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慕風三步並作兩步,穩穩扶住小女孩,轉頭對小男孩嗬斥道:“小屁孩你幹什麽呢!”


    溫言喻走到兩小孩麵前。


    “小虎,你推妹妹幹什麽?給妹妹道歉。”


    像是也才反應過來自己幹了什麽,王小虎愣在那裏,嘴唇微微翕動了下。


    他看著還在關心李芊嫿的溫言喻,又看了眼前麵幾個好奇看來的小孩,麵上浮現出一抹難堪。


    沒忍住吼出了聲。


    “她就是個沒媽的野孩子!!我就吃了她的糖怎麽了!她天天在我家白吃白住!!我為什麽不能吃!!我就是討厭她!!”


    “我才不要和她道歉!沒爹沒媽的野孩子!!我最討厭她了!!”


    “說什麽出去了!明明就是死了!再也不會迴來了!你個沒爹沒媽的野孩子!”


    王小虎說完大步朝門外跑去。


    被這話衝得當場愣住,溫言喻唿吸一滯,攥緊成拳的指尖深深嵌入掌心。


    【這小屁孩怎麽這樣。】


    【ctm!死小孩!誰教的!】


    【發生了什麽??】


    【那個小男孩給小姑娘的糖吃了,然後被小姑娘發現了,結果惱羞成怒了。】


    【媽的,這輩子最討厭熊孩子了。】


    “草!”段慕風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伸手撿起地上的玩偶,“這死小孩誰教的。”


    段慕風皺眉,輕輕拍去玩偶上的灰塵,重新塞迴沉默的小孩懷裏。


    溫言喻緩了下神,把幾個被嚇住的小孩趕到老人身邊。


    “麻煩您先帶著這些孩子去吃飯,我等會帶著小嫿過去。”


    村長瞥了眼才一上午沒見,就各個改頭換麵,還紮了小辮的小團子們,對著溫言喻點了點頭。


    直到小孩們被村長帶走,溫言喻這才迴過頭。


    “小嫿,怎麽迴事呀?你和小虎怎麽吵起來了?”溫言喻蹲下身子,給小孩整理著被拽亂了的衣服。


    “他把你給我的那包巧克力吃掉了。”李芊嫿緊緊抱著玩偶,委屈道:“我就吃了兩顆,我本來想留著以後吃的……”


    結果放在桌子邊的糖被對方偷偷吃完了。


    李芊嫿緊緊咬著嘴唇,一陣陣委屈帶來的酸楚在心髒深處蔓延開來。


    “這樣呀,是小虎哥哥不對,等晚點我去找小虎讓他給你道歉,哥哥那裏還有很多巧克力,哥哥再給你拿一包來好不好。”


    李芊嫿低著頭,沒有吭聲。


    直到一包新的巧克力被塞到手中。


    “小嫿不用省著不吃的,哥哥帶了很多糖的。”


    溫言喻摸了摸小孩的腦袋。


    李芊嫿隻輕輕嗯了一聲,握緊了手中的糖袋。


    二人慢慢向外走去。


    段慕風緊緊跟在後麵。


    女孩低落的情緒很快被溫言喻捕捉到,溫言喻側過頭,輕聲問道:“小嫿是不開心嗎?”


    “我開心……”李芊嫿搖了搖頭,本能想要否認心底的負麵情緒。


    “不開心也沒關係的,吃顆糖心情就會好起來了。”溫言喻溫聲哄道,臉上卻沒有什麽表情。


    嘴邊被喂來一塊糖,巧克力的甜味在嘴裏彌漫開來,下意識想要咀嚼的動作忽地停住。


    李芊嫿頓了頓,將糖含在嘴中,讓它慢慢化開,再慢一點。


    李芊嫿默默低頭吃糖,沉默了許久,久到她以為對方可能已經沒有再注意她了。


    久到嘴裏的甜味已經散去。


    溫言喻沉默地牽著她的手慢慢朝外走去,蟬鳴聲與溪水流動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夏日的風景仿佛就在眼前。


    李芊嫿忍不住摸了摸看不見任何東西的雙眸。


    身邊的大人總是告訴她,隻要她好好聽話,隻要她長大了媽媽就會迴來了。


    她知道不是的。


    媽媽永遠也迴不來了。


    她再也不會看見了。


    她的腦海裏還是有陽光與天空的記憶的,她還隱隱約約地記得媽媽的長相。


    可她已經快忘記了。


    “我想看看你的樣子……”


    我還想看看媽媽。


    小孩的聲音很輕,像是一句呢喃,一句永遠無法實現的渴望。


    可下一刻,身邊的腳步微微頓住,手被另一隻手牽起。


    “這樣呀,那就來看看哥哥。”溫言喻蹲下身子,輕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夏日裏特有的慵懶與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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