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鄭婕


    老彭見吳少似乎心不在焉,等嚴老大去準備時,便偷偷問吳少:“你有把握麽?”


    吳少也不說話,隻是點點頭,其實剛才吳少一直在觀察那些擲骰子玩的人,注意他們的手法,看那些人猜的情況,畢竟吳少是第一次進入正式的賭博場合,心中還是有一些不安的,當他看了幾把後,心裏漸漸放鬆下來,自覺倘若是那些人的話,他還是能夠應付的,就是不知這嚴老大如何。


    一切收拾準備好,吳少和嚴老大分別在桌子兩邊坐下,吳少看了看嚴老大,隱隱隱覺得一絲不安,這嚴老大氣勢太過逼人,麵目生得更是兇惡,讓吳少自然有種壓迫感。


    那嚴老大開始搖骰,吳少舉目一瞧,心中吃了一驚,因為他發現這嚴老大猛力搖動骰盅,骰子在盅內轉動異常迅捷,卻發不出一點聲音,顯然這骰子是特殊材料做成的,倘若猜得沒錯,這做骰子用的東西應該是似木非木、似石非石的木化石,而且肯定上麵鑲嵌了其它東西。


    無論是什麽東西,那上麵凹下的骰點的感應應該不同於其它,吳少這樣想著,盯緊那骰盒看,一會兒,腦子裏便清晰地出現幾個數字,吳少得到了這幾個數字信息不由暗暗長舒一口氣。


    一個半時辰後,那嚴老大畢恭畢敬地將彭大法師送出大船,對走在後邊的吳少更是殷勤畢現,點頭哈腰,唯恐此人略有不滿。一直目送二人走遠,那嚴老大還覺得手在抖,他是練過功夫的膽大之人,但今晚那乞丐樣的人給他的印象太可怕了,那百猜無錯的本領還在其次,那深邃如洞的眼神讓嚴老大不寒而栗,此人打扮怪異,渾身散發異味,貌似邋遢不堪,正是坊間說書人口中描繪的世外高人形像,比起那姓彭的大法師,此人似乎更具神鬼莫測的法力。


    光明教的彭大法師不由地大喜過望,他找吳少去與嚴老大賭賽,原隻是抱著僥幸心理,不想這吳少一出手,竟然使嚴老大五體投地,甘心拜服,這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這嚴老大既不是什麽會門的幫主,也不是什麽宗派掌門,但此人義氣為先、好勇鬥狠,附近三個碼頭的搬夫水手都認他做老大,彭大法師想讓嚴老大的人入會,但兩年多來他想盡辦法也未能打動嚴老大,不想這癩五一出馬,立時讓嚴老大滿口答應加入光明會,這樣一來,光明會便會多出近千人的教眾,光明教在揚州各地區總算全麵站住了腳,彭大法師自然異常高興。


    彭大法師一激動之下,便想與癩五結拜為兄弟,但那癩五聽了,卻堅決不同意,彭大法師本來也有點猶豫,見癩五不願結拜,便退而求其次,邀請癩五入會,並說將會上報宗門,為他在宗門裏大小謀個位子,癩五倒說不稀罕什麽位子,至於入會,倘若沒什麽妨礙的話,入就入吧。


    吳少覺得,其實老彭這人也算不錯,提出與自己結拜為兄弟,吳少心裏也是一動,但吳少見老彭略帶勉強之色,便一口拒絕了,一來吳少絕不願做勉強別人之事,二來吳少知道,這老彭對自己這樣的邋遢形象還是心裏有些瞧不起,吳少覺得微微有些遺憾:老彭這人也算個人物,但卻以貌取人,倘若這樣,便會影響他將來成就!


    其實吳少並不知道,他冤枉了老彭。原來這光明會傳自西域,自來以聖潔為象征,消除肮髒、邋遢已寫入教義,老彭初見不久便勸吳少洗澡更衣,正是遵循教義來做,吳少不了解這些,還以為這老彭與俗世人一樣的以貌取人。


    “老彭,你既然在此地傳教已久,對此地情況必定極為熟悉,你能不能將大小賭場的位置給我畫個圖本,再借三兩銀子給我?”吳少道。


    “你要做什麽?”老彭一怔:“你不是要去賭吧?”其實情況已經很明顯,這癩五肯定嚐到了賭博的甜頭,染上了賭癮,要去賭博了,但光明教規定,教眾不得賭博,當然這一條在底下根本沒有人聽,但這癩五不同,自己正想向上麵請示,要提拔他一下,光明教高級的執事人員,是嚴禁賭博的。


    “你放心,我並不是有賭癮,我是迫不得已才這樣。”大約是看出了老彭的擔心,吳少忙解釋道。“我亂草崗的兄弟們都害著病,我聽說這病已經能治,但可能花一大筆錢。”


    老彭一聽渾身一震,不由地對這個少年癩頭阿五刮目相看、肅然起敬:這個癩五,竟有如此莫大善心,這一點倒比他彭香主更象是光明教的人,甚至怕是教內那些教主在此等環境下也難有此心!


    他沉默一會,不再說話,連夜找人了解情況畫好圖本並詳細指點給吳少,同時掏出十兩銀子遞給吳少。


    “這一塊就足夠了。”吳少從中還是隻拿了三兩多重的一塊,加上自己從那些光明教眾借來的二兩銀子,吳少現在有五兩銀子了,他將銀子揣好,向老彭一拱手,便揚長而去。


    吳少先找個地方買了頂鬥笠。他感覺戴鬥笠還是不錯的,可惜上次那頂鬥笠被老鷹抓去了,他隻得重買一頂。等全身裝束好,吳少翻出老彭交給自己的圖本,看了看,隨即向一處小店走去。


    接下來的一個月,先從揚州城外開始,酒肆客店裏開始流傳起神賭癩頭阿五的故事,此人大小通賭,大小通吃,善於擲骰子,百賭百贏,從未失過手,多少知名賭徒都栽在了他的手裏,而且栽得一塌糊塗、一敗塗地,無論賭客如何使奸耍詐,都不能贏得他半場,有許多人認為他肯定搞鬼,但多少人盯著他,卻看不出他如何使詐,如此一來,“骰子王”癩五的稱號不脛而走。


    一個多月來,吳少收獲頗豐,幾乎每日都能弄他十幾二十多兩銀子,這些銀子他除了拿出一些購方買藥,其餘的都交給老彭作會費,老彭一看喜得合不攏嘴,這吳少一次交給他的,可比他的所有教眾們繳納給他的半年會費的還要多。


    不過一個月以後,吳少卻愁悶起來,原來隨著他的名聲越來越大,大部分人已經不與他賭了,既然知道沒有贏的可能,誰還傻到將白白銀子送給他呢?常常一見吳少到了,大部分便將賭具收起來不玩,有的雖然繼續賭,但卻說隻是玩,不賭錢,搞得吳少很無奈。吳少起初也想到揚州城那些大賭場去賭,但那些人見吳少的樣子太過肮髒,根本不讓他進,自然也曾有好賭之徒過去曾暗暗到小賭館會過吳少,將他的名頭一說,那些賭館怕影響生意,就更不放吳少進去。


    吳少知道的事情的原委後,頗感無奈,這幾日,他正猶豫著是不是該迴昆玉山了,迫不得已離開這麽久,他可著實掛記著師兄弟們。現在自己有了點錢,也盡夠路費了,完全可以迴去了。


    隻是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亂草崗那些得爛瘡的人,自己原先答應他們要治好他們的,此一走,也不知能不能還迴來,若迴不來,這些人能活麽?


    “我迴試劍穀以後盡量迴來一次吧。”吳少正這樣做著決定,忽然劉三來了,告訴他一件事讓吳少大吃一驚:鄭老的妹子被傳染上了惡瘡!


    吳少聽了,立即從棲身的一所板房裏跟隨劉三就走,一路上便問劉三詳細情況。


    “我知道亂草崗上全是男子,這女子得了惡瘡會怎樣?”吳少問。


    “這惡瘡是兩前開始流行的,奇怪的是這次惡瘡流行一般隻傳染男的,這也是為什麽鄭老好還同意他妹子給大家送饅頭。兩年以來隻有一位六十左右的老太婆得了惡瘡,一年前被人拉到村裏一處孤伶伶的房子,早餓死被燒化了。現今鄭老好的妹子也被拉到那所房子裏,有人看著,不讓人送飯,要和前般一樣餓死她,鄭老好一聽,立即從亂草崗出來,將看守的人趕跑,自蹲守在那房子外麵,因為有些人竟然想幹脆打死他妹子。今天那鄭老好才抽機會跑迴來,讓我快去找你,說隻有你才能救他妹子,她妹子自己也在尋死覓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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