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一直跪在涼亭裏,沒有容芸的命令。她是一點也不敢起。平日裏有幾個婆娘跟她耍得要好,在旁邊看了心焦愁得不行,


    想去求情,又怕自己反而給倒添麻煩的,隻能幹著急。


    容芸站在窗前,眼神瞧著涼亭裏已經開始微微晃動的身影,一言不發。不知在想什麽。


    她的身後站著的是接替那小丫鬟伺候的嬤嬤。


    也不知是不是年紀大了,不太看得謝謝。花嬤嬤看著跪在涼亭中已經不知多久的身影,有些於心不忍便開口叫到:“姑娘。”


    “怎麽?花嬤嬤是要替她求情?”容芸淡淡問道。


    “不敢不敢,隻是想著現在夜裏寒涼,那丫頭衣著單薄不禦寒,且又跪了那麽久了,看她現在的樣子,大抵是撐不住了。”


    說完似乎是怕容芸生氣,人還偷偷瞄了一眼她的神色。見沒有生氣,這才繼續說道:“我觀姑娘是個心善之人,想來必定是她犯了錯。隻是到底懲罰了,估摸有了這一次的教訓,她必定知道錯了,以後再不敢。”


    現在已經是深秋了,白日裏都涼嗖嗖的,更何況是晚上。


    那麽一個小丫鬟在涼亭裏一直跪著,那麽久,跪下來別說是她了,換了是個男人都有些受不住的。


    再這麽的跪下去,也不知道人肯定吃不消,會出事兒的。


    這個道理容芸自然知道。


    “既然嬤嬤你替她求情,那我今天便饒她一次。若下次再犯,誰來說都不好使。”說完這話,容芸轉身進了裏屋,而花嬤嬤卻是因為她這句話心裏鬆了口氣。


    別看她剛剛說那些話聲音都不抖的,實則她心裏頭怕極了。生怕自己一句話沒說對,把人惹了然後自己去陪那小丫鬟的。


    不過幸好,到底最後是鬆口了,不然自己都要遭殃。


    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花嬤嬤放輕腳步推開門出去,反手帶上召開旁邊兒一直守著的幾個下人,壓低了聲音讓她們去把人扶起來。


    跪了這麽久,膝蓋大概是早就已經疼得站不起來了。


    幾個人一聽可以去把人扶起來,頓時激動得不行,就要立刻去把人扶起來。隻其中一個稍微冷靜一些,拉住另外兩個已經激動得要昏頭的人。


    “嬤嬤,這可是姑娘的意思?”


    “要不是姑娘的意思,我敢讓你去嗎?”花嬤嬤白了她一眼,顯然是被她這句話問得不高興了。


    其實換做誰,誰都高興不起來。


    你想想,我冒著那麽大的風險去給求情的,結果你卻懷疑我坑你。要不是她於心不忍,加上那小姑娘平日裏人挺不錯的,她才懶得管這些。


    你跪就跪,關她什麽事兒,真是的。


    其他兩人見她臉色變了的,趕忙的解釋說她們不是這個意思。然後那個問的人也清楚自己是說錯了話了,急忙跟花嬤嬤道歉的,花嬤嬤冷哼一聲轉身就走,理都不理她們。


    那人尷尬的看了另外兩人,另外兩個人斜了她一眼,也沒再搭理她,急衝衝的就跑涼亭去把人給扶起來。


    說錯話的緊跟著去,不管是想插話還是做什麽的,都會被她們給岔開,然後她發現自己似乎被孤立了。


    小丫鬟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跪了大半天,她人已經有些昏,她機會是被那兩個人陪拖著迴去歇息的,哪還有什麽別的心思。


    而容芸繼續抱著盒子坐在床上發呆,也不知在想什麽。


    “嘿,想清楚沒。”


    宋氿正坐在營帳前望著天數星星的,腦子裏想著媳婦兒的。突然一個神經病從後頭蹦躂出來,打斷了他所有的思緒。


    當即的,他便黑了臉色。


    沈梁像是瞅不見一樣,還十分自來熟的坐旁邊兒:“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宋氿翹著二郎腿,流裏流氣。


    “別在那兒明知故問的。”沈梁向天送了個眼神,他讓宋氿別在那兒兜圈子的,是男人就給個痛快話。別吊著他,不然心裏欠欠的。


    宋氿聽了,不屑哼了一聲:“我一直說的就是沒辦法。”


    “狗屁,你以為我會相信。”沈梁直接一句髒話罵過去:“你小子肯定是有法子的,就是你不說,藏著掖著吃獨食。”


    “你看,我說我沒有,結果你說狗屁。那還說什麽,說個錘子啊!”


    宋氿都不想說了。


    說再多都沒有用,這個人就是這麽執著,不然也不會一天兒來幾次的。也不知道是什麽給了他自信,讓他覺得自己真的就有辦法的。


    唉,不過也算是托他的福,自己這個’傷者‘現在就隻能待在這個帳篷。天天睡覺,不用去背石頭了,也不用跟老劉那個更討厭的一起住,哪兒也去不了,除了睡還是睡的,很是灑脫啊。


    要是沒有沈梁時不時過來一趟,那就更加的完美了。


    對此,沈梁隻會說兩個字——做夢去吧!


    “當真的,不開玩笑,你到底有沒有辦法。有,咱們就好好說。”那群狼執著得不行,天天晚上都在外頭蹲守著的,像是跟他們約定好了一般。


    要隻是守在外邊兒啊也不打緊,最多就是緊張一下,但心裏清楚,它們是暫時不會衝進來的。


    可是現在要命了,那群玩意兒一天比一天來得早,一天比一天走得晚的。尤其是今天早上,都有人看見了一兩匹狼在外頭晃悠。像放哨的士兵,久久不離去的,把人給嚇得路都不知道該怎麽走了。


    再這麽的下去,誰也不能保證它們就真的不會衝破防線。


    送往上邊兒的信還沒得消息,想要增援,想來就現在來說還是太難。作為這兒的監管,他必須得想辦法。


    隻是能夠用的法子,什麽火把啊,敲鼓啊啥的,他都整了。可該死的狼群就是不散,甚至於還有點兒隱隱逼近的意思,這可把沈梁給愁得不行。


    宋氿睜開眼,看著麵上雖然帶著笑,但眼睛裏邊兒卻寫滿焦急的沈梁。


    “我有時候聽不明白的,那麽多人,你怎麽就篤定我能有法子的?”這是他最為疑惑的地方。


    你想想,在這兒的成千上萬人。你說裏頭沒有獵戶,他名字倒過來寫。可是偏偏的,沈梁不去找那些人,就纏著自己的,著實讓人費解得很。


    這也是宋氿一直咬進牙齒說自己沒辦法的原因之一。


    他不明白沈梁的意圖,如今身上已經是一難事纏身的。他不想再給自己徒添麻煩的,哪怕沈梁給出的條件挺是誘,惑人的。


    “老實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沈梁也不再揪著人,反轉身挨著宋氿躺下,眼睛望著繁星閃耀的星星,耳邊是一陣一陣蹦死跌幅的狼叫:“我其實都跟你說過的,隻是你沒信。”


    “就那所謂的熟悉感?”宋氿嗤了一聲:“你跟其他人說說,你看他們信不信。”


    這種哄小孩兒的話,誰信啊。


    “你看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但摸著心窩子,真就是那熟悉感。”沈梁正了神色,格外認真的告訴他,別人都沒有給他這種奇怪的感覺,唯獨宋氿例外。


    “我向來記性不差,既然覺得熟悉的,興許咱們真的在什麽地方見過也不一定。”沈梁伸手摸著下巴仔細迴憶,那種熟悉感太過強烈,隻是他怎麽想,都想不起來,真是奇了怪了。


    “當然了,也不算是因為這。最主要的還是你是唯一一個隔了一個月才被送過來的。想必你也是有些本事,不然也不可能逃一個月才被發現的。”


    “……”宋氿無言:“我最開始便說過了,我是被人陷害,那十二兩銀子我是給了的。”


    “誰信啊,你這話說給其他人聽聽,你看有人信你不。”


    同樣的話,沈梁迴敬給同樣的宋氿。


    宋氿也懶得解釋,他直接問沈梁是不是就纏上他不放了。


    “我也是沒辦法,你要是有辦法就趕緊說,這樣我就有辦法了。”似是繞口令的話,讓人聽得頭都大。


    “其實你們隻要把狼群的首領給擊殺,威懾一陣沒有什麽問題。”


    “嗯是個辦法,就是你知道哪一隻是嗎?”


    山匪寇子都知道躲後頭的,更何況是狼呢。他要是知道哪一隻是,他直接讓人圍剿去了,還有在這兒磨。


    而且你就算運氣好,把頭狼給,但馬上的會有新的一隻頭領給出現,除非滅了整個狼群,不然都沒辦法擺脫的。還用在這兒磨的。


    這個建議完全就是白說?


    宋氿側頭:“你當真想讓我出主意解決?”


    “隻要你有辦法。”


    “解決也是可以,但我有條件。”一直拒絕的宋氿不知怎麽的。突然的鬆了口。沈梁頓時來了精神,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忙不迭的問他可是當真。要是他拿人尋開心的,現在的假打就會變成真打,不留情的那種。


    “我像是那樣的人嗎?”宋氿反問。


    “那你倒是說說,有什麽辦法。要是成了,你的要求我就答應。”


    宋氿卻拒絕,說先把條件講清楚了,再說後邊兒的。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沈大人莫見怪。”


    “……嗬,我信你個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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