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看了她數眼,感覺她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知道是在消化記憶,還是在思考其他事。


    周辰風和韋棠野接觸過,他瞥見她此刻的狀態,壓低聲音對蒲白說:「一段時間不見,小野好像技能開發出來挺多的呀。」


    蒲白沒有應答這句話,他跟著望向「韋棠野」,移開話題問:「我們走了有幾分鍾了,你能感受到通往下一層的地點在哪裏?」


    「韋棠野」迴神,她轉頭看過來,視野一陣搖晃,恍惚間好像在蒲白身後的老樹枝葉處,看見了一個泛著黃綠幽光的羊頭,她看見那顆羊頭,卻又一次忽略地移開視線。


    她既不覺得害怕,也不感到異常一般。


    「快了,就在前麵……」她輕聲說話。


    玩家們感到她迴答的狀態有些奇怪,紛紛看向蒲白,眼神示意這是什麽情況。


    蒲白也敏銳地發現問題,但他還是平靜地與她對話。


    「待會是你來吟唱讚美詩?」他問。


    「韋棠野」沒說話,又像沉浸到在自己的狀態,繼續前行。


    其餘人都停下腳步,他們不安地看著「韋棠野」的背影,羽飛耀緊張地扯了扯蒲白的手臂,做出口型:「怎麽迴事啊,蒲白?怎麽變得這麽邪門……」


    蒲白眸子加深。


    這時,「韋棠野」停下腳步,像是終於遲鈍地接收到蒲白剛才的問話,她轉身看向大家,說:「怎麽都停下了?快走吧,地獄之門已經開啟,走出這裏,就是蘇帕市了。」


    話音剛落,一群身穿黑色板正製服的執事與修女們都從「韋棠野」身後以水珠成型,憑空出現。


    主教約瑟夫正站在她的斜後方,微微笑著看向大家。


    他與那些執事修女們不約而同地張開嘴巴,站在離玩家們不遠處的前方,一邊吟唱起怪異的音調,一邊手舞足蹈地舞動起來。


    這十來個人甚至開始手拉著手,跳出之前韋棠野在副本【赤色-黎明】中看到的詭異的舞蹈,他們將「韋棠野」圍在中間,一改之前邊前行邊吟唱的形式,感覺像是完成一場祭祀一般在舞動著。


    玩家們第一次看見這麽奇詭的場景,他們腦子生出的第一感覺就是——怪誕陰鬱。


    「蒲會長……」周辰風下意識叫喚他。


    他想問這究竟是個什麽樣的情況。


    羽飛耀看到「韋棠野」背後的水珠成型,他立即想到之前在神佑公會的員工公寓裏,裏頭出現過的能複製原主記憶,生出的一模一樣的第二人。


    他倒沒有像沒經歷這個場景的人那麽害怕,而是有些遲疑地問:「蒲白,你覺得還要不要繼續過去?」


    曾經復現收集過公寓現場資料的田歡,看到此幕,心髒微微加速,她專注地用眼睛記錄這一切。


    蒲白抬起腳,往神情沉默的「韋棠野」走去。


    他道:「為什麽不過去?門都被打開了。」


    「教皇不是在蘇帕市等了我們許久了嗎?」


    ……


    第129章


    「韋棠野」像是感應不到自己周圍被哪些人圍著,她還是維持沉默的狀態看著朝她走來的蒲白。


    突然,她的右手腕開始不自覺地抽搐,一下子將忽略的狀態解除。


    「韋棠野」眼神重新聚神, 邊上由水化成的「人」眨眼消失。


    她有些茫然地看著眼前對她豎起戒備的玩家們,喃喃地張開嘴,卻不知道說什麽。


    很快她感覺到右手腕的顫動,他「韋棠野」連忙抬頭,看著快要來到她跟前,擋住了大部分人視線的蒲白。


    「蒲會長……小野還在……」她做出僅二人可見的口型,趁這次機會將身體第二次發生的感應說給蒲白。


    看到她的口型,蒲白眼瞳一縮,他不是沒有看到眼前的女孩顫抖的手,他知道這是韋棠野靈魂還存在著的標誌。


    他還聽到了自己漸漸加快的心髒聲。


    蒲白沒有說話,輕輕地點頭, 表示自己知道了。


    「門打開了,你繼續帶路吧,注意自己異常的狀態,感到自己走神就停下來。」蒲白提醒。


    聽到蒲白這戶提醒, 「韋棠野」眼神閃過驚慌, 她顯然想起自己之前在公寓裏經歷的事情, 隻是沒想到現在又一次發生在她身上。


    「這是又有另一個我附著在我身上了?」她壓低聲音,用顫慄的氣音詢問確定。


    蒲白輕輕地點頭, 他結合「韋棠野」自從複製完約瑟夫他們的記憶後的一係列表現, 認為她被「複製」了。


    「韋棠野」臉色變得更加蒼白,她沒有提出質疑,因為剛才在吸收記憶時,她的確感受到湖水裏有東西也跟著被她吸入體內。


    她重新落入類似那一天的絕望境地:她的記憶被人複製了, 她會時而忽略身邊的異常,會變得遲鈍,分不清自己和另一個「她」……


    利艾的靈魂擔心會因此對小野的身體造成很壞的影響,她腦子混亂地思考解決辦法。


    此刻腦子裏的囈語聲加強,似乎是像趁她心境不平靜,乘機潛入韋棠野的身體。


    蒲白不知道利艾此時正經歷著什麽,他再次提醒:「繼續走吧。」


    「韋棠野」迴神,心神穩了穩,腦海中出現的囈語聲減弱了一些,她點頭應好,心想等見到那個教皇,可能就能知道小野的身體發生了什麽。


    她從來沒有忘記韋棠野那一天站在緊閉的門前,唿喚她出來的聲音;沒有忘記在她惶恐地躲進小野的心房時,小野又如何下定決心為她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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