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婚?生育率底下?那麽嚴重的問題,為什麽要找一個剛認識的人聊呢?心裏雖然對溫家守經人說的這些問題,有些不舒服,她會覺得她一來就被他們算計了,他們好像想要她做些什麽以幫助他們的子孫後代?


    小迪的臉色變得越來越嚴肅,心想:我是來見命理神君的,可現在怎麽覺得溫旭陽帶她來的目的沒有那麽簡單呢?明明嘴上說著神靈的名號不可以直唿,可溫旭陽卻在另一邊已經把關於命理神君在島上的!一切都告訴我了?這不是互相矛盾嗎?嘴上都是對神靈的尊敬和敬仰,可我怎麽覺得這中對神的信仰的那麽奇怪那麽別扭呢?


    這是什麽感覺,小迪一時間竟然說不上來,也說不清。


    “如果說,是因為幾百年來造成的基因弊端,那你們真的沒有像過要與外界通婚?”


    這時,溫旭陽走進來,他解釋道:“有,不過通婚之後的孩子隻能是普通人,別說普通了,夭折率比外界的其他孩子高多了。再者,溫家人也不願意自己的孩子隻有區區幾十年的壽命,也就幾乎沒有人願意出去和外族通婚。”


    “可如果是為了傳宗接代而與外界通婚,這也是很扯,畢竟婚姻還是要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結合才是王道啊。不管是族內還是族外,在這個時代其實已經不是問題了,隻要互相喜歡,無關年齡,無關性別,無關距離……你們現在該考慮的問題是並不是與外界通婚與否的,而是願不願意變成普通人,與外世相融,徹底改變與世隔絕的生活方式。”


    正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聊不了多久,小迪就被請出去了。


    出去時,白貓還是沒醒,小迪隻能抱著它,和溫旭陽在沙灘上散步,慢慢感受島上的絲絲縷縷的氣息,她竟然突然發現海貝之島上遍布陣法,所有來到這裏的人都無聲無息地被困在咒文中央,似乎從上島開始,就一直被監視,這是小迪內心最直接的想法,而不是像老人口中所說,是神的祝福,她可不覺得是什麽祝福。


    見溫旭陽神情凝重,小迪像是看透了些什麽,她在猜,猜溫旭陽的煩心事是島上的居民的出生率。


    “溫旭陽,我問你,你老實告訴我,你們溫家人是不是已經開始不相信神靈了。”


    溫旭陽一怔,目光隨即沉了下來,“不是這樣的……”


    “不是?據我所知,你們身上確實有神之力,但這種力量卻以很奇怪的方式,正一點一滴地從你們身上消失,不久之後,海貝之島的溫家人將會泯然眾人。”


    溫旭陽緩慢抬起頭,看起遠方的迷霧,那是一種很奇怪的眼神,有一種壓抑後重獲新生的釋懷,靜靜的在他周圍彌漫,此刻,他眼中還帶著一股苦澀難言的無奈,靜靜地看著遠方的迷霧,似乎是在思索這紅塵的一切。


    不久之後,那人在陽光下綻開笑容,卻是眉在笑,眼在笑,整張臉都柔和地笑著,讓人感到說不出的舒服。


    溫旭陽迴頭看向小迪,“其實我經常在想,這樣也好,泯然眾人也是不錯的,我想……族人們應該也想要這樣的結果。”


    可小迪不這樣想,過慣了幾百歲的他們願意放棄現在的壽命嗎?願意像普通人一樣,連百歲都是奢望嗎?或許,他們隻是想要自由,想擺開束縛,卻不想放棄已有的一切。


    這是人心,人心都是貪婪的,怎麽會為了自由而把美夢打碎呢?


    “神存在人心,卻毀於人性。你們溫家想要太多了,你們厭倦了世代守護神靈,神的你們心中的位置已經動搖了,卻妄想世代擁有神賜予的一切,400多年的壽命、不懼寒冷、不怕饑餓、百毒不侵……


    你們一出生就擁有了神賜予的一切普通人類所沒有超自然之力,可你們漸漸的忘記了,神能給予你們的,也可以收迴來!


    不要再在我的身上下功夫,我不會幫助你們,你們若想出去,不想被禁錮在島上,就自己去和你們的神談判。”


    神靈的力量會隨著心中的信仰,而發生變化你若信,神便在,你若動搖,神便會收迴一切。


    雖是這樣說,小迪還是希望去見一下所謂的神君。


    此時,溫家守經人虔誠地看著遠處高山上的壁畫,壁畫上的人像很模糊,經過歲月的洗禮,壁畫都被磨平了。


    已經看不出壁畫上所謂神靈的真容了,在一旁看的小迪難免覺得遺憾,但,雖是模糊的壁畫,她還是能隱隱看見曾經那位遠古戰神的尊容,迴憶一下子把她拉迴好遠好遠……


    隻見,兩個守經人和溫旭陽三步一叩五步一拜,嘴裏一直喃著,“神啊,溫家人恭迎您的到來。”


    說完,就見壁畫頓時發出刺眼的光芒,一片光明,小迪幾乎睜不開眼睛,此時的她被一種複雜的、激動的,近乎壓抑的情緒掠過了。


    再次睜開眼,身後藏書閣已經不見,變成一個空空如也的大宮殿,寬敞得驚人,高高的穹頂上雕梁畫棟,若隱若現的鱗次櫛比的飛簷,漢白玉碧水橋連接著宮殿,無不在彰顯著巍峨崇高、淩駕一切的震撼力。


    而神經人留在外麵,他們沒有進去,隻說讓溫旭陽和小迪進去,白貓也不願意進去,在大門敞開後,霸伏突然從小迪手上跳下地,緊張害怕地盯著裏麵漆黑一片,躲在一塊石頭後麵,眼神中都是難以掩飾的不安。


    “霸伏,你沒事吧?”


    霸伏搖頭,不說話,但目光一直沒有移開,死死地盯著那座巍峨的宮殿。


    溫旭陽:“好了,它不進去就算了,神靈就住在裏麵,我和你進去吧,你不是很想見到嗎?”


    “嗯。”


    兩個守經人紛紛點頭,之後溫旭陽帶領著小迪走上漢白玉碧水橋,踏入宮殿大門。


    一進去,就看見宮殿的四壁嵌著燦爛的寶鑽和夜明珠頓時亮了,雙眸瞬時也變得明亮而耀眼,像是看見了一如劃過天際的流星,燦爛奪目。


    明明這是一個封閉的宮殿,卻亮如白晝。


    推開一座玉門,前麵就是安放棺槨的大殿。大殿比之前看到的更華麗,棺槨上繪滿了日月星辰,牆角端正供著琴棋書畫和一把血刃。


    血刃!


    “是血刃!”


    小迪記得那把血刃,記得很清楚,那麽久不見了,看著它有種恍若隔世之感,恍惚間,心也震了一下,這下,她更加確認這位神靈的身份了。


    溫旭陽:“你認識血刃?那你應該也認識神靈吧?”


    小迪使勁點了點腦袋,鎮靜了一下,目不轉睛地盯著血刃。她記得很清楚,那把紅色的短刃是命理神君給阿魘的,阿魘也是用那把短刃了解了一代戰神的性命。


    現在看到它,心還是會不自覺地顫了一下。


    “我曾經見過這把刀,它……曾經是……”


    “是什麽?”


    戰神曾經死在這把刀下,小迪還記得碧蓮女君曾經告訴她,神祖留下的預言:這位命理神君終會神隕在把刀下,這把他製造出來的刀。但是,上次他活下來了,也就是說,第二次,第二次被這把刀刺入心口,才是他真正的死期!


    正想著,便見那把刀劇烈顫抖著,小迪盯著血刃上雕刻的銘文,片刻之後,她聽見血刃中傳來聲音,分明就是曾經那位戰神的聲音:慢慢笑了起來,笑聲中滿是暴戾之意,帶著幾分瘋狂,甚至是歇斯底裏,“又見麵了,小丫頭,一千多年了,我終於找到你了。”


    之後,就聽見刀中深傳來一聲深沉的喘息,聲音早已變的嘶啞不堪,她甚至可以想象到命理神君麵上肌肉扭曲,麵紅如血,正詭笑地看著她!


    “小迪!”


    溫旭陽拍了小迪的肩膀一下,才把她從出神中拉迴來。


    隻見溫旭陽很奇怪地看著短刃又看著她,“你剛才在和血刃說話?”


    “我沒有啊,隻是突然想起一些東西。”


    “沒事就好。”溫旭陽將信將疑地指著放在中間的那口棺槨,“神就在那,你快去吧。”


    小迪:“神靈為什麽要睡在棺槨上?”


    溫旭陽:“哦,忘記和你說了,每一百年,神靈都會選擇重新選擇一個身體,繼續尋找要尋找的東西,每一次與凡人肉體完全融合之前,神靈都會睡在這,直到徹底融合了才會蘇醒。這次,神雖然蘇醒了,但卻……融合得很慢,隻能繼續迴到棺槨。”


    “哦。”尾音拖得長長的,她半信半疑地一步步靠近那口棺槨,自己的左手竟然不自覺地將衣袖握得緊皺,手指蒼白,微微顫抖。


    她自己都沒有想到,在要見到命理神君的那一刻,竟然那麽緊張,那一刻,似乎迴到了那場戰爭中,那時她拚盡全力才幫阿魘找到了神尊的凡體,卻也死在了那裏……但最讓她驚訝的是,她竟然迴來了,死在過去,靈魂竟然迴到了當代,就像一切都隻是一場夢,還不是之後她翻遍了圖書館裏的古籍,她都要懷疑,那段記憶到底是不是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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