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停住腳步,江清月迴轉身,似是早就料到一般:“你們可要想清楚,為了這麽個女人,毀了前程可不劃算。”


    毀掉一間鋪子,她還是有那個本事的。


    “我清楚啊!隻是你砸了我店裏那麽多東西的,就想這麽一走了之?外頭那麽多人瞧著的,今兒就這麽算了,那以後誰都效仿我這生意還做不做了?”


    “就你這些東西能值幾個錢的。”江清月不屑一顧:“趕緊算,別耽誤姑奶奶迴去收拾人。”


    “盧先生,可算明白了?”晚歌不急不緩的走到盧生跟前,問他。“掌櫃夫人,一共是五十兩。”盧生算盤一收麵容嚴肅的道。


    江清月一聽炸了:“就你這點兒破東西,就五十兩的,你怎麽不去搶。”


    這話無意是質疑盧生作假,頓時人不悅。


    “這位大姐,你剛才砸的東西確實不值六十兩。幾盒口脂,加踢壞的凳子,抽壞的欄杆滿打滿算十五兩銀子。隻是你要帶走我們店中夥計,她是跟我們掌櫃的簽了賣身契十五年。”盧生一邊撥著算盤,一邊念念叨叨著:“請長工一年怎麽也得三兩銀子,十五年也就是四十五兩銀子,這麽一算下來,共計五十兩。”


    盧生反手收起算盤:“請問這位大姐是給銀票,還是銀兩?”眼神掃了掃她身後的一瘦一胖兩侍衛,頓了頓又道:“想來你這樣高貴身份的人,應該是不會賴賬的吧!”


    晚歌假意麵色溫怒斥責盧生道:“盧先生說得什麽話,我二妹夫家可是鎮上富商鄭家。不過區區六十兩銀子而已,不過就是打賞下人的點兒賞銀罷了,怎麽會看在眼裏。是吧,二妹。”


    “你........”江清月想立刻走人,隻是迴頭一看,外頭密密麻麻圍滿了看熱鬧的人。


    大戶人家的熱鬧,誰不愛看啊!


    “九夫人,現在咱們怎麽辦?”李章有些擔心的湊到江清月跟前小聲道:“這若是讓老夫人,大管事知道了,恐怕.......”


    話沒說全,但什麽意思江清月都明白,一時人有些騎虎難下。


    其實這事兒啊也沒那麽複雜,本來便是容芸之錯,江清月發怒要拿人撒氣這沒什麽。畢竟這樣的人,擱哪兒都是討人厭的。她錯便錯在不該拿鄭家頭銜壓,也不該鬧得這麽大。


    當然了,若江家有背景的,你怎麽鬧都在理無妨的。隻是,到底身賤言輕。對於極為注重麵子的鄭家老夫人而言,哪怕你在理,也是不行,誰讓你隻是個無足輕重上不得台麵的賤妾罷了。


    說來啊,李章也是有些同情江清月。


    江清月氣得一口牙都要咬碎了,六十兩銀子,她哪有那麽多。除非從嫁妝裏拿,可是她憑什麽要給。


    “二妹。”晚歌叫道。


    江清月捏緊手裏的鞭子,故意說道:“大姐,你我本一家人,這賤人做得的事如此令人唾棄的,你為何還要偏護於她,反過來坑害妹妹的。”


    眾人一聽,哦原來是一家人的。


    “不論如何,這口氣你咽得下得去,我可咽不下去。李章,我們走。”說罷江清月讓李章帶著容芸走。


    這一次晚歌沒有攔人,隻是站定於門前看著他們離開。圍觀的那些人瞧了,便準備散去,隻是剛準備走人就聽見前頭有人大喊:“死人啦,死人啦,鄭家人逼死人啦!!”


    原來人才走出去沒多遠的,容芸就趁著李章不注意掙脫人的手一頭撞在牆上,那狠的咚的一聲響聽得人都頭皮發麻的。人倒地上,霎時間的人腦袋就開花,血咕嚕咕嚕的湧而出流地上一片,有幾個小孩兒當場被這一幕給嚇哭了。


    這下圍著久香坊的那些人刷刷的跑那頭去看熱鬧。


    “唉,造孽啊!!”


    “是啊,做再不對你教訓也就教訓,可逼死人就太過了。”


    “一條人命而已,人家可是鄭家夫人,在乎這。“


    人群之中也不知道是誰說的,慢慢的大家忽略掉容芸做過的事,轉而義憤填膺指責江清月仗勢草菅人命,目無王法,當街逼死人的,且還帶上鄭家。


    李章一聽就知道壞事了,果不其然,隻一會兒的功夫言辭越發尖銳激烈,連帶的看他們的眼神都不善起來。他連忙對江清月說趕緊走,再不走就糟了。


    江清月人也有些慌了,分明是自己被算計,可這些人跟眼瞎了一眼,全看不見。


    看著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容芸,江清月咬牙不甘心的在兩人護送下離開。


    容芸躺在地上,頭上的血還在流淌,旁邊圍了幾圈的人嘴裏說著可惜,可憐的,卻沒有一個人說上前去看看,或者是去叫大夫什麽的。


    最後是錢翠和盧生看不過去跑出來,一個將人扶著迴到久香坊,一個跑著去叫大夫。


    這時候也不知道又是誰說了一句:“這久香坊的人真是好啊,心善啊。明明婦人做了那麽對不起她們的事,還以德報怨搭救人的。”


    “是啊,好人有好報。”


    旁邊人幫腔誇讚。


    慢慢的也不知道話怎麽就拐偏了,變成了這掌櫃的和夥計都那麽好的,相比裏頭賣的東西也不會坑咱們這些老百姓,以後他家娘子買脂粉什麽的,他就帶到這裏來。


    先不說成或不成,至少經此一鬧大家都知道了久香坊這三字,且都曉得裏頭的掌櫃和活計心善的。


    可以說在這一場博弈中,宋氿他們成了贏家。而江清月,那自是不用說了,一手好牌打得稀爛。


    至於容芸,她隻是付出了些許該付出的代價。


    “說來幫忙的,倒是沒成想成了拖累。”容芸頭上纏著白紗,臉色蒼白說道。


    傷勢說嚴重不嚴重,說不嚴重也還是有點兒嚴重。反正大夫的意思就是這些日子靜養,別幹重活兒,別操心,多吃點兒補氣血的。


    晚歌皺眉,一時沒有出聲,隻是讓她別說話多休息。


    “謝謝。”容芸笑著說了聲,隨後躺在宋氿幫忙搭好的木板床上。


    本來容芸是想迴去休養的,隻是看病的大夫說身邊最好要有人,留了那麽多血的,別迴頭暈倒了都沒人發現的。


    看過容芸後,晚歌拉著宋氿迴到屋子把門一關問他:“你們串通好的?”


    先前看宋氿二話沒反駁的,晚歌就猜到沒那麽簡單,果不其然有後招。


    “不算串通,隻是商談過。”宋氿迴答的坦坦蕩蕩,隻是迎接他的是媳婦兒的一記拳頭。


    “人命關天的事兒你們也敢,吃熊膽了是不是。”晚歌冒火的看著他。


    一個搞不好的,容芸就真可能自己把自己撞死了呢!


    “她不傻。”


    “她不傻,你傻。”晚歌真真是要被他們兩人給氣死了。


    所以說他有些事兒瞞著晚歌的,這就原因。


    宋氿見了忍不住歎氣:“頭破血流和生死,甚至生不如死,我想誰都會選擇前者。”


    有時候非常時期得用點兒非常手段的。


    “就沒別的法子?”晚歌不是不理解,卻並不讚成。


    “暫時沒想到別的。”宋氿攤手,江清月背後到底靠著的是鄭家。先不說出了事兒,會不會幫她兜底的。但他們不能冒那個險,是以隻能出此下策,讓鄭家厭惡江清月,如此她們才能得以安全。


    說來這主意還是蘇柔給出的,改天還得去感謝感謝人家。


    晚歌無話可說,悶著躺床上睡午覺去。


    而被李章和趙虎護著迴到鄭府的江清月日子不怎麽好過,鬧市上的事兒也不知被哪個嘴快的傳到了老夫人耳朵了。緊接著老夫人就將鄭豐給叫了過去,沒過多久人陰沉著臉出來直奔江清月這兒來。


    毫無疑問江清月的下場,反正鄭豐進去後裏頭的慘叫聲就沒停過。等人離開沒多久,大夫背著醫箱匆匆忙忙的進去。過了約莫小半個時辰才擦著汗從裏頭出來,拿一張藥方子給守在門口的丫鬟,讓其去抓藥然後按時煎藥給她們夫人吃。


    半夜後,江清月才清醒過來,她現在的模樣也不比容芸好到哪兒去。


    醒來後的江清月嗓子沙啞的叫門口守著的丫鬟讓她倒杯水。


    江清月靠坐在床上,端著茶水的手都在哆嗦。丫鬟見了趕緊幫忙扶著,伺候人喝水。


    咕嚕咕嚕灌了幾口下去後,江清月讓她拿走:“你去把阿香叫來。”


    “是,夫人。”丫鬟放了杯子出去。


    不多會兒阿香蒙著麵紗進來,踏進這熟悉的屋子一抹仇恨從阿香眼底劃過。


    “夫人。”在麵對江清月時,她低垂著腦袋。


    江清月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阿香,讓去叫人的丫鬟去外頭收著,不要讓人靠近。


    “是,夫人。”那丫鬟低眉順眼的退身下去並將門拉好。


    兩人在裏頭說了什麽,除了她們沒人知道。


    反正人出來時,阿香的手裏拿著一個盒子,很是精美。丫鬟在江清月身邊待了也有好幾日了,曾見過她手裏那盒子,裏頭裝著的是江清月最為喜歡的一支珠釵。


    難不成,阿香重得夫人器重?


    丫鬟垂首,眼觀鼻息。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農家月色靜怡人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二貨神明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二貨神明並收藏農家月色靜怡人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