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誌昌病了,聽容芸的意思似乎已經到大夫迴天乏術的地步,晚歌甚是吃驚。


    容芸捏著袖子把眼淚擦了擦:“為了給你叔看病抓藥,我們家裏的銀子幾乎都花光了。今年天幹的,地裏的莊家也不怎麽好。如今沒法了,隻能到鎮上給人做短工掙點兒銀子的。”


    話是越說越心酸的,叫讓人聽了都有些心疼她。


    隻是這個讓人並不包括在場的兩個人,其中一個是從一開始就覺得這人心懷不軌的,有了先入為主的想法,再聽這些隻會覺得她在做戲作假的。


    而晚歌,要是沒有撞見容芸和江海一起去買首飾,她興許就信了。隻可惜啊……


    兩人皆是不相信容芸的一番言辭,或者說不相信她這個人。但麵上依舊認真的聽著,時不時的寬慰容芸兩句,似乎挺是同情心疼她的模樣。


    “嬸子,可有找到活計?”


    容芸搖頭說前段時間倒是找著了,幫著一酒樓洗碗幹雜活兒的。工錢給的還是不錯,這讓她們勉強度過了那段艱難的日子,


    隻是那是短工,等那些日子忙過了,便不需要那麽人了,掌櫃的就給她結了工錢,讓她另去他處尋活兒。


    “你叔倒下了,家裏隻一半大丫頭的,所有的擔子都壓在我身上。若是沒有份兒收入的,別說抓藥看病了,到後頭能不能吃上飯都是個問題了。”


    容芸抹了抹眼淚,說這兩日她一直在找活兒做,隻是這時候到處生意都不怎樣的,除了接一些繡鋪的活兒,其他的一個字,難。似乎大家的熱情隨著夏天的過去也慢慢的靜下來一般。


    “我也是聽他們說這兒要招長工的,便想著過來試一試,沒想到這裏會是你們開的。”說到最後時,人禁不住扯嘴笑了一聲,隻是那笑看上去怎麽看都覺得有些尷尬不知所措的。


    “嬸子聽誰說的我們要招長工的。”


    容芸被問得一下有些慌了:“沒沒有嗎?”


    “那那興許是我弄錯了吧!”聞這裏不招長工,臉上難免掩飾不住失落。


    晚歌將其瞧眼裏,伸手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倒也不是,咱們這兒確實有那麽想要招一名長工的,隻是還在考慮中。”那意思便是說這兒是有要招長工的,但還沒說,不曉得你是從哪兒曉得的。


    容芸笑了笑,略有些緊張的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大口,因為喝得太急給嗆著了,難受的使勁兒的咳嗽。


    “嬸子,慢點兒。”晚歌伸手給人輕拍背。


    “咳咳……我沒事……咳……沒事兒。”容芸擺手示意,緩了一會兒總算好了些。


    緩過來後容芸瞧見晚歌濕了一小片,


    “抱歉,把你的衣服給弄髒了。”剛才嗆咳時,她一慌不小心將杯子裏的水給打翻了,濺灑了些在晚歌身上。


    晚歌低頭看了看還真是:“嬸子,沒事兒,待會兒我換了洗就是。”


    隻是被打濕了點兒,也沒什麽的。


    容芸仔細瞧著晚歌身上的衣服:“你這以上是阮記的?”


    “嗯?怎麽了嗎?”


    晚歌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衣服,似乎沒哪兒不妥的。


    容芸輕笑一聲說這些日子她接了阮記的活兒,白日裏在鎮上找活兒幹,晚上則挑燈繡花的。


    “也得虧還有份繡活兒給撐著,不然這日子還真的不知該怎麽過下去了。”


    聊著聊著的話便被帶跑偏了,而先前晚歌說的那話也沒有人再提及。


    等到了下午點兒,外頭的雨勢漸漸的小了下來。容芸瞧了瞧說自己該迴去了,家裏頭一個病人,一個半大丫頭的,她委實不放心。


    “嬸子且等等。”說著起身去後院兒尋了一把傘出來遞給容芸,說外頭還下著雨,雖小但她迴去路還有那麽長的。要是沒傘,可不得淋得個濕透。現在叔倒下了,要是容芸再倒下那就麻煩了。


    容芸接過傘說了好幾聲謝謝,隨後打著傘離開了。至於鋪子裏招長工的事兒,也就那麽不了了之了,至少看上去是這樣的。


    旁邊兒一直沒說話吭聲的趙壯就這麽的看著晚歌遞給人傘,還將人給送出去的。


    隻是對方是她嬸子,他一個外人也不好說什麽的。隻能委婉的提醒她,她這個親戚有些不簡單。


    若往來不多倒沒什麽的。若是常走動接觸的,還是多留個心眼兒得好。


    “趙兄弟放心吧,我心裏門清著。”


    “那就成。”見晚歌心裏有數,趙壯便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晚上宋氿迴來時,趙壯已經迴去了,而晚上的飯菜也都做好了。


    “今天嬸子來了。”


    “嬸子?”宋氿將鍋裏的菜端出來:“她來幹什麽?”語氣裏滿是嫌惡。


    江家人沒一個好的。


    晚歌將碗筷擺好,一邊對宋氿賣關子:“你猜猜。”


    “我怎麽猜得了。”


    “那你隨便說一個也成。”


    “猜不著。”宋氿拉開凳子坐下準備動筷子吃飯時,卻見晚歌站在那兒一動不動,麵無表情的看著自己。


    宋氿放下筷子:“行行行,我猜她是來借錢的。”語氣裏充滿了無奈和敷衍,他真是怕了她了。


    雖然這猜的有些敷衍,但晚歌絲毫不介意。


    “你猜錯了,她是聽說我們招長工,所以想來試一試。結果沒想到,會是我們開的鋪子。”


    “聽說我們招長工?她聽誰說的?”宋氿一下子便抓住了這個問題的關鍵點兒,他可沒對除了趙壯以外的人說過這事兒,也不曉得她是從哪兒聽來的。


    此外,有那本事打聽到他們招長工的,怎麽沒本事再打聽清楚一點兒這招長工的鋪子是誰開的呢。


    反正宋氿是不會相信她這一派鬼話的。


    “不清楚,我問時她給扯開了話。”晚歌聳了聳肩,將白日裏的事兒告訴給宋氿聽,尤其是江誌昌病重的事兒。


    “聽她的口氣,似乎病得不輕,大概藥石無望的地步一樣。”晚歌扒了一口飯問宋氿怎麽看。


    “兩隻眼睛看。”


    “……”晚歌無言的瞪了他一眼,這算什麽,拿她尋開心嗎?


    “你就不覺得很奇怪嗎?我叔原來看著身體便不差的,就是後邊被你打了一頓,那精神也是頂好。吼起人來,那是中氣十足。”


    然而這才過多久的,怎麽的就變得病入膏肓了?


    “哪有那麽多奇怪的事兒,生老病死都是常態。”宋氿給人夾菜,讓她別去想這些。反正江家的事情都跟她沒關係,操那份心做什麽。


    晚歌扒拉著到,眉頭皺得緊緊的:“我就是覺得不對勁兒的,好端端的人說倒下就倒下的。還有,上次我們還撞見嬸子跟我爹一起,你說,這時候聽到這些事兒,我能不多想?”


    反正事情不簡單,她甚至懷疑,江誌昌病重跟她那嬸子脫不了啥幹係的。要真是這樣,那容芸這人可真是敢的啊!


    “那就算你想明白了,弄清楚能幹啥?”宋氿停了筷子認真問著晚歌,一時問得晚歌有些啞口。


    “你要知道,江家的那些人,那些事兒跟你沒關係。你看,你那妹妹嫁人。來也隻是炫耀的,真嫁人的那天江家請了整個村兒的人,可有捎人讓你去的?”


    江清月嫁進鄭家的前一日,江家那是大擺宴席請了全村人吃飯的。就算鄭家沒擺席宴請的,卻也是風光無限,讓江清月在村兒裏人麵前長足了臉。兩家人得意的,就差尾巴翹到天上去了。


    而這麽大的個事兒,可有見兩家人來叫晚歌一聲。


    說難聽點兒,江家那是壓根兒沒把晚歌當一家人看,人飛黃騰達想不到你。出了事兒你幫與不幫,在他們眼裏都不會有那麽丁點兒感激之情的。


    你說說,都這樣了,你還去操心江家人的事兒幹什麽。


    “我也沒操心。”晚歌戳著眼裏的菜:“我隻是覺得事兒不對勁,下意識的多想了點兒,多關注了點兒而已。”


    她不說巴不得江家人活得不好,她就是看個熱鬧,想要弄明白這裏頭不對勁兒的地方。


    “你要真的想看熱鬧就該等,等到了時候了,你不去找熱鬧,熱鬧自己就會傳進門兒裏來。”


    反正宋氿是一點兒也不讚成晚歌過多的關注江家的人或事。


    “我知道了。”晚歌有些悶悶不樂的低下頭吃飯。


    宋氿見了也沒再說話,一時飯桌上隻聽得見嚼菜和夾菜時碗筷偶碰撞的聲音。如此安靜的吃飯。在平日裏還是難得多見的。


    飯後沒有多久,兩人便睡了。一個是跑了一天累了,而另一個則是習慣了早睡,一到點兒就困的。


    被宋氿說了一頓後,晚歌就是再八卦,也對江家的事兒給失去了信心。


    隻是似乎老天爺真的應了宋氿那句話,你不去找熱鬧,有時候熱鬧自己都會傳進門兒裏來。


    那天下雨她把傘給了容芸,讓她打傘迴去的。本以為這事兒就完了,沒想到過了兩天容芸特意的到鋪子上來尋晚歌,要將傘親自還給她。就是趙壯說幫她給晚歌,那都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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