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鍾夜已經打定主意不管丁凡了,最終卻拗不過吳瑩,不放心地問了問老乞丐。


    電話響到快自動掛斷了才接通,老乞丐聲音嘶啞,說是感冒了,還說有弼馬溫在,沒人敢去捋虎須。


    一句弼馬溫把鍾夜給整懵了,旁邊老孫頭耳朵卻靈得很,大罵了一句老王八蛋,急頭白臉地搶過電話跟老乞丐對罵起來。


    鍾夜囑咐了吳瑩幾句後,還想拜托老孫頭照看好他妹妹,誰知等了半天,兩個老頭絲毫沒有停止戰鬥的意思。


    鍾夜無奈地出了門,丁凡肯定是忽悠著一幫人去黑鎖公司境外的所在地救王大丫了,還好提前查了大致的路線,不然往哪走都不知道。


    自上次納米機器人吃了黑三的大部分和金一的小半個手掌後,超感觀的範圍增大不少,具體增大了多少,沒全力施展過,今天正好試試,剛一放開,鍾夜就驚了。


    整個大牛莊盡收腦海後仍向前延伸,最終前方邊緣覆蓋到山裏的密林,後方半山腰的眼窩子大半都被籠罩在內,“看”得一清二楚。


    覆蓋的圓半徑絕對在千米以上,鍾夜輕輕握了握拳,臉上不自覺地露出笑容,似乎感覺他越強對吳瑩的病越有幫助。


    就這樣,鍾夜憑著記憶一路追過來,要不是王二丫使壞,剛剛就能抓到人。


    一小時後,西南邊境,鍾夜“看”著不遠處的界碑一臉懵,特麽的人呢?三天時間就憑那幾隻狼的速度怎麽也不可能跑到境外吧?


    沿著來時的路往迴擴大搜索範圍來迴又跑了一遍,還是沒有,找了幾個路人問了問,都說沒見過。


    鍾夜猶豫片刻,決定去黑鎖公司的地界轉轉,在那也好守株待兔,不費事的話順帶救出王大丫。


    沿著路人指點的方向風馳電掣了約莫十分鍾,前方一座小鎮模樣的人流集散地映入超感官。


    這似乎是個老舊的鎮子,很多建築物上的牆皮都已剝落,方形的牆磚風化成了弧形,土路上汙水橫流,垃圾遍地,離老遠一股腐臭味直嗆鼻子。


    鎮子裏的人也比較怪,基本都是衣衫襤褸,骨瘦如柴,輕的少個手指、耳朵或者眼睛啥的,更重一點的不是缺胳膊就是斷腿,再有就是肚子上有刀口,都在老生常談的那幾處,明顯是被摘了內髒。


    這一番情景讓眼瞎多年肚子上也有疤的鍾夜莫名有種找到了組織的錯覺。


    抑製不住好奇,半道折了根粗樹枝佯裝探路,鍾夜隻皺了皺眉,就加快步伐走向小鎮,得虧經過了老乞丐臭味的洗禮,忍臭能力大增,不然指定得繞著走。


    剛踏入鎮子,十幾道目光瞬間射來,有人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有人是同情,更多人則笑得不懷好意。


    詢問了幾人,大多都默不作聲地走開了,隻有一個好心人鬼鬼祟祟給鍾夜介紹起了經驗。


    說鍾夜一看就是剛搬到這兒或者家中沒長輩的新手,肚子裏的零件可以賣,隻要人能動就不是啥大事,但千不該萬不該把眼睛全賣了,啥東西都該留個底兒,眼睛更要謹慎,純瞎子在這虎狼之地很難活得下去...


    鍾夜被雷得不輕,沒等好心人傳授完就匆匆告辭,好心人看了一眼尾隨著鍾夜的幾道身影,惋惜地搖了搖頭“唉...這世道哦!”


    越是往小鎮深處走,賊眉鼠眼跟在鍾夜身後的人就越多,多到互相之間還起了衝突。


    雖沒有大打出手,但碰到一塊兒也會扛幾句,推搡幾下,而後弱小的一方識相退出,漸漸的隻剩下了兩撥人。


    一撥年紀較大,大多是肚子上有刀口或者少了部分小零件的,胳膊腿都完好,領頭的是個光膀子獨眼龍。


    另一撥是一群半大的少年,各種缺胳膊斷腿的都有,但勝在人多勢眾,獨臂戴著塊塑料手表的少年走在最前。


    兩撥人涇渭分明,明目張膽地跟在鍾夜身後,似乎在等下手的機會,鎮上的原住民很是懼怕這兩股勢力,見狀都躲得遠遠的。


    眼看鍾夜就要走出鎮子,兩方的人開始有些沉不住氣,同時快步向鍾夜靠近,還派了人跑出鎮外攔截,都想搶占先機。


    “小虎,這次的鮮貨讓給叔,三爺那邊要得量大又急,這次就當叔欠你個人情。”獨眼龍的人大多都派出去找新貨了,留在鎮子上的不及原來的一半,他不願在這時候跟缺胳膊少年起衝突。


    “叔你麻痹!稱得老死得早!你咋不先讓給我?”小虎惡狠狠吐了一口,走得越發快。


    獨眼龍陰沉著臉不再多說,他身後的一個機靈手下快速跑到鍾夜身邊“來,兄弟,你眼睛不方便,我扶你走。”說完不等鍾夜迴答,架起他一隻胳膊就往鎮外拖。


    小虎怒罵道“操!瞎爬子,你的人不守規矩!敢他媽在鎮子裏動手!?”


    瞎爬子得意一笑“我兄弟那是在扶他過馬路,你沒看見麽?”


    小虎哪肯把到嘴邊的肥肉放跑,對身邊一個體型瘦長的少年道“瘦猴!”


    “嘿嘿...爬爺,你聽說了沒?傳言黑老三得罪了上麵的人,要倒了。”瘦猴嘲諷了一句風涼話,快速向前跑去。


    瘦猴跑起來身子有些往左歪,但速度卻不慢,幾步就到了鍾夜身邊,架住鍾夜另一隻胳膊。


    鍾夜的超感觀下,瘦猴褲腿裏的兩條腿是兩個金屬義肢,右邊的義肢模擬了人腿的形狀,看起來比左邊骨架形義肢的配件更複雜,更先進。


    “放你娘屁!棺材城裏那幫閑出屁的雜種,三爺遲早撕了他們的嘴!”瞎爬子眼看不占優,急忙帶人跟上。


    小虎一方不甘示弱,同樣緊跑了幾步,一左一右上百號人就這麽拱衛著鍾夜出了鎮子。


    剛一出小鎮,雙方的衝突立刻升級,鏘鏘鏘...鋼管、扳手、鐵鏈、鋸條各種鬥毆工具五花八門的亮了出來,還有人拿自行車腳蹬子的。


    架著鍾夜的兩人一人拽著鍾夜的一隻胳膊,兩撥人下手都不慢,都撲上來搶人,跟拔河似的。


    雙方剛開始還算克製,抖擻著武器撂狠話,漸漸得火藥味越來越濃,眼瞅就要打起來。


    瞎爬子突然一聲吼“都閉嘴!”接著對小虎道“說吧,什麽條件?”


    小虎盯著瞎爬子看了一會兒“這可不像爬爺的作風,這是要求和?”


    瞎爬子耷拉著臉“說條件!”


    瞎爬子那二五八萬的臉惹得小虎手下幾個愣頭青不高興了“你拽你娘!跟虎哥說話給我客氣點!以前你再厲害那也是過去式!”


    頓時雙方又群情激奮起來,瞎爬子費了好大勁兒才又穩住局麵“一件死貨,一顆多多丸,這個鮮貨讓給我。”


    衝瞎爬子隻為了一件鮮貨居然跟自己講條件這架式,黑老三要倒未必是空穴來風,小虎嘿嘿一笑,漫天要價“二十顆。”


    “你娘,這鮮貨裏麵的零件已經被掏過了,都不知道過了幾手,能值一手的價?頂多你娘三顆!”瞎爬子強忍怒氣開始和小虎討價還價。


    要不是三爺那邊催得緊,他早帶人和小虎幹起來了,才不受這窩囊氣。


    小虎更是不客氣地和瞎爬子你娘來你娘去,不但髒話不斷,嗓門還挺大,就這麽一小會兒,吵得鍾夜頭都大了。


    “你們商量好了叫我。”說著鍾夜走到一個和自己體型差不多的人身邊,想要搶那不知道多少天沒洗扔在地上都能立起來的衣服,醞釀了半天,愣是沒忍住惡心下手。


    這一幕落在兩撥人眼中就不一樣了,他們看到的是鍾夜輕易地擺脫了四、五人的鉗製想要逃跑,卻因為目不能視,又撞到了槍口上。


    “哪跑!?”附近的幾人伸手去抓,鍾夜往旁邊一閃,幾人撲了個空。


    小虎頓時知道這人不簡單,偷偷使了個眼色,那些要上前搶人的手下默契地止住了動作。


    瞎爬子一擺手,同樣製止住躍躍欲試的手下“早看出你是個練家子,但你不會天真地覺得能跑得了吧?別說你是瞎子,就算眼睛還全乎,一個人能逃得出我們上百號人的圍堵?我沒有虐生的習慣,你乖乖聽話保你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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