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心有所念的緣故,夜裏晚歌睡覺竟是夢見曾經那個生下來卻沒來得及好好看看這個世界的孩子。


    夢裏,孩子長大了些會說話了,乖乖巧巧的站在那裏,見著晚歌便甜甜的叫一聲娘,那模樣可是討人喜歡了。


    看著孩子的一瞬間,眼眶一下便紅了。


    晚歌衝上去一把將孩子抱住,一邊摸著孩子的臉魔怔般的念著我的兒,我的孩子,一邊兒眼淚像斷線的珍珠不住的滾落而下。


    “娘親,不難過。”孩童稚嫩的小手輕鬆的擦拭著晚歌臉上的淚水:“孩兒馬上就能來陪你了。”


    晚歌還沒反應過來,懷裏的孩子身影逐漸變淡,直至像一層煙霧一般風一吹消散不見,仿佛從來沒有過。


    “孩子,我的孩子,我得孩子……”


    晚歌一個驚醒,蹭的從床上坐起來,魔怔般的不住念著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旁邊宋氿被驚醒,連忙坐起來問道:“怎麽了?”


    聽見宋氿的聲音,晚歌緩緩的迴過神,看著人愣了會兒這才徹底清醒,一陣空.虛,失落無助感席卷而來。


    “怎麽了這是?做噩夢了?”宋氿見人神情不對,伸手攬過其肩膀,將人抱在懷裏:“怕什麽,我在這兒呢!什麽妖魔鬼怪都不敢來,再說了夢都是相反的,咱不怕。”


    一聽到夢都是相反的,晚歌像是突然被刺激到了般,緊緊抓著他的衣襟言辭激烈說不,不是的,夢不是相反的,不會的。


    宋氿不清楚她到底做了什麽夢,頭疼得不行卻還是不得不順著人說是是是,不相反,會夢想成真的。


    隔了會兒激蕩難平的心終於被安撫了下來,晚歌虛虛的靠在宋氿懷裏,手不自覺的搭扶在小腹上。


    神色恍惚叫道:“相公。”


    弱弱軟軟的聲音叫得宋氿心一晃,隻想做些什麽。但想著人的身體,最終還是將那心思給壓了下去。強有力的大手緊緊圈抱著晚歌,試圖將歪邪的心思給扔出去。


    晚歌不曉得身後人的心思已經飄遠了,還自顧自的說道:“我剛剛夢見了孩子,模樣很可愛,很乖巧。他叫著我娘親,然後……他不見了……”


    她可以肯定那個夢裏的長大了些的孩童,就是自己曾經那個苦命的孩子。他迴來了,所以托夢告訴自己。想到此處,晚歌突然情緒激動起來:“相公,你說我是不是有了?”


    不待宋氿迴答,自個兒就叨叨念念著:“對就是這樣的,這幾天吃不下飯,沒精打采總是犯困,莫名其妙的發火覺得委屈,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還有今晚的托夢。是的啊,我肯定是有了。”


    一下豁然開朗,黑暗中那一雙眼眸子閃閃亮亮鮮活不已,像是注入了什麽新的力量。


    宋氿撓撓頭,他是不大清楚女人有身孕的不同之處。但也曉得開始確實是有食欲不佳,要害喜什麽的。想著這幾日晚歌的樣子,倒也說不準是不是。


    “相公,我們現在就去找大夫看看吧!”一想到自己可能懷有身孕,晚歌哪裏還睡得著,隻想趕緊的去看大夫確認一番,如此才算踏實。


    宋氿無可奈何的將要起身的人給拉迴來,指著窗外黑漆漆的天兒:“現在深更半夜的,去哪兒找大夫?之前讓你去,你死活不去還發脾氣的。睡吧,等天亮了再去。”


    望著外頭烏七八黑的天,晚歌悔得腸子都要青了:“那你當時不該強硬些,帶著我去看大夫。明明這幾天我就不怎舒服,你曉得還任由我胡來。萬一要有個什麽事兒耽誤了時機,怎麽辦?”


    “?”麵對這莫名其妙的一頓炮轟,宋氿整個人都有些蒙圈兒了。合著到最後還是自己的不是了?


    看著不講理發脾氣的小妻子,宋氿是又好笑又好氣的,真想把人按腿上好好收拾一頓。


    “分明是你死活不去,到頭竟是怨起我了,你啊!讓我怎麽說好”突然被扣一口黑鍋的,宋氿忍不住伸手掐了掐晚歌的臉:“下次我說什麽也不會慣著你了,不去,扛也要扛著去。”


    晚歌也曉得自己這是不講道理,強著嘴嘟囔:“可不怪你嗎?”說完還哼了一聲,扒拉開宋氿的手背轉身躺下睡覺了。


    那模樣直氣得宋氿牙癢癢的,抬起的手是落下又抬起又落下的。想收拾人得不行,可偏生現在動不得,能有什麽法呢?自己慣出來的,隻能自己受著唄!


    不過他也不是什麽大氣的人,這事兒他是記住了。日後有的是機會慢慢清算的,到時候他一定要讓晚歌曉得挑釁一家之主的威嚴的後果,是如何的嚴重。


    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在心裏狠狠記上一筆了,晚歌睜著眼睛睡不著,隻惦記著快些天明。


    當心裏有了期盼,往日覺得飛快的時間一下子變慢了好多,像是被人拖住了步伐一般,行走的每一步都格外艱難。讓等待的人倍覺煎熬,偏生身側的人酣睡得香,到後頭竟是打起鼾來。那聲音在靜悄的夜裏顯得格外的響亮入耳,好幾次晚歌都想一腳把人給踹醒,不過最後還是給忍住了。


    好不容易挨到外頭雞打鳴,晚歌蹭的從床上坐起來,精神抖擻。瞅了眼旁邊兒睡得香得不行的人,撇了撇嘴悄悄的撈了衣服穿上出去了。


    外頭的天還黑著,天上的月亮還看得一清二楚。現在還有些早,隻一些趕早集賣菜的菜農起了外,多數人都還睡著。按捺住心頭的衝動鑽身去了灶房煮飯,如今她可能不是一個人了,自己怎麽樣無所謂,但不能餓了肚裏的孩子。


    晚歌挽起袖子還是剁碎肉,打算煮瘦肉粥吃,此外還煮了兩個蛋。往日她都不會這般奢侈舍得一下煮兩蛋,至多弄個蛋湯就可了,要知一個雞蛋得四五文一個呢!


    她上輩子懷著時都沒吃點兒好的,孩子生出來小小一團,隻有三四斤的樣子便痛心不已。如今隨了宋氿過上了安穩日子,她說什麽也不能委屈了孩子。


    宋氿醒來第一件事兒便是偏頭看向自己身旁的位置,果不其然那裏已經沒有人了。起身穿好衣服出去正好聞見一股香味兒,循著味兒走進灶房,賢惠心急的小妻子剛將下飯的小菜炒好。


    “起這麽早?”宋氿話語很是無奈,要知道現在外頭的天都才剛擦亮。看飯菜都做好的架勢,人怕是起來了好一歇了。


    “睡不著,幹脆就起來做飯。早點兒吃完了,也好早些去看大夫。”晚歌彎著身子將鍋給洗幹淨,邊兒催促著:“你快些去洗臉,馬上就吃飯了。”


    “好好好,馬上就去。”看著急哄哄的小妻子,宋氿很是沒辦法的出去打水洗臉。等弄好了,熱氣騰騰的飯菜已經擺上桌了,難得的還見人煮了兩個蛋。


    見著人坐下什麽話也沒說,雖料到迴事這樣的接過,但還是忍不住鬆了口氣。


    宋氿不清楚,坐下便端起麵前的碗喝了一口隨後忍不住眯了眼,粥裏除了肉沫晚歌還加了點兒切碎的青菜,和少許的鹽。吃在嘴裏都是香濃味兒,合著桌上的小菜一起吃,叫人食欲大開。


    不得不說,小媳婦兒脾氣有時候雖然不好,但這廚藝是沒得話說的。


    “以後咱們要是不做鹵肉,豬肉生意了就去賣早點兒,鐵定有人來。”宋氿邊兒喝著,邊兒讚歎道。結果這馬屁拍蹄子上去了,惹了晚歌一個白眼。


    晚歌將雞蛋放在他麵前,讓他趕緊吃飯別說話。


    “好好好。”宋氿剝了蛋殼放晚歌碗裏讓她多吃點兒,在自己則端著碗咕嚕咕嚕的大口喝粥。他跟小媳婦兒不一樣,她得好好補補,尤其她現在可能懷有身孕的更得多吃點兒。


    晚歌心裏暖暖的:“我吃不了那麽多。”說著將另一個蛋放到宋氿麵前。


    “那就留著,中午吃。”宋氿幹脆的將蛋放迴空碗裏。


    他一個糙漢子身強力壯的,哪需要補。雞蛋吃了挺好的,都留給小媳婦兒。嗯,迴頭要不要自己養兩隻母雞呢?


    吃了早飯兩人就關門馬不停蹄的去鎮上看大夫。


    平日裏有個什麽事兒都是去鄰村找赤腳大夫,挨得近。就像劉芳她們,便是找的隔壁村的大夫看的。本來晚歌也是想去找那大夫的,畢竟她心裏著急,想要快些知道結果。


    隻是宋氿說什麽這會兒不著急,還是去鎮上迴春堂讓那金大夫看穩妥些。像劉芳那樣胎位不穩的,到頭還是得跑一趟鎮子的抓藥什麽的。他們有時間幹脆就去鎮上,也免得累人不是。


    迴春堂的金大夫坐堂二十來年,是周邊兒出了名的醫術好,而且一點兒也不坑人。不像一些大夫隻一些小病啥的,就給你開不少的藥,吃幾貼都不見效,要不就是藥效很慢浪費不少銀子。


    兩人去得還是不算晚,但門口已經派了不少人等著看病。瞅了一眼那冗長的隊伍,怕人累著。宋氿幹脆讓晚歌到旁邊兒茶棚坐著歇會兒,自己去排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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