得了,問他坐幾點的車迴沂臨,她要親自到車站接康莊。康莊非常感動,說道:“不用了,你在家等我吧,我直接去找你。”


    但孔軒無論如何不答應,堅持要到車站接康莊。康莊拗不過他,隻好告訴了孔軒車的班次以及車到站的時間。


    讓康莊沒想到的是,車走到半路竟然拋錨了,而且拋錨在一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荒郊野林,四周沒有修車鋪,司機沒有辦法,隻好親自下車修理。司機也是個新手,找了半天也沒排查出問題的所在。


    開始的時候,旅客還沒有怨言,都坐在各自的位置上閉目養神,或者看看書,讀讀報。年輕的情侶借機親熱一番。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大家看不能按時到達沂臨,都不樂意了,開始怨天尤人,有的甚至大聲斥責司機。


    司機也很無奈,但他實在沒有辦法,他隻好把求助的眼神投向大家,問車中有人會修車嗎。


    康莊雖然不會修車,但他跟孫宏誌經常泡在一起,對於修車的常識略微了解一些,於是走上前去,幫司機一起檢查。


    康莊剛蹲倒,一個和他年紀差不多大的青年人也趕了過來,康莊發現這個年輕人正是和他坐在一起的那個。年輕人顯然對修車很在行,他過來之後,就讓司機把點火器取下來。拿過去看了眼,道:“點火器老化,已經燒壞了。”


    司機道:“那可怎麽辦啊?”司機和大家的心情一樣,也想馬上就趕迴沂臨。


    其他人也跟著嚷道:“是啊,那可怎麽辦啊?”很多人都跟著嚷起來。


    年輕人道:“我想想辦法再說。”說完,從身上取出一個打火機,打著火後,把點火器放到火尖上烤了一下,然後用釘錘輕輕敲打兩下,敲打完畢,遞給司機,道:“安上試試。”


    安好後,車果然打著火了。


    迴到原位,康莊才注意到身邊的年輕人。眼前的年輕人和他年紀相仿,方臉闊口,麵目略微有些黝黑,但更增添了他一股男人的英武氣質。康莊和他雖然不認識,但憑空增添一股親切感,於是道:“認識你很高興。”邊說邊把手伸了過去。


    年輕人也是大方的把手伸過來,熱情地握住康莊的手,自我介紹道:“我叫林坤,省晚報的記者。”


    林坤的名字康莊不是第一次聽到,他剛到市委做秘書就聽說省晚報有個知名記者叫林坤,他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裏遇到,他有些受寵若驚,道:“原來是林大記者,失敬失敬。”


    林坤淡然一笑,道:“客氣了,大家相識是場緣,能在這裏相遇,說明是我們的一種緣分,不知尊駕高姓大名。”


    康莊笑道:“高姓大名談不上,我叫康莊,原先是沂臨市的市委秘書。”


    聽康莊介紹完,林坤的眼神中掠過一屢複雜的神情,但康莊沒看見,繼續問道:“林記者也是去我們沂臨嗎?”


    林坤道:“是的,我是到沂臨辦點事。”


    對於能認識林坤這樣的知名記者,康莊不想錯過,他想好好和對方交流一下。正在這時候,孔軒的電話打了過來。孔軒在電話裏焦急的問道:“康莊,你現在到哪了?我都在車站等你半個多小時了。”


    康莊解釋道:“車半路出了點小問題,晚點了,我還沒來得及給你打電話。”


    孔軒若有所思的掛斷了電話。


    “女朋友的?”林坤試探著問了一句。


    “是。”康莊答道。


    接著,兩個人熱情的聊了起來,從國際大事,到省內外的熱點新聞,他們聊得非常投機,不知不覺間就到了沂臨。


    康莊熱情地要求林坤一起吃飯,但林坤拒絕了他的好意,說自己已經和朋友約好了。康莊不便勉強,隻能和他揮手告辭。


    康莊走出車站卻沒看到孔軒,他拿出電話,撥通了孔軒的電話,問道:“我已經到站了,你在哪啊?”


    電話裏傳來孔軒甜甜的笑聲,道:“我就在車站。”


    “我怎麽看不到你啊?”


    孔軒咯咯笑道:“你往前看,有一輛黑色轎車,我就在車裏。”


    康莊順著孔軒的聲音往前看去,果然看見一輛黑色大眾車,孔軒正坐在駕駛蓬中衝著他笑。看見孔軒,康莊很激動,向車跑去。他剛鑽進車中,孔軒就甜滋滋的叫了一聲“莊哥”。這聲“莊哥”讓他想起了方之喬,之前方之喬就是這麽叫他的,所以,他一愣神。


    孔軒有些不高興了,她本以為這麽長時間沒見到康莊,康莊見到她後一定會做出親密動作,沒想到,康莊竟然什麽都沒表示。她道:“怎麽了?”


    康莊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趕緊掩飾道:“沒怎麽,中午來的倉促,沒來的及吃飯,半路上又耽擱了那麽長時間,有些餓了。”康莊即興撒了個謊。


    孔軒不顧周圍人多,踮起腳尖親康莊的臉。然後甜甜地說:“我們先去吃飯,吃完飯後再迴家看我爸爸吧。”


    康莊道:“好,去哪吃飯?”半個多月沒迴沂臨,他感覺自己跟沂臨生疏了不少,想他在市委做秘書的時候,沂臨哪家飯店他沒吃過,哪家飯店的金牌菜他沒品嚐過。但現在不行了,今非昔比,落魄的鳳凰不如雞,他不敢再像以前那樣張揚,以前有劉天成罩著,現在,吳作義時刻都想抓住他的小辮子,所以,他不得不謹慎行事。


    孔軒邊發動車邊說:“這麽長時間沒見你,人家想你,就找個僻靜的地方吧,我們好好聊。”


    “那好,去哪?你定吧。”康莊也想和孔軒好好聊聊,這些年,他的確有太多的地方對不住孔軒,他也想好好的彌補一番。


    “去心情茶館吧,那裏最清靜,環境也好。”


    “哎。”康莊應道


    柔和的風吹進車內,車內不僅暖融融的,還飄蕩著縷縷馨香,康莊精神一振,深情地注視著孔軒,眼前的孔軒是那樣恬靜迷人。


    孔軒把車開到心情茶館門前,這地方不由得又勾起康莊的迴憶,之前,他和方之喬、舒菲多次來過這裏,但現在卻是物是人非,一個個都離他而去,好在現在還有孔軒陪在他身邊。


    他們進去了,要了個包間。這個包間正好衝著沂江,打開窗戶,沂江的風光一覽無餘,景色怡人,讓康莊遐想聯翩,但這一切都不是他的,黃主任隻給了他三天的假期,三天後,他就要又離開沂臨,去黨校繼續學習,想到這些,他就暗自神傷,不由得歎了口氣。


    孔軒理解他的心情,安慰道:“別想那麽多,我們好好的喝茶,談心。”


    康莊也想忘記一切不快,但他忘不下來,舊地重來,更讓他想起以前種種往事。


    透過窗戶上朦朧的輕紗,康莊看見一個女人從大門走了進來,她們靠著康莊隔壁的茶桌坐了下來。


    女人身上有一種獨特的氣質,讓任何男人看後都會心頭一振。女人皮膚如凝脂般乳白,深陷的大眼睛、高挺的鼻子以及棱角分明的嘴唇,可謂是人間尤物。


    這個女人康莊認識,正是沂臨電視台著名的金牌主持人李若彤。對李若彤,康壯沒有好印象,私下裏把這朵交際花比作曹禺筆下《日出》裏的陳白露。是她把劉天成拉下的馬,劉天成雖然也早對她有所企圖,但如果不是她的主動誘惑,劉天成也不會失足,如果不是她的蠱惑,劉天成也不會去澳門豪賭,那樣的話,劉天成就不會出事,他這個市委秘書也會做的好好的,不會被排擠出沂臨,去黨校學習。所以,在某種程度上,他的狀況和李若彤有因果關係。


    孔軒看出康莊情緒中的變化,輕聲道:“你看到李若彤了。”


    康莊沒有迴答,但點了點頭,算是承認。


    孔軒繼續道:“這個女人你可不能輕視了,真是個厲害角色。”


    康莊迷惑不解的望著孔軒,想知道又發生了什麽事。


    孔軒將有關李若彤的故事告訴了康莊。


    原來,自從劉天成被省紀委“雙規”後,李若彤就矢口否認與劉天成的情人關係,逢人便解釋她和劉天成沒有任何關係,並且說她看上誰也不會看上劉天成的,大有欲蓋彌彰之嫌。後來,在聯合調查組傳訊她時,拿出確切的證據證實她的確和劉天成有不正當男女關係的時候,她看實在隱瞞不下去,就把所有的責任都推給了劉天成,說是劉天成強迫的她,她也是被迫無奈,才和劉天成發生的性關係,所以,他們不是性交易。並一而再,再而三的稱自己是受害者,讓誰都沒想到的是,調查組竟相信了她,不僅沒有追究她的責任,而且連劉天成幫她建的沂江大酒店以及劉天成簽署送給她的五百萬款子的事都不了了之了。


    後來,才從小道傳出消息,李若彤不僅去省城找了邵澤川,而且在一天晚上又進了吳作義在沂臨賓館下榻的房間。


    聽完孔軒的訴說,康莊對李若彤其人又有了新的認識。經過劉天成的案子,他成熟了不少,也穩重了不少,對周圍的人和事的看法有了很大的改變。張超群告誡的對,官場上要學會糊塗,難得糊塗,糊塗是保護自己的最好手段,畢竟,官場難測,人性難測啊。


    孔軒在一旁仍然憤憤不平的說:“這樣的女人太可惡,她簡直是魔鬼,是專門寄生在有權有勢的男人身上的吸血蟲,她吸幹一個會馬上換一個再吸。劉天成倒了,她一定會再選擇一個新的目標,我相信,吳作義就是她新的目標,說不定吳作義也會栽在她身上。”孔軒知道康莊最恨的人是吳作義,所以,一提到吳作義的時候,她趕緊默不做聲。


    聽完孔軒的話,康莊又歎了口氣,道:“世事難料啊。”是啊,世事真的難料,想當初他進市委的時候,他怎麽也沒想到劉天成能出事,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能和吳作義接下如此大的梁子,被吳作義趕出市委,他現在雖然是市委秘書,但他卻連迴沂臨的機會都很少,這樣的市委秘書還叫什麽秘書,而且,在市委裏,還有一個劉凱正在行使著該自己行使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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