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傅家的愁雲慘淡相同的還有江家。


    前些日子江誌昌去宋家看侄女莫名被打斷腿狼狽迴來,緊接著又是晚歌提著刀衝江家去討理,接二連三的事兒傳開,讓本就在村裏出名的江家直接站在了風口尖尖上。現在隻要你出去溜一圈兒你都能夠看到三五成群的人圍坐著擺談江家的事。


    家中醜事被傳揚,將江海氣得不行。更別提家裏還躺著個天天唉聲歎氣要吃這吃那的江誌昌,聽得就更是心煩,成天陰沉著一張臉整得江清月她們這幾日都小心做事,盡可能不再江海麵前晃生怕觸到槍口上。


    這天下午,江海扛著鋤頭出去幹活兒,結果幹到一半兒聽得消息說宋氿被放出來了,迴去後聽見屋裏又傳來弟弟抱怨怎麽又是清淡小菜時多日來壓著一肚子火頓時爆發了。


    衝的就進屋子奪了江誌昌手裏的碗筷二胡不說就給扔地上,啪的一聲碗給摔得四分五裂,白軟的米飯掉在地上沾了不少泥土:“既然嫌這嫌那的那就不要吃了。”


    “大哥,幹什麽呢!”江誌昌腿橫在床上不明白的看著發火得江海,他現在腿上的木板還沒拆,但大夫說恢複得不錯,可以拄著棍子下地,但那條腿還是不能使力。


    “收拾著你的東西今天就給我滾出去。”江海兩眼怒紅的看著江誌昌,這些日子他受夠了這個好吃懶做沒事兒添事兒的弟弟。本來江家都好好的,要不是他去宋家鬧事兒,也不會有後頭這麽一大串麻煩。


    江誌昌一聽江海要趕人頓時臉拉了下來:“大哥你就不對了,我傷還沒好。前兩天赤腳大夫說使不得力,你現在趕我走不是要我的命嗎?再說了我這腿是被誰打傷的,你可別忘了。”說完兩手一抱懶洋洋的坐在那兒,活像街上的無賴痞子。


    “你的腿是宋氿打斷的,想賴人找他去。”


    “我腿傷著不能一動,住宋家住這兒都是一樣的反正宋氿是你女婿,你們是一家人。”既然都撕破臉皮了江誌昌也就懶得裝了,說完跟太爺一樣叫道:“我餓了,趕緊讓嫂子給我再端碗飯進來。”


    “你你你,想吃飯是吧,好啊要麽幹活要麽滾迴去自己弄去。我們江家從來不養閑人,就是養條狗那也得看家守院兒才給飯吃。”江海轉身就走,想耍無賴吃白食門兒都沒有。


    一踏出屋子就看見沈氏三人正襟危坐,見著江海出來三人是下意識的就站起來緊張的看著還在氣頭上的江海。


    “站著幹什麽,吃飯。”江海懶得對她們發火,一屁股坐下端著碗就開吃。


    沈氏不敢忤逆隻得忽略掉屋裏邊兒江誌昌的咒罵,拉著女兒坐下低頭安靜吃飯。隻容芸躊躇站在原地,眼神猶猶豫豫的瞟了瞟屋裏。


    “要吃就吃,不吃就滾。”江海一邊吃飯一邊不耐煩說道,容芸被吼得身子一抖趕緊收了目光,坐到那沒人的凳子上低頭扒飯。


    對於傅家,江家的事兒晚歌可是不清楚,就是曉得大抵也隻會拍手叫好,說一句報應。


    在趙家吃了晚飯,兩人沒有著急迴去,而是慢慢悠悠的沿著河邊散步。


    蘇河村之所以叫蘇河村便是倚著那村外流淌過的蘇河而取,農家人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蘇河村的人自然靠蘇河吃飯。


    三丈來寬的河裏寶貝不少,每年七八月的時候魚蝦成群,村裏不少人都會去捕撈拿去賣,忙得熱火朝天。運氣好勤快些的那忙活兩個月也能夠差不多掙上一家人大半年生活的銀錢,加之平日裏地裏種著的菜,如此下來日子也算是寬裕。


    就是宋氿往年也會和趙壯他們大夥兒去撈一把,掙點兒外水。


    不過如今才五月初頭,河裏雖也有魚蝦但不多,平日不到旺季大夥兒還是老實的在田地裏耕種忙活,也就趙壯這種家裏主要打漁為生的才會三天兩頭劃著漁船在河上來來去去碰運氣。


    天色漸漸暗淡下來,彎鉤的月亮慢慢從雲層裏顯露出來,流淌的河麵上倒映出其身影,晃晃悠悠的像是舞躍的倩影。晚歌走在宋氿左側,涼爽的河風牽動其發絲直往宋氿那邊兒飄,細細的發絲像是鑽進了宋氿心裏似的撓人得不行。


    宋氿揉了揉鼻子開口打破兩人之間的寧靜:“明早咱們一起去趕緊,家裏沒什麽菜得買些。”今天他打水洗臉的時候發現灶房裏空空蕩蕩的,什麽菜都沒有。


    “好。”晚歌想了想又道:“我們買些好酒好菜請嫂子她們一起過來吃晚飯,這些日子得虧她們照顧,請她們吃頓飯算是感謝,你覺得呢?”


    “嗯,你說了算,都聽你的。”宋氿沒猶豫的這麽說,仿佛這種當家做主的事情就該是晚歌來,他隻需掙錢養家便是。


    晚歌聽了眼裏滿是星星點點的笑意,直甜到心底去了。


    走了一截,晚歌終於試探著問道:“你,昨晚什麽時候迴的?”問完這話晚歌緊張的屏住唿吸,手指不安的絞著。


    “迴來得不算早。”宋氿眼神閃閃,背在後頭的手悄無聲息的攢緊成了拳頭。


    “哦!”晚歌糾結的低著頭,心裏七上八下的猜不透宋氿啥意思:“那,你都聽見了?”


    “嗯,都聽見了。”宋氿淡淡迴答。


    晚歌一下停住腳步,見狀宋氿也跟著停下。


    “你就沒什麽想問我的嗎?”複雜不明的看著宋氿。


    “原本是有很多的。”宋氿不否認,當時在屋裏聽到兩人對話的時候他那暴脾氣差點兒就沒忍住衝出去將那臭小子給揍一頓,得虧晚歌毫不留情的將人拒絕,不然最後會發生什麽事情還真是不好說。


    “那......現在呢?”


    “現在?”宋氿低頭看著仰著臉望著自己,就差在臉蛋兒上寫著我很緊張的人,心底的那股怨氣莫名其妙的就散了:“現在也有很多,不過那又怎麽樣,你現在已經嫁給我,那便是我的人。”隻要他不放手,來再多人那都是沒用。而且看晚歌的態度,估計對那小子也是死心了。


    晚歌撲的往宋氿懷裏將人抱住,頭深深埋在其胸膛悶聲說道:“相公.......你,真好。”


    要是換做旁人,輕則休書一封,重則扔河裏浸豬籠。也隻有宋氿不管是上輩子還是現在,對她都是好得不能再好。


    “知道我對你好那以後就別跟那小子見麵。”宋氿嘴上是那麽說,但心裏還是有那麽些不爽,酸不溜秋的。可有啥法,誰讓自己沒趕在前頭先認識小媳婦兒。


    “嗯,我聽相公的。”晚歌忙不迭連點頭保證。


    宋氿似覺不夠麵色一凜警告晚歌:“以後人要是再來你也別搭理,盡管告訴我,我來處置。要是再讓我知道你偷偷見他,我便打斷你的腿。”


    明明是兇狠的話,不知怎的落在晚歌耳朵裏聽著就像原來領居家狐假虎威的大黃,看著叫得嚇人你真要衝上去跑得比誰都快。


    解決了揣了一天的心事兒,晚歌別提多輕鬆,迴去的路上晚歌主動說起了關於傅容的事兒。


    她說這些倒不是什麽意思,隻是覺著告訴宋氿總好過一直瞞著,她擔心著後頭傅容還會找上門兒,宋氿現在願意相信著寵著她,但到底人的容忍都是有限度的。


    早些將事情過往告知,也好過後頭聽人教唆挑撥影響兩人感情得好。不得不說,這麽做確實是深謀遠慮。


    至少聽完後,宋氿心裏介意少了不少。甚至於暗搓搓的想著傅家人真是眼睛瞎,這麽好的小媳婦兒竟然不要便宜了自己。以後要是碰見傅母一定要好好的感謝她老人家,一輩子沒做過什麽好事,到後頭來竟是成全了一樁好姻緣,也算是給傅家積德了。


    傅母是不知道宋氿的想法,要是知道估計得氣得吐血。


    兩人一迴到家,宋氿便將油燈點亮,從櫃子裏翻出自己的所有家當往晚歌懷裏一塞:“這是我這些年存的,這段時日有些大手大腳用了不少,你先收著自己想要買什麽盡管用。沒了我再掙便是,就是別委屈了自己。”


    晚歌捧著那一袋銀子隻覺得沉甸甸的,眼睛澀澀的將銀子推迴宋氿手裏:“還是你自己收著吧,你每日上集做生意少不得要花銀子,我要是有什麽要買的直告訴你,你迴來帶上便是。”


    宋氿不樂意了:“都說讓你收著你便收著,哪來那麽多的話說。”說著放晚歌手裏轉身脫衣睡覺去了。


    見宋氿那樣子無法,晚歌小心的將銀子給放進櫃子藏好,這一袋銀子掂量著少不得有五十兩,也就宋氿這個憨憨都交出來。


    晚歌脫了衣服躺在宋氿身側:“我將銀子放迴原處了,你若有要花銀子之處去尋便是。”


    “嘿。”


    宋氿睜眼就要將人說一說,晚歌趕緊將人按住:“你先別著急聽我把話說完,我明白你的意思。隻是我平日確實少有用錢之處,我會留下一部分收著,其他的還是就放原來的地方。你做生意在外,身上不可沒銀子,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這次宋氿沒著急吭聲,認真的想了好一會兒才伸手捏了捏晚歌的鼻子:“你說是便是。”語氣頗有些無奈,一副很是拿她沒辦法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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