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下過雨,夜裏倒是涼爽。蘇覓和趙老三睡在床榻上,饒是這床鋪太小,二人挨得緊緊地。


    發絲的沁香,恰剝殼荔枝般的肌膚,趙老三就算是疲憊得很,但還是抵擋不住。順勢牽著自己小娘子的手,將這一襲人壓了下去。這床鋪本來就是蘇覓做姑娘時候,在家裏睡的,又小又不結實。


    “吱嘎!”一聲兒,蘇覓身子一緊,一雙小手抓著男人壯實的胳膊,又不敢大聲喊,聲音恰蚊蠅般:“夫君,哥哥嫂嫂就在旁側,母親也在……”


    “我輕一些!”男人聲音低沉,淹沒在夜色裏。


    道完,男人的動作果真輕柔了些許。可是下麵的女人還是緊張又羞赧,生怕哥哥嫂嫂聽見了屋裏的動靜,一雙小手輕輕捶打著男人結實的胸膛,示意男人停下來,可是女人越是這樣,男人越有了興致,這小拳頭落在胸膛上,就像是按摩一樣。


    終於宣泄完了,趴在這軟如泥土的娘子身上,輕聲喘息著。


    女人渾身發熱,麵頰緋紅,心頭隻擔心怕哥哥撒搜還有母親聽見了。外頭蛙聲叫,就能聽見,更何況是這床的吱嘎聲。


    片刻聽見側屋傳來均勻的鼾聲,蘇覓懸著的一顆心這才落下了,歎了口氣身側男人伸出手來,將她扣入懷裏:“娘子寬心,母親聽見動靜,隻會欣慰我們兩口子感情好!”


    “夫君,你還說……”蘇覓推開了他,自己拉來被子蓋在自己身上。夜風吹進來,漸漸地聽見了男人均勻的唿吸聲。


    翌日一早,這天便放晴了,碧澄澄的天空萬裏無雲,山頭布穀鳥叫個不停,翠生生的樹葉嫩掐出水來一般。


    吃了早飯,男人就擔糞水去澆灌翻出來的土。蘇覓則拿著背簍去半山腰采摘枇杷,古春錵說自己身子不舒服,這下還睡著。


    到了半山腰,這下能看清楚,這枇杷長勢喜人,雖是個頭不大,但個個都黃橙橙的,顆顆果實飽滿。


    踮起腳,挽起衣袖,白皙的手腕恰羊脂玉一般,香蔥般的手指掐住枝丫,將這枇杷摘下來,小心翼翼的放到背簍裏。


    一會兒這背簍便要滿了,瞧著還有兩棵樹沒有摘,蘇覓便尋思著想將這枇杷背迴去,再來。


    下了山坡,到河裏見腳上全是泥巴,便擱下背簍,準備去河裏將腳上的泥巴洗幹淨後再迴家去。


    剛起身,便瞧見一群娃娃走來,見背簍裏有果子,不問是誰家的,拿起便往嘴裏噻。蘇覓見狀也不阻攔,隻讓這些娃娃一串一串的拿。


    待這些娃娃吃夠了,這背簍裏的枇杷也不多了,男人正好擔糞水路過,她緊忙把剩下的幾個枇杷在河裏用清水洗洗,剝了皮,又剃了心,喂給自己男人吃。


    男人吃了枇杷隻覺著原本幹澀的唇裏,充滿香甜,側眸瞧著自己小娘子滿頭大汗,一張清秀的麵頰,滲著晶瑩剔透的汗珠子。


    “娘子,你歇會兒,別太折騰了!”


    抬眸,見男人眸色溫和,充滿了心疼之意,蘇覓抿了抿唇,聲音軟軟喏喏的:“夫君這般辛苦都沒歇著,我摘枇杷玩兒,有什麽好辛苦的!”


    這下背簍也空了,便跟著男人一同上山去。這下又摘了一背簍,剩下的便是樹頂上摘不夠的,或者是還沒有熟透的。


    背著背簍去地裏找趙老三,男人這下正好迴家去擔糞水去了,見狀就隻好自己下山去。


    走到河對岸,瞧見了同村的塗天蘭,二人年歲相當,塗天蘭嫁給了村裏的屠夫,日子也過得肥美。這才幾月不見,好似整個人都胖了好幾圈,白生生的麵頰也豐盈得很,一雙漆黑的眼眸充滿笑意。


    見蘇覓背簍裏滿是黃橙橙的枇杷,打了招唿:“這枇杷賣嗎?”


    蘇覓款款笑著,牙齒白若羊脂玉一般,眸眼彎彎噙著和善之意:“都是一個村的,你要吃,拿些去便是!”


    這塗天蘭為人厚道,見蘇覓身量嬌小,背著一框子枇杷,滿頭大汗的,給了她幾文錢:“雖說是一個村的,但這摘枇杷頂費事,我不白吃你的!”


    塗天蘭道完,挽起衣袖,露出白皙又豐盈的胳膊來,捧了一捧枇杷,剝了皮,剔除了枇杷核,往嘴裏送。


    “這鎮上沒有枇杷賣,有了身孕又怪想吃這些酸甜的果子,蘇覓妹子要不你再賣些給我!”這塗天蘭笑嗬嗬的,很快,這一捧枇杷便吃完了。


    聽說她有了身孕,蘇覓雙眸緊忙盯著她腰腹瞧,雖是穿了寬鬆的錦布粗衣,但還是難掩孕相。


    “你拿些去吃吧,不要錢的!”蘇覓尋思著自己嫂嫂也有了身孕,應該也喜歡吃著酸甜的果子,還有自己男人,累了一兩天,若是能吃上這清清爽爽的枇杷,定能舒心一些,便舍不得再給旁人多的。


    這塗天蘭也不是小氣的人,右手將腰間的衣裳握著,左右抓了幾把枇杷放進去:“下次來鎮上,我給你拎豬肉來!”


    見她吃得滿嘴香甜,眉眼間全是和善,蘇覓也覺著舒心得很:“不用,你安安心心把娃娃生下來就是!”


    迴家後,男人已經擔完了糞水,蘇覓緊忙用盆兒打來清水,又拿來錦帕讓男人洗把臉。自己則去廚房,將枇杷倒一大盆出來,舀了一些清清涼涼的水,一雙白皙纖細的手反複的洗。


    片刻端出來,放在堂屋桌子上,又拿來一個碗,剝了皮剔除了核,將一碗酸甜的果肉遞到男人跟前:“夫君,你吃些枇杷,這枇杷酸甜酸甜的,十分好吃!”


    側屋的古春錵一聽到枇杷,緊忙踱步過來,咽了咽口水:“妹子真是好功夫,這山腰的枇杷樹,我去年都準備去摘的,可就是難得爬樹!”


    “嫂子你有了身孕,多吃些吧!”這滿滿當當的一大盆兒,夠一家人吃了。


    古春錵哪裏吃過這些果子,整日裏一日三餐能按時吃就不錯了,一會兒工夫便吃了一大盆兒。這蘇炳懷見狀,也出門來,抓起一捧連皮帶籽的喂進嘴裏。


    “娘子,你也吃些吧!這枇杷樹那麽高,你小心些!”今日一直在忙著地裏的事情,都還沒來得及細想自己小娘子去摘枇杷這事兒。


    蘇覓哪舍得自己吃,將這些果皮撿起來,洗淨後放好:“這果皮裹些麵粉和著油炸,吃起來香香脆脆的,定不輸這果肉香。”


    “你多少吃些吧!”趙老三知道她舍不得,便剝了半碗,遞給她:“娘子若是不吃,那我也不吃了!”


    見自己男人和自己耍無賴,蘇覓這才吃了起來。


    “嫂嫂你多吃些,這山腰上枇杷還有沒熟透的,等過幾日,你再去摘一些,怕是也有一背簍。”蘇覓見自己嫂嫂這麽喜歡吃,想著今日這一陣也沒有白忙活。


    灶房裏還剩些,是給蘇母留的。一早起來,蘇母便去鎮上買種子去了。眼下怕是也要迴來了。


    “夫君,這地也差不多了,娘迴來便可以種下糧食。我們吃了午飯,就迴去吧!”蘇覓現在惦記著家裏,出來一兩天,就放心不下。


    “我也是尋思著,今日便迴去!”趙老三喝了一碗水,薄唇微啟,看著自己小娘子細聲迴應道。


    蘇覓挽起衣袖去灶房做飯,趙老三也沒有閑著。剛下過暴雨,想著這屋裏肯定漏水,便搭了梯子去屋頂瞧瞧。果真好些地方的茅草都移開了,露出一些縫隙來,趙老三找來竹條,一點一點修補起來。


    蘇母迴來後,見在休屋頂的女婿,心頭說不出的感激:“女婿,你慢些!”


    進屋,蘇覓已經將飯菜做好,端上了桌來。熱了昨天沒吃完的魚,又將枇杷果皮拿來和著麵粉油炸,還炒了幾個素菜。瞧著色澤誘.人,十分有食欲。


    見男人下來洗了手,便吃飯。


    “娘,這種子今日就得下播,不然幾日後又要下雨!”趙老三一邊吃,一邊和自己丈母娘說話。


    “你們吃了飯就迴去吧,家裏的重活髒活都被你們做完了,這點兒事情,我還是做得來的。”這蘇母以前也是一把下田下地的好手,隻是這兩年老得厲害,在逃難的時候,又摔了腿,如今才這般不利索。


    “日後屋裏有什麽事,娘來告訴我們一聲就是!”蘇覓見母親這兩日氣色好了很多,才漸漸寬心了些。


    蘇母聽後是又感激又覺著內疚,畢竟在自己男人死後,為了討好自己兒子兒媳,她也曾慢待過蘇覓。


    “覓兒,你不怪娘就是!”


    見蘇母抹著眼淚,蘇覓也眸眼酸澀,噙著眼淚來:“娘,如今女兒隻記著你的養育之恩。”


    “那就好,那就好!”蘇母心頭一直愧疚,雖說是撿來的女兒,但畢竟打小疼惜,蘇覓又極其懂事,家裏外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勤快得很。


    “嫂嫂你記著,以後家裏沒豆腐了,就來鎮上我夫君賣豆腐處拿就是!”雖是哥哥嫂嫂一直不拿她當親生妹子,她還是溫和相待,畢竟蘇家養了她十幾年。這養恩大於生恩的道理,她還是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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