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啊……我就在想——」


    桃樂絲察覺到祂接下來的話一定非常重要,因為她感受到陌生的存在突然加劇的心跳。她被對方的情緒所感染,從心中生出了氣憤震驚與不可置信的感情。


    負麵情緒快要衝破她的胸腔,將她整個燃燒起來。


    不要說出口……


    住嘴!住嘴!住嘴!


    不想聽到這麽殘酷的話,憑什麽要這樣對我?憑什麽不為我留下?


    憑什麽拋棄我拋棄這個世界?


    「你說——」


    我不知道我不想知道不想聽到!


    活著!活著!給我活著!


    「我的死亡會不會也是一種開始呢?」


    「以我的死亡,給至今為止都還未完善的生命進程畫下句號吧。」


    ……


    桃樂絲猛地睜大了眼睛。


    她看到了艾夫斯實驗室潔白的天花板,還有圍在她身旁一臉焦慮的大家。然而現在依舊充斥著她胸腔的憤怒讓她有些無法承受,甚至喘不過氣來,包裹得她快要窒息。


    「太好了!終於醒過來了。」不知何時出現在桃樂絲身旁的歐米教授鬆了口氣,「再持續共鳴下去的話……」


    她的話沒有說完,但意思很是明顯。


    西格蒙德和艾夫斯一臉嚴肅向她道了謝。歐米教授隻是擺了擺手:


    「不用客氣了,遇到這種事情肯定都會來幫忙的,正好我這個不頂用的天賦能派上用場罷了。」


    她看向桃樂絲的臉,皺起了眉頭:「現在「龍化」竟然會引起「共鳴」了嗎?而且桃樂絲的天賦也不是土元素類天賦吧。 」


    西格蒙德從自己的儲物器裏拿出一瓶魔藥,扶著桃樂絲坐起身子,看著她一點點喝下了魔藥,臉色這才有了些許好轉。


    艾夫斯代替他迴答了歐米的問題:「桃樂絲並不是土元素類天賦。」


    「共鳴」指的是隻會發生在擁有土元素天賦的人身上的一種特殊現象。他們能夠通過夢境等方式感知到存在於大地中的神秘存在。有人推測「汙染」也是「共鳴」的一種表現形式。


    隻是隨著「汙染」現象的發生和擴大,已經有幾百年沒有出現過「共鳴」現象了。


    擁有土元素類天賦的人可以一定程度上引導「共鳴」現象。


    桃樂絲靠在父親懷裏不斷嚐試深唿吸,這才抵禦住了胸腔裏過於繁雜和龐大的感情。那些足以化為力量的執念依舊殘存在她的身體裏,以至於她還在無自覺地瑟瑟發抖。


    西格蒙德握住了她的手。坐在桃樂絲身旁的丹尼斯握住了她另一隻手。然而桃樂絲依舊無法集中注意力去安慰他們。


    她恍惚著眨了眨眼睛,對大概是父親的方向露出了一個苦笑。


    然而剛牽動嘴角,淚水便不由自主地流淌了下來。那些殘存的情緒終於找到了正確的抒發點,一下子傾瀉而出。


    桃樂絲聽到那個存在在說話。祂太過痛苦太過悲傷,以至於連一句完整的語言都無法出口,隻能不停地重複著斷斷續續的詞彙。


    「憑什麽……憑什麽……為什麽不等我……」


    「為什麽……」


    她過了好久才反應過來,這些哽咽的聲音來自己的喉嚨。她的嘴裏不自覺吐出了這些沙啞的聲音,斷斷續續且邏輯混亂。


    她麵前的景象依舊是模糊的畫麵,可不知為何,歐米教授漆黑的眼睛格外清晰。


    像是透過層層迷霧和雨簾,精準地找到了她的所在地,與她遙遙相望。


    可歐米教授的目光並不是看向她的。


    這種不經意間的對視讓她再次被複雜而龐大的感情所淹沒,無法承擔的情緒衝擊著她,讓她直接反胃幹嘔了幾聲。


    桃樂絲察覺到歐米教授接近了自己。


    她輕輕拍著桃樂絲的背部,用溫柔的聲音說道:「睡吧,一切都結束了,你可以好好休息了。」


    「相信我,祂不會再來了……」


    桃樂絲疲憊地閉上了自己的眼睛。比起二重「龍化」時的疼痛,那些無處傾訴的情緒反而是最令她痛苦的根源。


    她的心完全裝不下那些悲哀與憤怒,完全容不下那些哀嚎與絕望。


    永無天日的黑暗裏,那個存在也是如此哀嚎著痛苦著嗎?


    桃樂絲再次迴想起了龍神的話語。不知為何,能理解龍語的意思以後,之前那些斷斷續續的聲音也變得流暢通順起來。


    「那條蛟已經很累了。這樣下去不行,祂肯定要出事的。」


    「這時候也隻能靠我來想辦法了。隻是我已經決定把所有的力量都送出去了……」


    「規則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早知道會鬧成現在這樣,當初就應該多分擔一點祂的職責了。」


    「那個傻瓜就隻能靠我了,誒。」


    「不過也沒辦法——」


    「誰讓祂是我的朋友呢。」


    龍神:我最近在想一個辦法


    土蛟(吩咐手下):嗯嗯嗯


    龍神:你不是特別忙嗎


    土蛟(整理):嗯嗯嗯嗯


    龍神:所以我決定死去


    土蛟:? ? ? ? ? ? ? ?


    第74章


    桃樂絲再次醒來的時候看到了熟悉的天花板。


    她坐起身子,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之前都發生了些什麽。唐突開始的二重「龍化」讓她和某個存在一起聽到了埋藏在過去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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