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聽話人人愛聽,說得令人入心的也就他一人了,短短幾句話就讓陸敬之對他為之改觀,頻頻點頭。


    「好、好、好,你好好的考,一旦進入一、二甲,我力保你進翰林院,並請欽天監看個好日子,明年三、四月成親。」這孩子像他,是個有主見又用心的,值得栽培。


    「老爺,我們的兒子在國子監,你也安排安排。」官也不用太大,挑個六品或七品的長史也好。


    謝皎月的心很大,看不上八品的主事和九品的校書郎,一下子就要奔向高位,先把缺給占了。


    也不想想她丈夫剛入官場時是小小七品縣令,勤政愛民、刻苦耐勞,拚了十餘年才做上四品刺史,她兒子何德何能也敢有此妄想,能當個錄事就是燒高香了。


    「安排什麽,一入國子監不到三年是不會放出來,而且要成績優越才能被朝廷指派為官,否則也要和一般學子科舉選賢,考中了前三甲方可有入朝為官的機會。」他也希望兒子們給他爭光,但在學識上還是差了一點,在國子監多待兩年對他們有利無害。


    「什麽,三年?」謝皎月一聽兩眼翻白,差點昏厥。


    她早就知道會調迴京一事,所以不急著為兒子定下婚事,她想等迴京後再在各家各戶的大家千金裏挑人,要挑有才有貌而且有大筆嫁妝的,幫助她兒子在仕途上大放異采。


    可如今要念完三年書,那虛懸的好官位早被人占光了,她兒子還能得到什麽?


    不行、不行,她得迴娘家找爹娘說說,看能不能先占著兩個位置,讓兒子們得個虛職。


    「什麽,三年,真的假的?」陸青瑄一聽到蔣三閑形容謝皎月的模樣,她拍著大腿捧腹大笑。


    「當然是真的,姨母讓姨父給吏部官員塞銀子,私底下先扣住幾個油水多的官位,再想辦法讓你的兄長們提早結業,她要的也不高,就太常丞或內給事,兩個官位一般……」謝皎月說得口沫橫飛,越說越覺得兒子是人中之龍,就算給個禦史中丞、中書舍人也不差,而陸大人越聽越臉黑,幾乎要一巴掌將人打出門外。


    「她……她瘋了吧。」得了瘡症。


    蔣三閑笑著點頭。「你爹讓人把她拖迴自個兒院子,禁足三個月,也不許再見娘家人。」


    「不會吧,就因為你要考春闡,她就能衍生這麽多枝枝節節。」嫡母是被親外甥逼得快沒活路了,她什麽都要比,越比就越比不上,因此就產生偏執。


    非贏不可,她不相信她謝皎月的兒子會比謝離月的兒子差,以前她輸人一大截,如今要通通贏迴來。


    畢竟她有兩個兒子,謝離月隻有一個兒子,兩個對一個還贏不了嗎?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隻可惜人和人是不能比的,天時地利人和,天縱奇才的蔣三閑可說是多智近乎妖的人物,能一口氣幹掉左右相,廢掉左丞相、右丞相的官製而成為隻手遮天的首輔大人,其才智和能力又豈能與庸才相提並論。


    陸家兩哥兒不是不好,而是多了爭強好勝卻又太寵溺孩子的親娘,既要兒子上進又怕他們吃苦,還不時在兩人耳邊說著隻要有平遠侯府在,他們的將來不用發愁,使得兩兄弟自信過於膨脹,認為不用太專注於課業也能成就一番功業。


    為人父的陸敬之平日太過忙碌,為著政績奔波於百姓間,於是兒女們的教養全交給年少少時亦有才名的妻子,殊不知長於婦人手的兒子們會被帶歪,以致有了不勞而獲的想法。


    認為自己才是長房嫡女,又是長姊,我娘身為妹妹,又是二房所出,理應讓著她,不該跟她搶鋒頭。」謝皎月從年輕到嫁人都不改其性,被寵出蠻橫自私的性子,隻不過會裝,讓人看不清本性。


    他娘生前對謝皎月的評價是裏外不一,不論外在做了什麽都和內在的她相反,外表越是賢良淑惠內心越是惡毒狠辣,狼性難除。


    「嗯嗯!我也是深受其害,她讓我失去娘親,假意寬慰,還一逕說慶國公府有多好,是她為我百般奔走才求得的好姻緣,和嫡姊一搭一唱說得天花亂墜,說得我都不好意思辜負她們。」所以她就嫁了,還歡天喜地,心底十分感激將她推入坑裏的母女倆。


    一提到慶國公府,蔣三閑眼底的笑意一點一點的變冷。「我會讓她們自食惡果,過一過讓人羨慕的榮華富貴。」


    也該是時候了,他和瑄兒既已定下婚約,理應長姊先出閣,他會給她們一個莫大的驚喜。


    「你想怎麽做?」她也想參與,以報前世之仇。心善的陸青瑄並無害人心,她隻想一報還一報,曾經受的苦是個性使然,若非她過於軟弱還不致被一欺再欺。


    其實她最大的仇恨是母亡,一屍兩命,這才是她痛恨謝皎月母女的主因,重生後隻想討迴公道。


    如今娘親尚在,頂著七、八個月大的肚子即將臨盆,迎接新生命的喜悅早就衝淡了仇恨,她隻希望兩人別再算計她,讓她有平淡順遂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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